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倚天][杨过张无忌同人]红尘有你》南瓜大魔王

101、[10-14]

　　[14]
　　众人正不明白他俩在打什么哑谜，心中疑惑，突然见杨过竟将绝情丹随手抛下深谷，不由得面面相觑，惊呼出声。
　　其实张无忌心里清楚，除非世上真有灵药仙丹，不然自己便已是无药可治，见杨过打定了主意要与自己生死与共，又是难过，又是感动，又……竟还隐隐有些开心，心中的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加之恶斗之后剧毒反复，更觉得难以支持，一时间眼前金星乱冒，张了张口，只说了一个：“你——”就晕在了杨过怀里。
　　杨过赶忙将他搂住，程英、陆无双等人都是不明所以，纷纷围上询问，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便在此时，郭芙尖声叫道：“李莫愁！”众人一惊，顺她手指望去，见公孙止正沿着山坡间小径向西疾奔，那边山畔斜坡上站着一个杏衣道姑，赫然便是李莫愁。
　　又听山后忽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转出一人，肩头背着一只巨大木箱，白须飘飘，面色红润，竟是老顽童周伯通到了。黄蓉见他在此，心中大喜，忙道：“老顽童，快把那道姑赶过来！”
　　周伯通嘿嘿笑道：“好啊！大伙儿来瞧瞧我的本领！”说罢揭开木箱箱盖，双手挥动，一群蜜蜂随他手势飞出，直向李莫愁冲去。蒙古大军火焚终南山时，全真教道士携出的都是教中的道藏经籍，唯独周伯通却用木箱将小龙女养驯的玉蜂装了不少而来。他一路上孜孜不倦的玩弄了多日，终于领会了指挥蜂群的若干法门，这时听黄蓉一叫，正好大显身手。
　　公孙止突然见到大群蜜蜂，吃了一惊，也不敢再向李莫愁走近，往山坳里一缩身，就躲了开去。李莫愁见玉蜂飞近，前无去路，只得沿山路向东退来。二武兄弟、程英、陆无双、郭芙等各执兵刃迎上，眼见蜂群与李莫愁接近，黄蓉笑道：“你倒真好本事，现下可快把它们收起来罢。”
　　周伯通于是大呼小叫，想要收回蜂群，但他驱蜂之术并未十分到家，大出风头之后，心中万分得意，呼喝更加不对，蜂群怎肯听他的号令？仍是嗡嗡振翅，向李莫愁追去。小龙女见他急的抓耳挠腮，微微一笑，低啸数声，那群玉蜂立时绕着李莫愁团团打转，不再乱飞。周伯通见她就如见了神仙一般，扑上前去，叫道：“龙姑娘！可算是找到了你……”
　　小龙女道：“周老爷子，你学着这般。”于是嘬唇低啸示意，周伯通忙学着呼了数声，果然成百上千只玉蜂尽数飞回了木箱之中。周伯通喜欢的无以复加，连连鞠躬道：“多谢指教，多谢指教！”
　　一灯大师不知何时也已到了，见到周伯通，微笑道：“伯通兄，多年不见，你仍是清健如昔。”
　　周伯通没想到他怎么竟也在此，蓦然间满脸通红，赶忙合上箱盖，口中喃喃说道：“是啊，你也好，我也好，大家都好。”一把将木箱背起，火烧屁股般的溜之大吉。一灯大师与黄蓉不免相视一笑，也就由他去了。
　　于是众人团团围上，将李莫愁困在了中心。
　　李莫愁知道现下就算只和黄蓉或小龙女中任何一人对敌，她都难以抵挡，何况是群敌合围？但她临危不惧，干脆把心一横，冷笑道：“诸位都是侠义中人，看来今日也不免要倚多为胜，仗势欺人了。”
　　小龙女见她面色冷硬，低声劝道：“师姐，若不是你先伤人性命，怎会被人寻仇？你落到眼下这个地步，难道不是咎由自取？你就一点也不后悔么？”
　　李莫愁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绝情丹现在何处？”
　　小龙女摇了摇头，回道：“绝情丹已落入这深谷之中，你找不到啦。”
