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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官场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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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里山没有想到玉涟就这么袖手不管,起初还有些惊讶,他颇有些愧疚地跟玉莲说,他自己通过一些朋友倒是查到了些事情,就是不知该怎么同她讲。
玉涟回答地倒是简单,“既然不知该怎么说,那便别说,省的你愁上眉梢,我也闹得不愉快。”
“那这事就这么放了?”顾里山问得小心,“那么便宜了他?”
“不然怎么办?跑到冯府去闹吗?”玉涟也回答的小心,“那位冯昀晌的人品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就算我们手上有证据,同他眼里就跟没有一样。”
顾里山笑了起来,“说到他,最近我在部里听到一些传闻。”
“怎么说?”
见玉涟兴致高又好奇,顾里山便开了话匣子。说冯昀晌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母亲是冯大老爷的众多小妾中的一位,这位弟弟也是他众多庶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位,最近要到礼部去走马上任。至于是怎么拿到的这个位子,部里一致确认不是科考上去的,那就便是买官买来的。
六部里无分轻重之说,大家各司其职,也各有各的用处。那庶子瞧不起礼部,觉得都是在做无用功,最闲的部门便是这礼部了。那日庶子来到他们吏部来入职报到,后头带着的就是那个范山南。入职一事本不是顾里山来管,但来的是范山南,那厮绝不放过一切机会来给顾里山寻麻烦,是以顾里山他只能硬着头皮拿了同事的活儿来干。
只是范山南本以为新来了一个跟班,又年轻也好把握,谁晓得干活第一天就没给他好脸色。一边入职又一边说他礼部闲人太多,就是连入职都要派个人来跟着。说着便语气愈发不好,说自己家捐了那么多钱来给他做官,怎么也该是去刑部或是工部诸如此类能有功勋的地方,怎么好死不死去了个礼部。又说礼部人个个人闲马荒,干的是闲事,就是想寻事过来做,寻来的也是闲事,实在不好、不好。
这席话把一旁的范山南说得脸色极差,而且他顾里山也在场,想笑又不能笑,只得劝慰这庶子两句。结果又被这庶子指着鼻子来骂。说他一个吏部小小入职官员,还敢来管他们礼部的事,差点惹了其他同事。
顾里山边笑着摇头,边说:“你是没看到那小子的嚣张气焰,大概以为捐了钱做了官谁都能听他了,这真叫口气比力气大。”
玉涟觉得没那么好笑,反而说道:“他的脾气跟冯昀晌是一样的,都是自以为家中出了一位后宫娘娘,自己是皇亲国戚,地位不同了,自然口气也不同了。我只是在想,冯家庶子多,嫡子只有冯昀晌一个,冯家怎么肯出钱来给他捐官呢?”
“那个庶子叫冯有才,你可知晓?”
听了这个名字,玉涟心中哈哈一笑,还真是他。上辈子也是这小子走运家里给他捐官来做,没想到原来他在官场是这么办事的,难怪后来范山南那么不放过他。说朝中一些官员给自家生意走后门亦非是稀罕事,若是能把左右官中同僚的关系处理好了,大家也就睁眼闭眼的蒙混过去,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此等大事,没有谁会去想着断别人或是自己的财路。
偏偏这位冯有才谁不去惹,惹了朝中世代为官的范大公子,最后落得这种下场也是自己活该。玉涟想起上辈子冯昀晌为了给弟弟出头,去找那位范大公子的麻烦,结果是碰了一鼻子灰,这辈子他恐怕还会是如此下场。
“你在笑什么?”顾里山坐在一旁看着弯眉浅笑的玉涟,感到一阵奇怪。
玉涟立马收敛了笑容回来,“没什么,我是在想,那位冯家庶子这回惹的是那位范大公子,真想看看他会以什么来收场。”
“你也惹过那位范大公子。”顾里山在旁边补充。
“那还不是为了你。”
顾里山一愣,忽而哈哈笑起,“所以我便是来以身相许了。”
“少贫嘴了。”玉涟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说冯府就这么给那位庶子捐钱买官?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听了这话,顾里山便不笑了,“你以为?”
