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倚天][杨过张无忌同人]红尘有你》南瓜大魔王

53、[7-8]

　　[8]
　　杨过没想到竟会如此，心中欢喜，但脸上当然不动声色，见张无忌走到他面前微微鞠了一躬，只拱手说道：“请了。”
　　张无忌点了点头，先行在前带路，两人从侧门出去，走上了一条长廊。
　　走了一阵，杨过见左右无人，便跨前一步，两个人并肩而行。张无忌低声道：“你听好了，待会务必尽量劝说龙姐姐，无论她说什么，你都要立刻应承。这样一来，她就一定愿意同你离开。只希望谷主宅心仁厚，肯成全你们，就是最好不过。”
　　杨过听他说的这几句话，隐隐觉得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不由得看了张无忌一眼，见他脸色凝重，似是心事沉沉。
　　这时张无忌停下脚步道：“到啦。”
　　两人来到了一处偏院门口，院中共有东南西北四间房屋，张无忌带着他走到了西首房门前，伸手推门就要进屋。
　　杨过一边在心中思来想去，一边伸手拉住了他：“你等等。”
　　张无忌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却见杨过先向四周一望，随后左足在门槛之外，右足跨过门槛轻轻在地板上一点，立即缩回，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说道：“谷主为人正派，不像你想的那样……”但他话还没说完，猛听嗤嗤声响，眼前白光闪动，八柄利剑自房门上下左右挺出，纵横交错，布满了入口，若有人此时踏步进门，就算他武功再高，也难免给这八柄利剑在身上对穿而过。
　　杨过冷笑道：“他刚才看我时眼神凶狠，才不会安好心眼。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你跟着我？一则让我放松警惕，二则你入谷日短，又没亲人牵挂，死掉也没人在乎。也就是你才这么好骗，这种道貌岸然之徒竟还觉得他是个大好人。”
　　张无忌叹气道：“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瞧错人……”说到这里，他也已经想到：“既然如此，他就不会轻易放了你们。不过古墓派的轻功高明，虽然龙姐姐受伤未愈，你们俩只求脱身，应该不会太难。多半是由绿萼姐姐带人追截。她一定帮忙。但你记住，千万别跟谷主动手。”
　　杨过奇怪道：“为什么？”
　　张无忌道：“他祖传下来几套独门武功，极为古怪，尤其是一套什么阴阳双刃，两手各运不同的兵刃……”话音未落，后面疾步走来了八名谷中弟子，手提渔网，挤挤挨挨，堵在了小院门口。
　　其中一人大声道：“请杨少侠快些入室拣剑。”
　　杨过想公孙谷主知道了这歹毒布置未能置自己于死地，便派人堵截，怕自己逃跑，心中甚是不屑，拉着张无忌一起走进剑室，反手将门带上。
　　这间屋子以剑室为名，壁上、桌上、架上、柜中、几间，尽皆列满兵刃，式样繁多。十之八九都是古剑，或长逾七尺，或短仅数寸，有的铁锈斑驳，有的寒光逼人，晃的人目光撩乱，一时哪里能看得清这许多？
　　张无忌在谷中所待时日不长，还没到过此处，这时从壁间逐一看去，只觉得每件都是珍品。他自然想挑一把最称手的给杨过，但瞧来瞧去，也未能决定的了，待要回头问杨过一声，却见杨过倚门而立，面无表情，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他被看的很不自在，便道：“你挑中了没有？”
　　杨过摇了摇头，说道：“华山上你答应过我，愿意为我做三件事。你还记得罢？”
　　他说的是当时两个人起了争执，张无忌约定赔罪的事。
　　张无忌便道：“自然没忘。”
　　杨过道：“现下我已想到了第一件事。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不能有半分隐瞒。为什么姑姑说‘我们’一起回去？你刚才又说‘你们’一起逃走？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眼下大敌当前，张无忌没料到他非要追究这件事，张了张嘴，只道：“我劝你想想如何应敌，如何脱身罢，这些小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杨过皱眉道：“自从我这次见你，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虽然想过等你自己愿意告诉我，可我现在明白了，你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会说，是也不是？”
　　张无忌怔怔的看着杨过，半晌方道：“那有什么说不得的。我自然是要帮你们二人平安的离开这里。”
　　杨过道：“你帮我和姑姑离开？你自己呢？”他想了想，又道：“算了，先不问这个。那日我怪你瞒住我杀父凶手，说的尽是气话，过了这么久，怎么想不明白。我就算知道了郭靖黄蓉是杀父仇人又有什么用？去报仇也不过是白白送死。你不愿让我和他们为敌，其实是为我着想。我知道，就算天下人人都要害我，你也不会。但你为什么连一句解释都不肯说？若不是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鬼山谷中，我根本见不到你。如果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那也请你好好得说个清楚。”
