21、玉伤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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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夫，她的容颜……”
“恕老夫无能，夫人曾经似乎中过一种剧毒，余毒潜伏加上这次的伤，身子骨倒是无大碍了，但她的容貌恐怕无法复原了。”
“难道没有一点法子了么？”黑衣男子眉心一拧。
姚辰自问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毒手，她全身经脉断裂多处，若非救治及时恐怕性命堪忧，伤者强烈的求生意识也是难得的，但几道交错的刀痕赫然摆在素颜上，容颜难保，就算她清醒了恐怕也无法受得了这般刺激的。
男子俊脸一沉，道：“只要姚大夫你能救她，酬金绝不在话下，哪怕倾家荡产。”
姚辰心中一惊，传闻“鸢烈门”门主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却怎料到他是如此深情的男子，他露出赞许的目光，轻捋泛白的青须，道出唯一的法子，心里一定，料想师傅应该不会怪他的。
“雾山药轩，拜访‘药圣’陆羽，或许他老人家还有法子也不定，但入轩须先过五行阵，还要经考验才可见到。请门主务必拿出十分的诚意才是。”
“明白了。 ”
“老夫先退下。”
我缓缓地掀开眼帘，心里也不知是解脱还是绝望，手脚泛酸，身上的伤处有些微凉的感觉，下意识用指腹抚上脸颊，一阵生疼，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吧，却也让我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容颜既毁，还能怎样？我微别过脸望着他，黑衣男子泛着金属光泽的面具恰好让我看清自己，那个女人下手还真是狠，口鼻一酸，眼泪划过脸颊化为悲哀的弧线。爱情会让人疯狂，不是么。我闭上眼，我还能怎样？
他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用指尖轻轻触摸我的眼，接下我眼角的泪珠，这时候什么安慰都是沉重的打击，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悲哀、愤恨，同情的目光，才是最可怕的吧。
半晌，我这才睁开眼。
“你是谁？”
他坐在床沿，乌黑的发丝服帖地垂下，面具下的墨黑双眸中有歉意，也有温情。
“洛剑千。”
洛剑千。洛剑千。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鸢烈门门主洛剑千，天下第一杀手，只要他出剑就绝对会在武林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他和副门主颜霜双剑合璧时更是天下无敌。鸢烈门成立百年以来，一向以高酬金接任务，但凡门主下了追杀令，就绝不留活口，天涯海角知道确认死亡方可撤掉追杀令。若初曾提过，当初给我下毒的女人正是鸢烈门的毒娘子蓝莲，那么……我抚上右手无名指的银戒指，那天他其实是来杀我的吧，但依他后来的行径来看却不似要杀我，反而是在保护我，这……
“关于璎珞的所作所为……”我望着他微僵的嘴角，愈发地觉得熟悉。
“我一定会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他眸子一沉，略为冰冷然地道：“要报仇的话你找我，一切有我担当。”
墨眸一眯，一记冷哼，道：“你？笑话！”一想及当日所见的满目血红，守卫们惨死的模样，香薷染血的脸庞，茑萝苍白的脸，无助绝望的眼神，我能忘记么？
“千这样说是觉得对你有所亏欠，你不要得寸进尺！”刚进门的冷艳女子不屑地冷声劈下。
我冷冷一睨，她一身深色锦衣，略施薄粉的秀脸顾盼生辉。
千？这称谓还真是亲昵，他的拥护者还挺多，一个邱璎珞还不够，再加上这个冷艳女子（想必她就是颜霜），若她们都拿我当情敌，我还活得了么？
“亏欠？我还真不敢当。”
洛剑千脸色一沉。“霜妹，你先退下。”室内温度顿时下降几度，他的目光如刺骨的海水，颜霜身子一僵，不甘愿地放下手中的药碗，转身正准备出去。
“等等。”
女子转过脸，有些惊喜地道：“千？”
