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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浴红-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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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他出的零比你多了一个。”
“你是来杀我的?”洪姨冷淡地问。
“你说呢?”
“别兜圈子。”
“事成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一个半月,给你一个半月时间。公司将组织去东南亚旅游,我们在那边碰头。”
“好。我要预支利息……”暧昧的声音围绕在耳边……怪味儿……恶心,难受,不想听……“喂喂喂,葛黄昏,醒醒!”脸很痛,葛黄昏张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娄刑警的脸。
“你怎么啦?怎么突然睡着了?”
葛黄昏惊恐地推开他,无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胡子,扯不动,是真的。他扭头张望,女刑警何金铃蹲在一边正担心地看着他。这里是洪姨家的玄关,墙是白色,地板有点潮湿,自己靠墙坐在地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其他的味道……他跳起来,推开娄刑警拔腿就往外跑。
“喂喂,搞什么?”
不想听,不想听!
他捂住双耳冲到电梯门前。电梯自动打开,他没多想直接冲了进去。脑了里掠过感慨:好快,马上就到了一楼。来过无数次这里,还是第一次坐电梯下楼……。啊,对面的电梯也在下楼,难道是娄刑警追了过来?
“呯嘭”冲出电梯的他跟人撞了一个正着,猝不及防两人同时跌坐在地上。
“搞什么?急着去投胎?!”对方恼火地叫道。
声音!这声音耳熟,是被洪姨叫着“阿伟”的人。葛黄昏怔怔地盯着对方看,英俊的脸,时尚的穿着……他身边有个撞翻的大纸箱,里面有东西滚落出来,旋转——然后静止,是相框,洪姨和阿晨的合照,阿晨身穿白色的运动服,腰上缠着运动夹克衫,弯着腰,右掌前伸,笑得非常灿烂。他身后的洪姨面目模糊,看不清却知道那就是她。
血腥味!又来了,好浓的血腥味!
葛黄昏全身哆嗦起来,他看到男子英俊的脸上浮出吓人的血红“×”字,浓稠的血从左耳涌出来,里来还夹有白色的粘稠物……血不停地流不停地流,活的,血是活的,就像爬虫,爬上了纸箱爬上了镜框……“不!别流到阿晨脸上!”葛黄昏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身体不能动。他努力移开视线,却看到光滑的墙面斜映电梯门,电梯门上书写着血红的“杀”字。
他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烦死了,干嘛不离婚?”说什么?是阿伟的声音。
“那我真的离了哦。”女人娇媚的声音,“离婚后阿伟来养活我哦。”
“不要!我活得已经够累了,再说也养不起你。离婚,你应该可以从你老公那里分到大笔赡养费。”
“那孤寒鬼只对情妇出手大方,对我吝啬得要死。”女人不高兴地说。
啊啊,听出来了,这声音是第三个来找洪姨的女声……难道她是中年男子已经自杀死掉的老婆?她是鬼魂?
“情妇……这事好办,只要握有他跟情妇幽会的证据,你可以向法院申诉离婚,说不定还可以分他一大笔家产。”
“阿伟——好主意,就这么办,你要帮我。”
“阿伟,怎么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清冷的声音,是洪姨的。
“洪经理,我想买房。你看,我一个月的工资刚刚够花销,想买房子等于白日做梦。”
“怎么突然想买房了?”
“女朋友家在催,希望我们买了房后结婚。当初你叫我接近那女人……”
“这是她老公的主意,想跟她离婚找不到借口,你要钱要房子找她老公去。”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人财两空!女朋友抛弃了我,你老公还威胁要我的命!去死吧去死吧。”阿伟愤怒痛苦的喊叫声。
“咳,咳……放开我……阿伟……你怎么能这样……”女人衰弱的哀鸣。
“哈哈,精彩啊精彩。歇斯底里的女人最讨厌,杀了她!”低沉的得意的中年男子声隐藏着歹毒与冷漠。
“诅咒你们!去死去死!统统都去死!”女人悲惨的嚎叫几乎震裂了葛黄昏的耳膜——声音消失。
为什么明明怕的要死却思路清晰?我呢?手呢?脚呢?
葛黄昏的心埋进了冰库。
“昏子,昏子!你醒过来了?!太好了。”由焦急到迫切随后转为喜悦的声音,阿晨?