　　杨过越说越觉得难过，这些天来所有的迷惑不解，一说出来都变成了委屈伤心，见张无忌仍是犹豫不决，赌气道：“只要你答个问题，可不违江湖道义罢，也非你做不到之事。你既然答应了我，可不许出尔反尔。”
　　任谁都能听出杨过话中的深情厚谊，何况张无忌又不蠢笨，相反他心地良善，比常人更易共情。明知自己跟杨过只会说多错多，但……也罢，难道自己真的哄得过他吗？想到此处，自觉有些可笑，越性说道：“你问我对龙姐姐说了什么。我对她说，那天的一切全都是误会。无论是她和你之间，还是你和我之间。你一想通了就急忙来这里找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陪着她一生一世了。”
　　杨过其实早已料到，小龙女看似柔弱，性子却最执拗，何况去劝她的还是误会重重的张无忌。他要是不如此说，凭这短短时间内的三言两语，绝不能够让她回心转意。是以虽然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妥，却也不肯怪他，只道：“你叫我和她一生一世？这是真心话吗？”
　　张无忌轻声道：“那晚你问我，心中是不是也与你一样。我骗你的。我心中想的是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才好。所以我不解释，也不拦你。我就盼着你自己走了，那我就不用对你开口。”
　　杨过心中巨震，脸色瞬间变了，大怒道：“为什么？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张无忌急忙摇头：“不，你一点儿也没错。都是我。要是我不来这儿，龙姐姐也不会伤心下山，你们也不会遇到这些事，那些武林正派更不会讥讽你瞧不起你。我听爹爹说神雕大侠的故事，那里面根本就没有我，没有一个人叫张无忌啊。你还说什么只有我不会害你……你知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跟你在一起，就是害了你。害你被你师父误会，害你被天下的人笑话，恐怕还要害你以后当不成神雕大侠……是，就算这样，你也不会怨我。可我会埋怨我自己啊。我怎么能只想着自己的开心，我怎么能……”说到最后再也忍耐不住，眼泪一串串落下。原来他一直跟自己说，为了杨过就必须如此。但没想到有一天得清清楚楚的对他说出心中所想，和他当面作个了断。那种难过简直像把他的心挖了出来再丢到了地上。他拼命想要擦掉眼泪，一时间却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
　　杨过看着他，想着自己怎么居然会说不知道张无忌为什么变成这样。唉，他当然是为了自己。
　　你害怕我被世上的人耻笑误会，怕我当不成什么神雕大侠，可我不在乎啊。我在乎的是在这世上好容易找到的一个人，在高兴时陪着我，难过时安慰我，总归对我是一片真心。你要我当一个孤孤单单的大英雄吗？就算那时候天下人人都敬我爱我，我又怎么会觉得有半点快活？想到此处，他胸中热血上涌，全身发颤，只觉得手指被情花刺中处忽然一阵剧痛，直痛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喉头微甜，哇的一声，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张无忌吃了一惊，忙伸手扶他，口中道：“你……你……”他想说‘你没事么’。但心急之下，后面那几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杨过一时喘息不定，却紧紧抓住了张无忌的手不放，他抬起头来，血痕殷然的嘴角带着笑意：“如果你那天晚上跟我说起这些，我一定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现在我明白了。想到以后见不到你，我的心真的很疼啊。”
　　他把手伸到张无忌眼前，给他看食指上的细微伤口。张无忌脱口而出：“……情花！”
　　杨过道：“中此毒十二个时辰之内，一旦动情，便要苦楚难当。”
　　张无忌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杨过笑道：“能换来好媳妇儿关心我一下，那也算值得了。”
　　张无忌这才发觉手还被他抓着，用力抽了抽，没有抽动，只好用空着的手擦了擦眼睛，无奈道：“别玩啦。”
　　杨过摇了摇头，他一眼瞥见旁边桌上的花瓶中插着一丛花，娇艳欲滴，美丽异常，心中一动，拉着张无忌走了过去，仔细看时，果然是情花无疑。
　　张无忌见他盯着情花发呆，便道：“你想什么？”
　　杨过看看情花，又看看张无忌，忽然道：“你将我看做是重要的兄弟好友，怕累及我的声名事业，我明白，却也不太明白。因为如果换了你是我，我倒不信你真的在乎这些事。不过，既然你是铁了心非要如此，那也随你。我们这朋友就此别做了罢。”
　　没想到他竟答应的干脆。张无忌松了一口气，却又难过的不愿说话，点了点头，正要抽身走开。没想到杨过嘻嘻一笑，说道：“我们打个赌罢。”
　　张无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心中已是警铃大作，刚要动作，杨过更比他快。他背靠木桌，刚才在说话时早已悄悄从花瓶中抽出了一支情花，此时迅雷不及掩耳的使出了一招小擒拿，张无忌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痛，另一只手被杨过连情花一起抓在了手中。