　　李莫愁听得惊疑不定，但见小龙女面色淡然，知道她这师妹从不说谎，既如此说，那便不会有错。又见周围陆无双、二武兄弟等仇敌横眉冷对，心想今日定难得幸，冷哼一声，说道：“师妹，我古墓派弟子不能死在旁人手下，就请你上来动手罢！”
　　小龙女见她倒转长剑，剑尖对着自己胸膛，不由得叹了口气，口中却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杀了你又能救得了谁？我不会杀你。”说罢拉起绿萼，向后退了一步。
　　陆无双冲上前来，怒道：“龙姑娘不忍下手，但我全家给你杀的鸡犬不留，今日总要报仇！表姐，咱们上！”
　　武氏兄弟也齐声喝道：“纵使别人能饶你，我妈妈死在你手里，我们兄弟可饶你不得！”
　　李莫愁淡淡一笑，说道：“我一生杀人不计其数，要用多少性命来赔？便算是千仇万冤，我终究也不过是一条性命而已。”
　　武修文和陆无双齐声叫道：“那就便宜了你！”两人一个持刀，一个挺剑，同时上前。
　　李莫愁手腕一振，‘啪’的一声，手中长剑已断为了两截，她微微冷笑，双手负在背后，再不抵御，只待刀剑砍到，此生便休。

　　杨过并无心思随众人追截李莫愁，只抱着张无忌退在了一边，轻轻唤他名字，过了好一会，张无忌终于回复了些意识，缓缓睁眼，但见暮色深沉之间，面对方向黑烟红焰冲天而起，顿时一个激灵，立即清醒，叫了出来：“你看，庄子着火啦！”
　　众人又是一惊，见东面果然火势熊熊，公孙绿萼不由退了一步，大惊失色，叫道：“妈妈！”
　　张无忌见公孙绿萼面色惶急，忙道：“绿萼姐姐，你别着急，我们陪你去找她。”
　　黄蓉心中一动，一时想到：裘千尺处说不定还有解药？总得再去问问她才是。她心念电转，出手连点了李莫愁身上三处穴道，说道：“暂缓杀这魔头，咱们过去瞧瞧，问问裘谷主还有没有绝情丹留下了？”她此言一出，人人均想：是啊，何不再问问她去？郭芙等几人都道：“那快去瞧瞧！”商议已定，就押着李莫愁往回飞奔。
　　杨过在心中苦笑，裘千尺要是还有绝情丹解药，怎能任公孙绿萼中毒无解。便算真能再有解药，除非同时救了张无忌性命，不然我要它又有何用？但他也知道众人都是一片好心，不愿违逆，当下扶着张无忌站起身来，与黄蓉、一灯大师一起，缓步在后而行。

　　众人离庄子尚有半里，已觉得热气扑面，呼号喧哗、梁瓦倒塌声不绝于耳。陆无双顾忌公孙绿萼在旁，皱眉悄声道：“公孙止这老儿未免也太奸恶，阴谋败露，便放火烧庄。”
　　程英摇了摇头，说道：“这火多半不是他放的。应该是裘千尺的手笔。”
　　陆无双只觉得愕然：“是她？这山庄不就是她的？做什么放火烧了？”
　　程英道：“谷中弟子心中并不服她，便是没有公孙止，也不能在此处安居，她又不像是心胸开阔之人……”说到此处，突然从旁落下了一根燃着的木梁，幸而她身手敏捷，忙拉起陆无双避了开去。这时连四周树木也尽皆着火，热气越来越难忍受。火自大厅而起，早已无法靠近，各人突烟冒火的分头在庄内寻了个遍，却并没找到裘千尺一丝半点踪迹。
　　黄蓉见火势更猛，向公孙绿萼道：“这火应该是你妈妈所纵，以她的心计，怎会不预先留下退路？此处太过危险，我们先去找个安全之地，再做打算如何？”
　　公孙绿萼心中焦急，但也知道黄蓉说的在理，只得点头。黄蓉便招呼众人退往东北角石山之上。众人奔上斜坡，登高而望，见整座庄院皆已没入了烈火之中。
　　李莫愁被点中穴道，虽能行走，武功却半点也难以施展，见众人眼望山庄，心思活动，想到若能悄悄运气冲开穴道，乘人不备间突然发难，纵难伤人，也可脱身。至于身中剧毒，那便暂时不去考虑。哪知她真气略动，小腹就猛然剧痛，忍不住‘啊’的大叫出声。
　　这一下将众人的注意全引了过来。
　　张无忌知道这是因为穴道受制，真气不得护身，花毒才会发作的更加猛烈，见她神色痛苦，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上前查看。
