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24、浴红-23

　　葛黄昏闭上眼睛沉吟：“用相片说话？唉，光用几张相片能阐述得清楚吗？再说了，我手上没有半点实证，推测依据基本上靠幻觉中的所见所闻来支撑，没把握说服眼镜男。”这时，某搁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地捏了他一下。
　　葛黄昏睁开眼睛侧向了某，某朝他点头，张张嘴，无声地说：“你－行－的！”
　　喂喂，你别给我再施加压力了……但，没压力就没有紧张感，就等于无挑战无趣味。呵呵，无聊的人生清清淡淡过了十六年，突然来了一次终结重来般的大颠覆，想必是生命瞧不顺眼他的混时度日，而开的大玩笑。葛黄昏笑了，此时不容许失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拿起了相片一张张细瞧，凡与洪姨的案子有牵扯的人，相片都在这儿，包括他怀疑的行凶者17楼的那位西装球鞋男子和他的搭挡（似乎有乐于助人品质的保安）。
　　是心境起了变化吗？再次接触洪姨的死亡照，他不再心悸。
　　浏览了一遍，他迅速挑出范华成以及他死者妻子娃娃脸美女和洪姨等人生前的相片。清空茶几，先在上面摆放范华成的，指着相片说：“他是案件的起点，一个有钱有事业私欲旺盛的人渣。”
　　眼镜男说：“请去掉多余的修饰用词。”
　　葛黄昏不接话，抽出洪姨的相片摆放在范华成的左边，说：“我所调查的凶案被害人，人渣的情妇。他们的不伦关系，从警方调查来的证人证词中得到证实。”
　　他再把娃娃脸美女的相片放在范华成的右边，说：“人渣的妻子，凶案发生前死亡。”接着把阿伟的相片放在洪姨的下边，再移到范华成妻子的右边，说：“被害人的下属。与人渣的公司有工作往来，是人渣亡妻的情人，曾经拿了人渣的钱杀害了人渣的亡妻。”
　　眼镜男问：“有关后者，你的依据是什么？”
　　葛黄昏指着娃娃脸美女的相片说：“阿木给我看了她的冤死时的怨念，魂杀执行组因此而出动，证实了这是事实，可以作为支撑证据。”
　　眼镜男视线转向某，某点头回答：“是的。关于个中详情，您可以向执行组提出申请，核对实情。”
　　有了某的旁证，了解魂杀这一组织，身为魂杀协同组成员的眼镜男认可了葛黄昏关于“阿伟收了范华成的钱，杀掉范的妻子”这一论点。
　　葛黄昏扫了某一眼，觉得某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精明，似乎早就知道聂晴面试出的考题会是寻找杀死洪姨的凶手，在出题前先给自己看了娃娃脸美女的怨念，暗示了案件的由来和走向，同时也可以允当推理依据。
　　葛黄昏抽出娄刑警和何金铃的相片放在洪姨的上方，接着又移到娃娃脸美女的上边，说：“两位的职业是刑警，与被害人有污钱交易。曾当场收了洪姨开出的支票，替阿伟的杀人善后，以官方身份对外公布人渣的老婆自杀身亡。依据同上。”接着他把娄刑警的相片重新移到洪姨的上方，说：“他是能力者，有魂现力。跟被害人洪女士不单只有金钱来往，还有□□关系。后者的依据是我的魂现力，娄刑警以自身的生命力形成特殊魂现磁场，具象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以此我推测，他的介入导致洪女士与范华成之间产生裂痕，致使范对洪产生了杀机。”
　　眼镜男不客气地说：“你的魂现力不完全，无法成为证据，你的推断因此不成立。”
　　“我本身就是证据！” 葛黄昏反驳道，“被害人洪女士死后，娄刑警魂现了她的死灵，了解了她当日的经历，其后对我以及何金铃和范华成下了暗示。他俩死亡的过程和结果都是依据，足以支撑我的论点。”
　　眼镜男被他驳得哑口无言，只皱皱眉，挥了挥手要他继续。
　　葛黄昏拿出17楼西装鞋球男和那位保安的相片摆放在范华成上方，接着移到娄刑警的上面，“范请的杀手，一个住在被害人楼下17层，一个是小区保安。” 这两人的相片是从电梯监视器的画面中截取下来，经过特殊处理后还原为清晰的相片。截取相片上的17楼西装鞋球男一脸精悍，锐利的视线好像对上了正观察他的人。而保安的那一张，画面的中心位置是他隆起的裤袋。显然，截取图片的人跟葛黄昏的推测一样，对这二人产生了怀疑，以图片的方式附赠自己的联想。