“医生,护士,快过来!我儿子醒了。”喜极而泣,是妈妈的声音。
怎么回事?葛黄昏瞪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一左一右两张脸,左边是妈妈那张肥胖的脸好像缩水了,眼泪与鼻涕糊在一起很难看;右边的阿晨顶着一对浮肿的红眼泡,他瘦了一大圈,T恤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摸不着头脑的葛黄昏,忍不住出声问:“我,怎么了?”
“难道我儿子失忆了?”妈妈抱住他的头放声大哭起来。
“昏子不认得我们了?小姨死去了,难道昏子也……”洪高晨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方,难过地说。
葛黄昏伸手抓住母亲的手腕,问:“老妈,阿晨,我怎么在医院?”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说:“你遇上车祸了,记忆暂时有点混乱。”
“车祸?什么车祸?”葛黄昏感到莫名其妙,无论是真实还是幻觉或者梦境,都没有车祸的记忆。
“你撞到了头昏迷了一个月。”医生招了招走,跟在他身后的护士走过来,递过一把小镜子。
天,镜子中脸上无肉双目无神的可怜家伙是我?
“昏迷中你的脑电波异常活跃。”医生拿出听诊器探听他的心跳,接着是血压测量……“留下观察两三天,需要请复健医师吗?”医生给他检查后,开了药方,叮嘱了一些饮食问题,母亲跟他一起出去拿药,护士为他注射一针,挂了吊瓶后也走了。
原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葛黄昏有些安心,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动。对坐在一边盯着他的洪高晨说:“扶我坐起来。”
扶他坐起后,洪高晨扶在他肩膀上哭了起来。
重死了!目前这副瘦骨嶙峋的身躯撑不起他的重量。
“阿晨,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洪高晨抬起泪脸,问:“从哪里说起?”
“五月二十三号放学后说起。”
“还好,你的脑袋没撞坏。”洪高晨拍打他的头,脸上的表情似笑实哭。他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往下流,轻轻地说:“那天放学后去了我小姨家,小姨……她被人杀了,目击她的死状……我晕了过去。二十六号我才醒来,就听人说你出了车祸。开车的刑警被撞得头破血流当场死亡,对面那辆开车的人也死了。你身上没有重伤,但却一直昏迷不醒。”
“没了?”
“没了。”
“开车的刑警是谁?”
“好像姓娄,负责调查小姨案子的刑警。听说周一你去学校上课了,找你询问目击证词。接你的路上出了车祸。”
娄刑警死了?!
“车祸地点是哪儿?”
“小姨家那边的十字路口。听说那位刑警无视红灯,车开得很快,直接撞上对面开过来的车了。”
“另一位死者是谁?”
“小姨公司的一位同事,听说他把小姨留在公司的遗物拿过来,却不幸遇上了车祸。全名我没记得,听前来吊唁小姨公司的同事说,那个叫‘阿伟’。啊,对了!我小姨的后事幸亏有你爸妈帮忙。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洪高晨伤感地说:“小姨好像预料到会被杀,买了意外伤亡险……她留给我一大笔遗产,想要全部继承手续很多,还要交遗产税。你爸帮我找了律师……。小姨的房子,我打算卖掉,留着伤心,已经放了盘,我暂时寄住在你家里。”
是吗?已经过了一个月啊,阿晨变化不小,伤感的声音听起像是历经沧桑的成年人。也对,发生的这些事逼他变成大人。
“杀害你小姨的凶手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
“啊?!”葛黄昏惊讶地张大了嘴,喃喃道:“是何金铃抓……”
“噫?你怎么知道凶手的名字?”
“她是凶手?怎么可能?她是女人,能一刀砍下人头?”
“人头?昏子,你说什么啊?!”
等等,梦境不是真实,如果进小区之前出车祸,随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可是出电梯时捏过大腿有痛感,被娄刑警捏住的双臂也很痛……慢着!进小区时门口有四位保安……有关他们的长相完全没印象,也没见到小区有其他人走动,上楼时跟娄刑警一起进电梯——但逃下楼来时心里却想着这是第一次乘坐电梯——上楼时走出电梯,闻到血腥味,接着何金铃出现——模拟现场之前曾见过两位警察走出来……他们的长相呢?面目模糊……葛黄昏抓住洪高晨的肩膀,问:“还记得你小姨的死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