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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三章 幸福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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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夏天已经悄悄开始。B城的天气慢慢地变得不那么好了,常有些多云,气压偏低,显得有点闷热。
这个时候还是呆在家里比较舒服,天气被关在门窗之外,何况有凌子岳的地方总是足够让薛聆诺心情愉快。她最近老是在做着做着某件事情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就哼起歌来,而她老是不自觉就哼起来的歌是那句:
爱如果走得够远,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
乍一听,这是违反常识的说法,不是都说两个人在一起越久就会越无感、爱情也会渐渐退化成亲情甚至习惯吗?可薛聆诺越来越觉得常识是错的,这句歌词所唱的才是对的。在初恋的时候,也许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是比最幸福还要幸福并且难上许多的,是一辈子都像初恋那样相爱,而这是要爱情走上很远很远的一段长路才能宣布自己终于做到这一点的幸福。
而她和她的凌子岳,她很肯定,他们做到了,也会一直做得到。
大约是受到了她的感染,凌子岳最近也老是会随口哼歌,而他所不自觉就哼起来的歌是那句:
拿我做试验一天,刺我这颗心一剑,让我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让你可以选。
这是电影《女人不坏》当中冯德伦对周迅唱的那首《试验》,看那部电影的时候,薛聆诺就对这首歌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凌子岳特意学会了,常常唱给她听。
每次听见这句歌词,薛聆诺都会抿着嘴偷偷发笑,密密藏好这份娇柔的幸福感觉,把它藏成一个跟谁也舍不得分享的小秘密。
伤情男人的歌,其实并不属于凌子岳,但是小女孩都是会做一些波澜起伏悲欢离合的爱情幻梦的吧?凌子岳不惮于让薛聆诺知道,如果不得不,他也会为她做一个义无反顾的伤情男人。
不过,那句“让我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倒是让薛聆诺有些上心。
如果子岳真的可以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从此不再和莫子川长得一模一样,莫子川是不是就可以放下所有心结,毫无顾忌地同凌子岳做一对肝胆相照血浓于水的兄弟?
如果真的可以,薛聆诺倒真不介意凌子岳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哪怕会变得比现在丑。反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还是会爱他,反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也都还是会爱她。
那么,他们就还是会和现在一样幸福。
只要幸福就好。
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有幸福,才好。
夏天的到来,意味着又一个学期在不久之后也就流水一般地过去,暑假开始了。
薛聆诺回家陪了父母一个月,然后凌子岳拿到了年假,也回了趟老家,把年假用完之后,顺便把薛聆诺接回B城来。
仍然是两个人的家里怎么过也过不够的小日子。有时候莫子川也会来,他们三个一块儿吃凌子岳做的家常菜。
既然是在放假,薛聆诺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就想着趁这个机会自己也学一学各种家务吧。她是个传统的女孩子,虽然凌子岳一直以来都把她照顾得很周到,她也还是觉得应该由女人来做家务,一个没有贤妻良母的家庭,再大的幸福也是畸缺的,不在她从小到大的梦想之内。
她向凌子岳宣布自己要开始包揽家里全部家务的决定时,凌子岳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似乎并不那么当真。
但他嘴里还是答应得明朗又爽快:“好,那就从明天开始吧。”
正好第二天就是星期六,他们俩一大早去买了菜回来,准备让薛聆诺做出她生平第一顿大餐。
说是薛聆诺主厨,其实在旁边指导和帮忙的凌子岳或许比平常自己独自包办还要累一些。除了技术层面的问题,他还要手忙脚乱地操心薛聆诺会不会把自己伤到,有时候急火攻心,就连他这么个温软性子的人也不免说话声音大一些。
薛聆诺第一次下厨,本就颇为紧张,又加上着急和间杂的挫败,心里便有一团莫名的委屈和烦躁在蠢蠢欲动。定好的两荤一素的菜单,最后一道菜是宫保鸡丁,她自诩经过前面两道菜的磨炼,已经凭独力也能胜任了,便索性把凌子岳推出去,不让他在旁边啰嗦。
她这边噼里啪啦准备了半天,下锅一炒,在外面坐立不安的凌子岳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又进来了,往锅里一张,顿时叫起来:“小聆,你这鸡肉块切得太大了!花生不应该一直留在锅里,被水汽一浸就不会那么香脆了!”
薛聆诺一听,砰地把锅铲一扔就跑到外面生气去了,不过她脸上是一片硬邦邦的盛怒,其实心里可脆弱了:我知道我就是做不好嘛,有什么办法,谁让我这么笨,谁让你这么倒霉,偏偏摊上这么个女朋友……
凌子岳赶紧关了灶上的火,又跑到外面来救火,围着她团团转地说了一大堆因为你自己不爱吃鸡肉所以才做不好啊,所以我刚才才要你把这道菜留给我来炒嘛;你别的菜都做得很好,就是这个做不好,并不是你笨而是你没掌握方法;等等等等。
难得见凌子岳急成这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薛聆诺再也生不起气来,刚要把脸色放缓和,却见凌子岳忽然就绕到了她面前,背对着她腾的一下蹲在了地上。
薛聆诺不明白:“你要干嘛?”