　　他两只手都被杨过紧紧抓着，一时呆了，两人互相瞪视，杨过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打赌从不会输。”
　　话音未落，他身子前倾，向张无忌嘴唇重重的亲了下去。
　　感觉到嘴上温热凶猛的强硬触感，张无忌一下反应过来，下了死命挣扎，但杨过抓紧了他的手背在身后，别扭的搂着他，还压住了他手腕内侧的内关穴。他只觉得手臂酸软，一点儿也使不上力气。
　　过了好像很短又很长的一刻，牢固的钳制突然松懈下来。
　　杨过发着抖。
　　张无忌不知所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挚友。看他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沉默竭力的忍耐。
　　“情花。”他立刻想到——然后疼痛的闪电像蛇一般从手指窜上了胸口，狠狠的击中了他。
　　中了情花之毒，若动相思情欲，便要苦痛难当。
　　已经决定了回去。你这一生本来就十分不容易，何苦再添更多的坎坷。
　　唉。可是，怎么能说不喜欢呢……
　　剧痛和混乱的思绪一起在脑海中重复，直到他放松下来，不再抵抗了。两个发着抖的人，嘴唇挨着嘴唇，牙齿磕着牙齿，呼吸里带着血的味道。这并不像是一个吻，倒像两个快要冻僵的动物在雪里摸索，却还是想要温暖对方。
　　等到疼痛终于平静，杨过精疲力竭的把脑袋放在张无忌肩膀上，他侧过脸看两人握着的双手，情花的花瓣已经揉的发皱，上面还染着鲜红的血。他们两人的血。
　　他胜利的笑了起来：“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还打算拿自己去换那些身外之物，离我远远的吗？”
　　张无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红着脸推开他走到一边。突然室门又开，一名绿衣弟子在门外叫道：“谷主有令，捡剑后请即出室，勿要久留。”
　　杨过冷笑道：“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他转身对张无忌道：“我可不会自己走。要么我们就一起护着姑姑脱身。”
　　张无忌心想到了这个地步，要是自己走不了，杨过也绝无可能离开，但三个人想要全身而退，非过谷主那关不可，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联手总好过你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赢得了公孙谷主。”
　　杨过见他再无犹豫，心中十分高兴，笑道：“那谷主武功再高，总归高不过金轮法王？我们双剑合璧，使那玉女素心剑法，金轮法王也招架不住，谅来胜得了他。”
　　张无忌微一迟疑：“可那日在陆家庄外……”
　　杨过笑道：“今时和往日怎么比？你尽可放心，就选兵器罢。”说着拖起他在室中一一看去，想要选两把长短轻重都是一样的利剑，对敌之时收效最大。但瞧来瞧去，各剑均自不同。张无忌一边看剑，一边说道：“我和你一起，龙姐姐看到不免误会……”
　　杨过道：“你现在还说误会？”他想了一想，认真道：“你想过没有，就算今天我骗了她一起走了，明天又如何对她说？我爱她如母如姊，你让我骗她一生一世，这怎么能够呢？我杨过是有何德何能，值得她将一辈子的真心错付？
　　张无忌道：“虽然没错，但她……”
　　杨过微微一笑：“姑姑并非不明情理。我盼她能找到真心相待的爱人，快快活活的过日子，这番心意，她定然能够明白。”
　　这时两人走到了室中西首，这里并未摆着几把剑，倒是有一片大火烧后的焦痕。
　　张无忌道：“那日老顽童闯进来放了一把火，多半便是这里。”
　　杨过见到屋角处画幅给火烧去了半截，露出两段剑鞘——他心中一动，想到主人用画遮住这剑，那定是十分不同了，伸手将剑摘了下来，递给张无忌一柄，自己握住了另外一柄，拔出剑鞘。
　　剑一出鞘，一阵凉意扑面而来，杨过见剑身乌黑，全无光泽，好似一段黑木。再去看张无忌手中那柄，也是一模一样，大小长短全无二致。双剑并列，室中寒气大增。这两把剑既无尖头，又无剑锋，圆头钝边，倒更像一条薄薄的木鞭——杨过虽然不喜两剑形状，但室中再无这般成双成对之剑，举剑在手，又觉得轻重恰好，甚为灵便，兴之所至，向面前木桌轻轻一劈。‘咔嚓’一声轻响，木桌应声断做了两截。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又惊又喜，原来这剑看着平平无奇，却是如此锋锐！
　　杨过翻转剑身看时，见剑身上刻着两字，文曰：“淑女”。又看张无忌那把时，却是刻着“君子”二字。张无忌抱着剑往后退了一步，笑道：“你可不许来抢。”
　　杨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嘻嘻一笑，说道：“好罢，剑名‘君子’，你也当得起。要我用‘淑女’衬你，那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门外的绿衣弟子这时又出声催促，两人互看一眼，取剑在手，携手并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