“召集六位长老，三位堂主至绝月堂，我随后就到。”他望着我，却是对颜霜道，“还有，我毕竟是你亲哥哥，不要失了礼数。”他特意强调了“亲哥哥”这几个字。
女子身子明显一抖，故作镇静地转身推门出去了。我无奈地摇摇头，觉得有些悲哀，看颜霜的表现，她对洛剑千是有感情的，可他们竟是亲兄妹，在一起岂不成了□□？
“喝。”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如同最惑人的蛊，却也是最深的孽，小心地扶我坐起，说罢就拿起调羹吹了吹就要喂我。
“我自己来。”我小心地避免肢体接触，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我笃定地信任他，拒绝服药这种别扭的事我绝不会做，若想尽快康复哪怕药再苦我也认了。
良药苦口，还夹带着淡淡的草药味。
他也不勉强，接过药碗放在一旁。
“他们呢？”也不知茑萝他们怎样了。
“派人送药过去了，你好好休息吧！”他起身细心为我盖好棉絮，道：“我先出去一会，丫鬟会照顾你的。”
“哦。”
他转身推门走了出去，我暗松了一口气。
“小姐？”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
我别过脸看着站在床边的丫鬟，看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梳两个环髻，浅粉的粗布衣，水汪汪的杏目，小巧的嘴鼻，长相刹是可爱，只是脸上红紫的浮肿却让她更显柔弱，此刻她正小心地望着我。
“怎么了，你的脸还好么？”我轻轻一笑，怜惜地道。
谁知我刚说完，她就委屈地哭着跪下，连磕了几个响头。我慌忙地想要扶起她，却不料扯到了伤口。“啊...嘶...”
她一惊，慌张地帮我躺好。“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了？”
我苦笑一声。“只要你别乱磕头，我就没事。”
她吸吸鼻子，两只小手委屈地绞着衣摆。“小姐对奴婢太好了……”她突然抬起头，兴奋地道：“小姐，以后就让奴婢跟着您吧！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夫人的。”
啊？我望着她的眼，确认她没有其他企图，这才认出她就是在密室里被邱璎珞刮了的那个小丫鬟，想必是她通风报信，我才得救了。
仔细斟酌几番，我轻轻一笑。“我到没意见，这要看你们门主愿不愿意啊。”
“门主那么疼小姐，绝对不会有意见的！”
疼？我微蹙眉，觉得有些奇怪，我的确是很疼，又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她崇拜地望着我，道：“小姐您不晓得，璎珞小姐是前门主的独女，看在前门主的份上，门主也从不会因为璎珞小姐的任性还惩罚她，连重话都不说，这次为了小姐您，门主竟然将她软禁，还将您安置在他自己的居所悉心照料，更重要的是啊……”她调皮地卖起关子。
我沉下脸，道：“然后呢？”
见我阴冷的脸色，她立刻唯唯诺诺地收敛起方才的调皮，道：“门主他，他还将传家之宝‘洛水’送给您，这是洛家夫人世代相传的宝物，只有门主的夫人才能拥有，门主送给了您也就意味着您对他很重要。”
当初明明是他丢下的，随便就送给了我。哪知是如此重要的东西，竟让我陷入仇恨之中，洛剑千啊，洛剑千，若你知晓这古玉会让我变成这般，当初你还会把玉送予我么？
“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小心地望着我，道：“奴婢没名。”
“别奴婢、奴婢的自称了。”我暗自思忖了一会，道，“以后你就叫紫苏，明白么。以后若再让我听见你又自称奴婢，我就不要你了，好么？”
她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道：“奴婢。”收到我凌厉的眼神立马改口，“不，紫苏明白了。”
我困乏地闭上眼，无力地道：“紫苏你先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小姐您好生休息着，有什么需要支唤一声便是，紫苏在外边候着。”
被絮下我的左手紧紧攒着‘洛水’，洛剑千，你这又是何必呢？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玉伤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