　　李莫愁已是真气涣散，五内俱痛，遥遥见到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向她走来，眼睛一花，模模糊糊竟好像看到了自己刻骨相思的意中人陆展元，心中巨震，冲口叫道：“展元，展元，你好狠心，你还有脸来见我么？”这一激动之下，更是全身打颤，脸上肌肉抽动。杨过见她模样实在可怖，心下骇然，伸手就把张无忌扯回了身边。
　　李莫愁生性倨傲，从不向人示弱，但这时心中酸苦，身上剧痛，终于熬不住叫道：“我好痛苦，快救救我。”
　　武修文持剑跃到她面前，怒道：“魔头，当年你作恶杀人，可想到被你害死的人有多痛苦？你从不救人，又会有谁来救你？”
　　李莫愁咬牙切齿道：“不错，不错，我一生从不求人，要死便死，大家一起死罢！”她说到此处，疼痛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双臂一振，猛向武修文所持长剑撞去，要连他一起撞下山坡——武修文虽然日夜都想为母亲报仇，见此情况，也是吃了一惊，脚下不由自主避了开去。李莫愁扑了个空，一个筋斗便跌入了山下火海之中。
　　这一下太过突然，谁能想到？众人见她从地上爬起，刹那间已是衣衫着火，红焰火舌，飞舞身周，但她站直了身子，竟连动也不动。看到此处，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小龙女念及师门之谊，始终是心中不忍，放声叫道：“师姐，你回来！”
　　李莫愁却是毫不理会，兀自挺立在熊熊烈火之中，瞬息间火焰已裹住了全身。突然自火中传出了一阵凄厉的歌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以身相许？天南地北……”唱到这里，声若游丝，悄然而绝。李莫愁这一生中造孽万端，今日丧命，可说实在是死有余辜。但她其实也并非是个天生狠恶之人，只是痴迷情障，走入歧途，终不免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杨过和张无忌向火海中望去，满目烈火之外，再无别物。他俩心中都想到虽然一路上数次差点丧命于李莫愁手下，但若不是拜她所赐，便是穷尽此生，怕也难遇着对方。见她这般凄惨的下场，心中隐隐有些难过。杨过不禁长叹了一声，张无忌却是怔怔发呆，只觉得她也挺可怜，不知怎么，倒有些盼望她能别死似的。
　　程陆二女与武氏兄弟虽然大仇得报，但心有所感，面上都无半分喜悦之色。黄蓉怀中抱着郭襄，想到李莫愁虽无恶不作，生平却仍有一善，对这小小孩儿有数日养育之恩，于是拿着郭襄的两只小手，向火焰中拜了几拜。

　　便在此时，猛听东北角山顶上有人纵声怪笑，有若枭鸣，极是刺耳。公孙绿萼一怔，大叫：“是妈妈！妈妈！”身形一晃，就向那处奔去。
　　小龙女心念一动，想到：她怎得去了那边山顶？有什么意图？但见公孙绿萼纵身飞奔，实在放心不下，展开轻功，跟在她身后而行。众人也想到了解药一事，赶忙迈步跟上。众人在深深夜色中循着笑声而行，与火势反向，路途难辨，不知不觉间发现所有人都走到了一处断崖之上。这断崖与对面山顶相隔不过里许，能看见裘千尺独自坐在山巅的一张太师椅中，身旁一盏灯火，正自仰天狂笑，状若疯癫。但断崖高约数十丈，要想飞身跃过而到达对面山顶，任谁也是万万不能。
　　陆无双疑惑道：“这老太婆得了失心疯么？”
　　黄蓉略一沉吟，却道：“不，她恐怕有什么诡计，先看看再说。”
　　绿萼奔到崖边，连唤几声，但裘千尺全不理睬。她一时也无法觅路而下，正自心急，忽然见到对面山石后又转出了一人，蓝衫方巾，她张了张口，一声‘爹爹’哽在口中，却是叫不出来。