凌子岳回头对她眨巴眨巴眼睛:“来,到我肩膀上来,咱们骑大马!”
薛聆诺大吃一惊:“那怎么行?不要不要!”
凌子岳却已经捉住她的小腰就往肩膀上揽:“怎么不行?小瞧你老公的力气呢!”
薛聆诺赶快挣扎着躲开:“我这么大的人,很重的,会把你压坏的!”
凌子岳笑道:“大人哄小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骑大马!来来来,咱们也来试试,看看对你是不是适用!”
这个说法让薛聆诺恍然大悟,却又啼笑皆非,当然还是坚持着不干,一路嚷嚷着“我已经不生气了”一路逃窜。可是不管她怎么说怎么躲,凌子岳还真就铁了心,总是能忽地一下挡到她面前蹲下来。
两个人缠斗到最后,薛聆诺实在无路可逃,只好坐上他的肩膀,被他扛着满屋子乱跑。她又害怕又开心,所有的情绪都转变成越来越热闹的欢笑,直笑得她嘻嘻哈哈怎么也停不下来。
正在笑闹中,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薛聆诺赶紧拍凌子岳的脑袋:“吁~吁~大马快放我下来!有人来了!”
凌子岳还是满不在乎地笑:“有人来怎么了?你接着骑你的大马呗!”
薛聆诺还是觉得这样的场面被外人看去怪难为情的,连忙挣扎着自己往下蹭,而凌子岳已经走到门边去转动门锁了。
大门打开的时候,薛聆诺刚好滑到凌子岳背上,变成被他背着的姿势,而敞开的门外,站着一脸惊奇略有几分尴尬的莫子川。
薛聆诺脸上一红,赶紧再一用力从凌子岳背上溜到了地上,躲在他身后忸怩着连招呼也不好意思打。
凌子岳倒是光明磊落一片坦然:“子川?来得正好来得正好,今天小聆第一次下厨,你正好来鉴定一下她炮制的大餐!”
莫子川回过神来,笑着踏进门:“好,看来我今天还真是有口福啊,来对了!”
凌子岳便张罗着去端饭菜布碗筷,让他们俩轮流去洗手。莫子川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薛聆诺正好要进去,过道有些小,他们俩交会的时候,莫子川没有让开,把薛聆诺的路挡了大半,俩人便僵了一下,动弹不得。
趁着薛聆诺愕然抬头的这一刹那,莫子川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恩爱秀很不错啊!”
他说完这话,便侧一侧身走过去了,留下她一个人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有一股曾经熟悉而深刻、最近却淡忘泰半的冰寒从心底里冒了起来——
恩爱秀?我们并不知道你要来啊,这个秀字从何说起?
沉睡已久重新醒来的不安比先前愈发冰晰清透,刚刚擦肩而去的那个人,分明仍然守着那副让人不敢细度的心肠。
然而,在从凌子岳周身所辐射出的幸福的照耀下,莫子川所引发的不安终究还是仿若阳光下的小冰晶,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晚上睡觉的时候,凌子岳忽然咯咯直笑,薛聆诺问他乐什么,他说:“你说你是不是小孩子?不然为什么你生气的时候非要人家把你扛起来骑大马才会开心?”
薛聆诺一听,莫名其妙:“明明是你哭着喊着要扛我的啊!”
凌子岳继续乐:“可是我扛你之前你就是横竖不开心,我一把你扛起来你就一直乐颠颠的了。还记得那部电影不?《奶爸别动队》,里面那些小孩儿不也是?生气的时候被爸爸扛起来就立即笑开了。”
他这一席话说完,薛聆诺竟然语塞,明明他就是胡说八道,她却居然找不出一个好的反驳。
她噎了噎,才说出一句话来,嘟嘟哝哝的,是撒着娇的嗔怪:“子岳,不要啊……什么小孩呀爸爸的,感觉好奇怪……”
凌子岳还是笑:“那谁让你那么小孩子脾气的?”
见他不买帐,薛聆诺倒忽然想起他们俩表白的那天晚上他说过的一句话来了。她伸手掐住他的脸,威胁道:“你还说,我要叫你了啊!”
凌子岳没明白:“什么?”
薛聆诺凑到他耳边,俏皮地耳语了一句:“凌老师~”
那天晚上他说的,每次她这样叫他,他都恨不得一头撞死。
果然,凌子岳的笑声顿时止了。他一把扣住她还停在自己脸上的手,气息忽然变得有些浊重不稳。
薛聆诺立时就有些心慌,连忙往回夺自己的手,同时移动身体,想要离他远一点:“我什么也没说,我已经睡着了……”
可是凌子岳的另一只手已经摸索着扣住了她的腰,把她顺手一揽就翻压在了自己身上:“小坏蛋,这可是你自己招惹的!”
薛聆诺轻呼一声,连连告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唔……”
认错已经来不及,不过一瞬之间,她便已淹没在了他粗重的喘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