“那冯有才我虽然没见过,但据我所知,他跟冯昀晌走得挺近,关系也不错。冯大太太尽管跋扈了些,但那个冯有才的母亲十分听话,哪怕是生了个儿子,还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冯大太太来养,所以冯大太太对她也不错,冯昀晌跟那个冯有才的关系也好。但是冯大太太爱钱如命,她不会为了一个庶子而出钱出力的。”
顾里山若有所思,只是问起:“你倒是对冯家的家境有所了解。”
玉涟吐了吐舌头,“谁让我们荣府与他冯家关系好,说白了我们也是远亲,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两人这么坐着聊天,竟也聊到了深夜,碧罗悄悄打了个哈欠,趁着有机会便插了话,对玉涟说道,“姑娘,姑爷,时间不早了,不如早些休息吧,我喊下人过来给两位铺床。”
玉涟抬眼朝屋外去看,“不小心都天黑了,我们是该早点休息了,你明早还要早起。”
顾里山起了身来,扶着玉涟往床边走去,他突然低下头在玉涟耳边凑去,轻声问:“什么时候你给我生个儿子?我记得每回去老太太那儿,每回都要被她给念叨。”
“生儿子这种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呀。”玉涟坐在床边拍了拍床沿,这才抬头看着顾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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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该就有所怀疑,冯有才能有钱捐官入朝,绝非会是冯大老爷或是冯大太太帮的忙,而且那小妾自己也不会有这么些钱来,所以冯昀晌铁定是拿了他们荣府的钱去给弟弟捐官,否则这么大笔钱若是被人察觉了,那冯昀晌自己也不好交代来源。
更让玉涟生气的是,最后这笔钱等于是打了水漂,也不知道是便宜了谁,那冯昀晌自己还不承认。这回也总算是想明白了出处,这件事倒也好办了许多。
可她答应过顾里山不要插足这件事了,可白白放过夜魁和冯昀晌,这就像是把她的心放在油锅里炸一样难受。这天夜里,她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又担心声动了顾里山,便面朝床里来睡。黑暗中她思索了好一阵,最后想着,还是找个人来商量为妙。
亦或是她已经想到了人选,以为必须跟他商量一下。
隔天一早,顾里山刚下床洗漱完毕,正要穿衣准备去部里做事,玉涟就已经醒来坐在床边。
顾里山看了只乐,说他从未见过玉涟会这么早起床。玉涟只能推说昨晚睡得太香,早上醒来后便也睡不着了。这回答并未让顾里山怀疑,只等了他离开荣府,玉涟便马上把碧罗给叫来,让她去刑部找自己的三叔,问他什么时候能来府里一趟。
在玉霄楼里坐了小半天,总算是等来碧罗的传话。可三叔的话却是说:“这荣府他荣世德打死也不再来了,每回都要被捉去见老太太,比下地狱还可怕。要是她玉涟有急事要找自己,那便在满玉楼见,何时都可以。”
玉涟听了直笑:“我三叔是真这么说?”
碧罗也忍不住点头,“是真的,听他说的时候,好似荣三老爷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似的。”
“三叔也真是的,见着老太太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有那么可怕吗?”玉涟想了想,心道,还真是挺可怕的。
她牵起碧罗的手,“那我们先去一次满玉楼约个位子,一会儿你好直接去通知三叔。”
“这也好。”
两人刚出了玉霄楼,还未走到大厅,就被杜夫人给拦了下来。
杜夫人今日一身浅橘色华服,在先头回廊的时候,玉涟就在层层绿色之中给瞧见了,她还特意绕了个圈子来走,省的与她撞上,结果还是逃不掉。
“我说玉涟啊,你可让我好找。”杜夫人忸怩着走来,头上的簪子步摇是晃荡晃荡的,“方才到了你那玉霄楼,下人说你刚出府,我这就追出来,一路上都没见着你,这出府的路不就是一条?你往哪儿去了?”
玉涟懒得同她解释,只问:“杜夫人找我可有什么急事?”
杜夫人笑了笑,“噢……是这样的,先前我听说二弟妹找你母亲,说是要给那位堂少爷筹谋成亲之事,我呢也好多管闲事,便到你母亲那里问了,这才知道,那堂少爷的成亲之事竟然交给你管了……哎呦,我还把你当成以前的小丫头片子……咳咳,小姐来看,心想你年纪那么轻,怎么能管好这件事呀,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吗。”
“这……杜夫人的意思,是我玉涟不知深浅,没办法给我晖堂弟找一位好妻子?”玉涟听了心中便不舒服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杜夫人立马上来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到底年轻没经验,要是被那些老江湖给骗了怎生好,不是又要耽误人家了吗,你不如交给我来,你也乐得清闲,我也好给二弟妹那房办点事。”
玉涟眨着眼睛,她心里知道这杜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好言说:“倒是真不必麻烦杜夫人了,本来这件事就是娘交给我做的,要是让她知道我又交给了杜夫人,还以为我做不好事。本来人便是从没经验到有经验的,越是不做,不就越不会做了吗?”
杜夫人拿着团扇挡了挡脸,干咳了一声,也没了先前的和气,“你到底年纪还小了,再待你年纪大一点,这件事交给你自然就放心了。”
“这事是杜夫人觉得不放心,还是另有他人觉得不放心?”
杜夫人手一摆,“那我也老实跟你说了,二弟妹那边我也去过了,她倒是同意由我来帮她找,她也觉得你玉涟黄毛儿年纪太轻,信不过你。”
玉涟朝后让了让,忽然朝杜夫人行了个大礼,“杜夫人倒是古道热肠,这件事我自会同二婶去说,还是先请杜夫人不好插手的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