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璞念茶

57、夜战（4）

　　愤怒已经占据了西斯的整个躯体，他的眼睛由宝蓝色变成了浓艳的红色。罗福特是活生生被其掏出了心脏，就此惨死在他的脚下。苔丝见状悲痛的哀嚎一声，她想要当场为父报仇，却被白狰一手扯开，警告道：“走开。”
　　苔丝是爱白狰的，即便一直把他当做她哥哥的替代品，也是爱他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她不敢相信自己付出的爱，对于他本身来说竟然一文不值。
　　“想死得快一点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儿说话。”
　　白狰无暇跟她解释。别说她爱的是他身上与卡尔的共同点，就算真的爱他，他也不会在乎。
　　“就因为那个女人？”
　　白狰的眼神突然刀一样划过她的脸庞。
　　“好，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得到她！我保证她连一根头发都剩不下！”
　　说完，转身追洪尘他们去了。
　　白狰此时一心对付西斯，他知道苔丝是个算不上极品的杀手，洪尘身边有冯子安他们，至少能撑过一阵，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速战速决。
　　比快，白狰与西斯不相上下，比狠，两人平分秋色。当他们擦肩而过，没人看得清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但双方的身上都已经有了深达主要动脉的伤口。西斯的胸口不断的在往外流血，白狰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若非凡物，已经当场断气了。红色的眼珠对上绿色的眸子，并非一正一邪，而是两个邪恶的物主在斗狠拼气场，白狰就自己现在的状况，对于战胜西斯，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可那又怎么样，他是不会让他再一次抓到洪尘的。
　　起风了，在这个充满杀戮的夜晚，雪花犹如死神寄来的通知单，洋洋洒洒的在空中飘浮，凄凉而美丽。
　　“怎么这么多臭狼烂蝙蝠？阿尘，我来了！”
　　苏寻见到仍然有残余分子在追杀洪尘，尤其是见到苔丝，紧张之余又有些兴奋，因为可以一试从白息那儿求来的武器的妙处了。
　　“无！敌！银！丸！”
　　银质散弹被他从一部类似枪械的机器中射出，可是由于子弹太小，对吸血鬼还有那么一点点攻击力，对于人狼根本就是挠痒痒。
　　“这根本就是糖丸嘛。”他抱怨，随手扔掉以后立刻换了新的玩意儿，“梨！花！雨！”
　　这是藏有万根针的木筒，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可以射出上百根银针，可是。。。。连无敌银丸都没用，这小细针会有用吗？
　　“蠢货，就没有个头大一点的吗？”
　　冯子安骂道。
　　“不要对着我爆粗口！大一点的？我找找啊。”
　　苏寻尽力翻着口袋，“这个，这个一定行。巨无霸——狼牙铁心！”
　　这是一根差不多有八十公斤重的超大狼牙棒，狼牙刺可以轻易的刺穿人狼坚硬如盔甲般的皮肤，只一棒，就可以让他的身体变成筛子。更可以直接干掉吸血鬼的脑袋，让他们有迅速愈合伤口的能力也无济于事。
　　狼牙铁心一出，果然所向披靡，就连苔丝也不得不躲着它。伊娃受了重伤，被苔丝一挥手抡到几十米之外，撞到树上，口吐鲜血。许馨竹与洪尘共同应付这个被仇恨充斥了头脑的女人。
　　“我的哥哥，我的父亲，还有丹尼奥，统统都是因为你，让我一个一个的失去他们，我要让你死！让你永远躺在黑暗的炼狱里！”