　　小龙女叹了口气，抓住了她胳膊，说道：“抓稳了。”径自带着她从崖上跃下。古墓派轻功天下无双，众人只见一青一白两个身影顺石壁而下，倏忽不见，不由暗暗喝一声采。但总是无法效仿，便又将目光移向对面山顶的裘千尺与公孙止二人身上。
　　公孙止已脱下了身上长袍，拿在右手一挥，劲透衫尾，一领长袍登时挺得笔直。他面目可怖，口中大声狞笑，喝道：“恶毒老妇，你一把大火，将我祖先数百年相传的大好基业烧得干干净净，今日还饶得过你么？”话音未落，挥动长衫，向裘千尺疾奔而去。
　　只听空中一声哨响，是裘千尺吐出一枚枣核钉，向公孙止激射而去——破空之声在高山之巅发出，铁钉射程又远，响声更是尖锐威猛。公孙止脚步不停，手中长袍一抖，已将铁钉裹住。枣核钉力道极强，但长袍将它劲力拉得偏了，虽然刺破数层长袍，始终不能打到他身上。公孙止又惊又喜，因他初时无法预料手中的长袍是否真能挡住铁钉，只是心中恼怒已极，见裘千尺独坐山顶，孤立无援，不杀她难泄自己心头之恨，是以冒险现身。他见裘千尺难伤自己，脚下奔跑更快。裘千尺见他接近，惊叫：“快来人！救命啊！”神色惶恐至极。
　　郭芙看得目不转睛，不禁叫出声来：“啊！他要杀人了！”
　　黄蓉却疑惑更甚，暗想：看来她当真未疯，可又为什么大声发笑，将对头招来了？
　　只听又是呼呼两声，裘千尺再发两枚枣核钉，两人相距更近，铁钉去势更急，公孙止口中冷哼，长衫挥出，尽数荡开，倏忽之间已接近她的身前！然而一瞬间只听他长声大叫，身子猛然不见，缩入了地下！
　　裘千尺这时放声哈哈大笑，方才是出自真心。但她一声还未笑完，地底忽然飞出了一件长袍，裹住了裘千尺的坐椅，将她连人带椅的拖进了地底。裘千尺的笑声戛然变成了厉声尖叫，夹着公孙止惊惶恐怖的呼声从地底传上。这声音好一阵不绝，然后终于一片寂静，无声无息。
　　一轮明月脱出阴云，从天空投下，将万物照的通明。杨过看到对面熟悉的山顶，不由得跟张无忌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已明其理。当下随众人觅路而去，来到山巅，见四名婢女尸横就地，旁边果然是那个漆黑大洞，向下望去，洞穴内深不见底。原来裘千尺焚烧水仙山庄之后，就命婢女将她抬到山巅之上——这山巅正是当日杨过等人救她脱身的厉鬼峰。她自然也是命婢女攀折来树枝，拔了枯草，将洞穴隐蔽，然后就击毙婢女，纵声发笑。至于发钉、吃惊，全是假装，赌公孙止想不到荒山野岭中会有这等机关，要他上当。但公孙止踏足陷阱，又岂会束手待毙？立即挥出长袍，想拉住裘千尺座椅翻身而上，这么一来，两人反倒在一起摔下。
　　小龙女和公孙绿萼到得比众人早了许多，却仍旧赶之不及。公孙绿萼在这一日之内连遭几番剧变，事已如此，只觉得连半分悲痛的力气也无，怔怔呆立洞边，想到父母生时切齿为仇，互相憎恶，却又同刻而死，同穴安葬，再也拆分不开，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小龙女与她并肩而立，想要安慰，却又实在不知要如何开口。
　　杨过将前后原委告诉了众人，大家不禁感叹不已，都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于是掘坑将四名婢女埋葬妥当，回头见绝情谷中火势更甚，半个天空都染做赤红，他们实在不愿再回山庄，就商议要尽快出谷。但此时深夜中身处荒野，恐又会生出不测，便决定先找到安全的地方，略作休息，待天亮后再打算。公孙绿萼想到不远处正有个山洞，就先行带路，杨过也拉着张无忌一起上前，却听黄蓉突然叫道：“无忌，你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着将郭襄递给郭芙抱着，走了过来，向杨过道：“过儿先行一步，我们随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