　　眼镜男问：“依据是？”
　　拿不出证据的葛黄昏理直气壮地说：“我的直觉。”
　　出乎他的意料，眼镜男没有轻视他的直觉，更没有进行抨击，反而点了点头，问：“你有为一闪而过的直觉进行长时间搜证的觉悟吗？”
　　葛黄昏立即回答：“当然有！我正有此打算。”
　　眼镜男摘下眼镜搁在一边，揉了揉鼻梁，说：“直觉对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很重要。但是，法律不会接纳它。”
　　葛黄昏突然觉得眼镜男，人也很不错。不会盲目附合上司，也不会断然否决瞧不上眼的下属，不像他遇到的老师那样以分数高低来评论学生的心智。
　　眼镜男继续道：“直觉的形成有轨迹可寻，说说它的形成因由。”
　　葛黄昏挑出范华成离开电梯露出隆起裤袋的那张相片跟保安的摆在一起，指着他们的裤袋说：“虽然取镜的角度有偏差，但还是可以看出两人裤袋隆起的形状很相似。案发当日，我和洪高晨走楼梯上21楼，经过17楼垃圾桶里嗅到了血腥味。况且，我魂现洪女士死灵时，曾几次出现与17楼垃圾桶有关的幻觉。看完警方的档案，我怀疑17楼的西装球鞋男杀害洪女士后把凶器丢入17楼的垃圾桶内，经由他的搭档，这位保安从垃圾桶里取出走电梯带离了现场。至于凶器，原本是何金铃的警用匕首，不知怎么落到人渣范华成手上，他上楼来找洪女士裤袋里装着的就是这把匕首。他也曾经把它放入垃圾桶内，行凶者拿了它，走楼梯上到21楼，按了洪女士家的门铃，伪装了人渣亡妻的声音暗示洪女士产生惊恐幻觉，打开门外逃时被等候的行凶者杀害。”
　　眼镜男问：“行凶者伪装声音的理由是什么？”
　　葛黄昏道：“洪女士早知范人渣对她有杀意，对陌生人一定很戒备，不会轻易打开房门。阿伟以公事来找她，她把他拒之门外，争吵还惹来了邻居旁观，由此可见，她的警戒不是一般的严重。随后，范人渣用钥匙打开她家的门，她遭遇了难堪的事。我想事后她肯定会把房门反锁上拴，就算行凶者早有预谋弄到她家钥匙也打不开门。就在这个地方，警方以及娄刑警跟我的看法相左了。警方以为，洪女士想找人倾吐遭遇，为了彻底摆脱范人渣，找来了有私下来往又是刑警的同性何金铃，打开门请她进来，然后被杀。娄刑警则认为，同事何金铃跟他一样了解范人渣亡妻的事，知道那是洪女士的心病，收了范人渣的钱前来杀人，以此要挟或者诱骗洪女士开了门。加上，范人渣有心栽赃何金铃，必会布局。在案发的同一时间，制造某件事令何金铃无法对警方交待她那时在干什么，也提不出时间证人。”
　　眼镜男收起所有的相片，装回信封，合上了蓝色文件夹，说：“可以了。”
　　某用力按住葛黄昏的双肩，问：“罗处长，他合格了？”
　　眼镜男戴回他的眼镜，站起来朝他们伸出了手，跟他们握了握手，道：“是的，合格了。葛黄昏同学有不被环境、气氛所动的冷静思考力和上佳的直觉，合格是理所当然的。”
　　见他要走了，葛黄昏连忙问：“等等，我要的住户资料呢？”
　　眼镜男道：“抱歉，鉴于娄成毅曾是协同组的暗探，此案已转入我们后勤处，接下来的搜证是我们处里的工作，与案子相关的资料一律封锁。”
　　葛黄昏郁闷了，嘀咕：“……等于说警方档案室里的资料不完全？！”
　　眼镜男耐心解释道：“有能力者参与的案件，档案存档根据情况分有几份。警方档案室是为那些不相信能力者的普通人而设立的档案。”
　　某勾起嘴角，看着眼镜男说：“我以为，面试合格后，我们将实习搜证追捕真凶。”
　　眼镜男道：“你们的实习期还没有开始。葛黄昏同学，你的户籍转正手续，处里会替你办好。七天后，在工作时内，你们来市局特综后勤处办理入档以及来拿户籍本。鉴于你和某是搭档，为了方便培养你们的默契度，你的户籍将迁入某所居住的小区。还有，下学年你将转入某所在的学校，与某同班就读。”
　　葛黄昏扭头看某，惊讶地问：“你跟我一样才高一？”
　　某道：“开学，高二了。”
　　“你留级了？”
　　某说：“不，我比别人晚一年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