　　苔丝一边暴怒的咆哮着，一边火速的杀向洪尘。她的利爪与瀑水之间摩擦出火星，刺耳的撞击声刺痛着洪尘的鼓膜。洪尘必须以灵活制胜，否则拼力气，是远远及不上她的。苔丝对于她来说顶多算是情敌，却也不至于了断她的性命，可是对方招招致命，她也就不得不还以颜色。瀑水在夜色中划出幽蓝的光芒，苔丝浑身上下都留有瀑水的痕迹，她怒意冲冠，掐住洪尘的脖子，手上一用力，将她扔出去老远。洪尘摔在雪地上，震得五脏六腑都像要爆裂了一般难受。她用瀑水支着地勉强站起身来，雪把衣服沾成了白色，鲜血又在白色上流淌出红色的痕迹。她握着瀑水的手在颤抖，因为疼痛也因为疲劳。额上滑下来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虎口被震得已经裂开，掌纹已经被血液浸润，血珠顺着瀑水滴到雪地上，绽放出朵朵红艳艳的花，瀑水的光芒开始更加频繁的闪烁，仿佛将要发生某种巨变。眼看苔丝张开血盆大口，不顾一切势要杀死她的扑过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短小精悍的瀑水突然变成为长两米左右，顶部有一颗硕大的绿色碧玺，而原本中间如水纹般的形状忽然化作一青一红两条蛇缠绕在变长的法杖上。蛇杖发出的万丈光芒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让原本想要靠近的一片黑影立刻逃之夭夭。苔丝被强光晃得看不清楚目标，身体已经在跳跃之中，因而无法改变方向，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过去。
　　阿尘！
　　白狰见到耀眼的白光，十分担心她的安慰，不得不将战场转移到了她那里。
　　“阿尘，你没事吧？”
　　苏寻将巨大的狼牙铁心扔到地上，飞速的奔到她的身边，见她一直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生怕她会发生什么变故，拼命的喊着她的名字。
　　“阿尘，你别吓我啊，快睁开眼睛。。。。。。”
　　当她睁开眼睛时，却真真吓了他一跳。她的眼睛不再是棕色，一只变成了绿色，而另一只变成了红色，同蛇杖上的两条蜿蜒交缠的蛇无异。
　　“阿尘，你——”
　　苏寻知道，这是巫姑将能力提升到最高水平的状态，此时此刻，恐怕连西斯那个千年血族也不是她的对手。只要是靠近她的，无论是吸血鬼还是人狼，都统统被她挥舞着蛇杖轻松击毙，注意，是击毙，蛇杖之下，没有活口。青红两条蛇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穿梭于敌人的躯体之间，时而直接缠住对方的身体直至窒息，时而直接张口扑过去，将四颗尖牙牢牢的钉进对方的脖子，或者胸膛，血液会顺着伤口迅速流出，转眼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即便是西斯和苔丝，此刻也分别被两条蛇牢牢缠住，动弹不得。洪尘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她脸上的表情比白狰还要冷酷几分。
　　“我不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她又看向苔丝说道，“更不是你应该嫉恨的对象。我不属于这里，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你们也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
　　“阿尘，你好酷哦，我们走，这就回家去。”
　　苏寻乐嘻嘻的伴在她左右。
　　寒风带来身后苔丝的诅咒，“丹尼奥！你！你们！我诅咒你们两个不得好死！全都要下地狱去给我哥哥和父亲陪葬！”
　　西斯的力气几乎耗尽，洪尘已走，青蛇却仍然缠在他身上。□□的痛苦抵不过精神的压抑，真的是他错了吗？或许他真的错了，洪尘不是薇薇安，从她刚才绝决的口吻与冷漠的眼神就能知道，她根本不是她，甚至连她的一点影子也没有。同样是离开，当年的薇薇安眼中，他分明看到一丝不舍与愧疚，而洪尘没有。他可以愧疚的承认，复苏以来他的重心没有完全放在家族上，而是多数放在了对过去的执着之中。卡萨伯的死，从某种角度说，是他造成的。薇薇安也好，卡尔也好，卡萨伯也好，如今都已经变成了这入掌即融的雪花，根本不可能再拥有了。。。。。。佛罗伦萨的冬天，漫天飞雪，美丽而凄凉。
　　一行人回到酒店，在电梯里，蛇杖突然变回了瀑水，而几乎在同一时刻，洪尘瞳孔一散，昏了过去。冯子安的房间成了临时救助所，他的肋骨被摔断了一根，衍锋的小腿骨折了。白狰脖子上的血口一直没有要凝血的趋势，这是他身上最重的伤。洪尘因昏迷暂时失去了知觉，许馨竹可以不用担心在治疗她时，她会因为疼痛而乱动。
　　当所有人都已经过许馨竹之手，得到妥善治疗的时候，已经接近破晓。露天阳台上，伊娃靠在栏杆上，强支撑起身体。
　　“伊娃姐姐，让我看看你的伤。”
　　“没用的。”
　　“相信我。”
　　伊娃拦住了她的手。
　　“那。。。。至少进到屋子里来，因为。。。。。天快亮了。”
　　许馨竹打心眼儿里觉得，其实她是个满好的人。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你说你讨厌黑暗。”
　　许馨竹过去扶住她的身体。
　　“呵呵，是啊。”
　　她终于没了力气，不得不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交代在她怀里。
　　“真温暖啊。。。。。。”
　　伊娃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其实许馨竹知道，她根本感觉不到她的体温，只是她太渴望有这样一具有温度的躯体。
　　“我们进屋去吧。”
　　“不。我想，自从被变成血族以来，我活着，就是为了等待今天。”
　　眼看着天边一点一点的露出鱼肚白，预示着整个大地将重新被阳光普照，伊娃仍然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我喜欢日出，从小就很喜欢。”
　　“伊娃姐姐。。。。。”
　　许馨竹可以感受到她浑身的颤抖。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
　　“陪我看完这场日出。”
　　许馨竹清楚的看到，金丝般的阳光一点点投射到她们两人的身上，还有风儿在她脸上吹开的无比幸福的笑容。伊娃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的燃烧起来，那一定非常痛，因为在她坚毅的脸上有着明显克制某种感觉的痛苦表情，但是她仍然在笑，似乎很享受被阳光普照的感觉。当佛罗伦萨重新又由阿波罗执掌时，伊娃彻底化成了一缕青烟，随风消散。
　　没等洪尘清醒，冯子安已经让许馨竹订好了回程的机票，在他们去往机场的途中，洪尘迷迷糊糊的醒来过一次，哇哇吐了一袋子黑血，就又睡了过去。当她再一次醒来时，发觉自己正靠在白狰的怀里，而另一边是机窗，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蓝天白云。
　　“你醒了？”
　　望着她的一双绿色眼眸露出温柔的光芒。
　　她像终于见到久别重逢的恋人，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伸手用力的环住他的腰，脸紧紧贴住他胸膛，尽力呼吸着来自他身体，熟悉而眷恋的味道。
　　“先生小姐需要饮料吗？”
　　“不需要，谢谢。”
　　洪尘拒绝了空姐的服务，她想要多温存一会儿，此刻不想被打扰，。
　　“先生不需要饮料吗？我们飞机提供红酒、香槟、咖啡、果汁还有。。。。。。”
　　“不需要。”
　　白狰同样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喝饮料也可以，长途跋涉，我们还为旅客们准备了丰富的晚餐，有。。。。”
　　“给我一杯芒果汁。”
　　有一位旅客打断了她的话，却遭到这位空姐的白眼。
　　空姐回过眼神来，继续对着白狰和洪尘说道，“有西餐和中餐两种，西餐有。。。。。”
　　“不用了，谢谢。”
　　洪尘再一次拒绝。
　　空姐的表情由微笑转为了无表情，但她很快调整情绪，继续微笑道：“其实，我们还准备了日式料理和韩国料理。。。。。。。”
　　“真的不用。”
　　“喂喂喂，你好烦啊，没听到人家说不用了吗？过来给我吧，要一份日式料理。”
　　冯子安实在忍不了这位空姐的热情，反正他也饿了，干脆帮她推销出去一份算了，免得她在这里不停地叨叨。
　　“你算哪根葱啊，要什么自己去后面取。”
　　正当全机舱的人都在纳闷和怀疑这位空姐是不是吃错药的时候，白狰忽然了解，原来是苏寻附在了她的身上。他故意眼露凶光的看着她，好像在说：你最好快点消失，否则就等着被我吃掉吧。
　　“空姐”识趣的转身走开，只是一直撇着嘴自言自语，“我给阿尘做的大补汤还没让她喝呢，你这只臭狗，哼！姑且让你再抱一会儿她，等着回家的，让你碰她一根手指头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