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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涟漪泛泛 ...

  •   一间草屋,一张方桌,两男两女,神色担忧。
      「照儿到底哪里去了……」比较年长的男子如此问道。
      至照刚从田里回来,就见到妻子与老母亲忧心忡忡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异母同父的弟弟察泰则坐立不安,在一张小矮凳子前,坐不了一会又站,站不了一会又坐,没个定时。少有见到自己的家人如此惊惶失惜,至照的心直往下沉:「怎么回事了?」
      「大照……」白兰见到自己的丈夫回来,担心的心情更加隐瞒不了,眼角的泪珠串断,一下扑进丈夫宽阔的怀中,已然泣不成声。
      「白兰……到底怎么回事?」坚强而充满智慧、一向冷静的妻子竟然失态至此,至照搂紧了他的妻,声音也颤抖起来。
      「哥,对不起。」察泰忽然扑了过来,直挺挺的跪了在至照的面前,像小时候无数次一样,哭了起来。
      至照吓了一跳,急忙扶起察泰,别过头望着他的老母亲,现下一个二个都哭得不能自控,至照只能倚靠他的老母叙述情况。他焦急的问道:「娘,这是甚么状况?」
      「大照……唉……照儿在下午跟察泰分开了以后就还没有回来过……」女秀艰难的开口。小照儿是她的长子跟媳妇成婚三年以后才诞下的唯一一个孩子,视之如珍宝,她也是十分担心。而面对这种凶险的野外生活,这种担心更染上一种不祥的色彩。
      「怎……怎么会这样的……」大照像是如遭雷击一样,身子一软,似要站不住一般,蹬蹬一连退了两大步,后腰靠在方桌上,才方稳住了身形。现在天已经黑了,荒野之外、森林之中猛兽又多,女儿待到此刻还未回来,只怕已经遭到毒手,而就算能保平安,野外无水无食物,又教一个七岁女孩如何生存下去。
      「哥,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照儿……」察泰自责,若然不是他任由小照儿独个儿跑掉,又岂会出了这趟子事?
      至照扶了扶额角,心中前所未有的痛,但作为一家之主、一族之长,他还是得按捺住心里的担忧和悲伤,万不能自乱了阵脚。深呼吸了几下,至照尽量冷静开口:「察泰,不要再哭了,明年你就成年了,可以跟我一起上山,是个男子汉了,要有担当,现在哭哭啼啼的成个甚么样子?来,给我再说一遍,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听了自家兄长的话,虽然是那么严厉,但是当中的一丝温情察泰却没有遗漏,两三下手脚就擦干了眼中的泪,坐下来,呜咽道:「下午我本来打算偷偷带照儿上山玩的——」察泰偷偷抬眼望觑了至照一下,却发现兄长眉头深锁,根本就未在意于他的顽皮失当,便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我见照儿一路闷闷不乐,便问她作甚,她说因为……后来我一直开解她,她便高兴了,说要回去,我怎么说天色晚了会很危险她也不听,甩开了我的手便自己跑了……」
      「察泰,你怎么说也比照儿大,高也高于她,怎么会追她不到?」言于此,至照的话里却灌满了怒气,总觉得是男孩的不尽心才会把自己的女儿弄丢了。
      「不是那样的!」察泰听出至照话中的责备,急忙道:「那时我拖着猎物,还带着弓箭和刀,身上重的很,所以才会赶不上照儿……哥,我知道错了,都是因为我照儿才会——对不起……」
      「现在说甚么也没用了……」至照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是悲伤,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养了七年,长的那么可爱,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呢?不成……不过才在外边一会,没事的,神帝保佑,照儿一定会平安无事……「你再跟我说清楚点,你跟她说了甚么?她怎么会高兴成那样!」
      「我……我不能说的,照儿不让我说啊……」察泰很矛盾,一方面是对女孩的承诺,一方面却是女孩的父亲、自己的哥哥……
      「阿泰呀,你就别跟你哥强了,现在情况不是一般,你就说出来啊!」这时慢慢止了哭的白兰得察泰欲言又止,五内如焚,直催了起来,那可是她的亲女儿的命啊!「当我求求你了,你给你哥说了好不好?好不好……」
      「……照儿说,她的姐姐最近都不管她了,只跟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玩一起、待在一起。照儿为了这个原因不高兴,我就安慰她,等这个女人的伤好了就可以把她赶走了,姐姐还是照儿的姐姐……」察泰越说越小声,虽然他知道事分轻重缓急,决定不再隐瞒,但如此便如背叛了玩伴的信任与承诺,心里难受的紧。
      「姐姐……初姑娘?」察泰说出这一名词的时候,至照一时还没想过来,他就一个女儿,女儿何来的姐姐,然后才意识到是那个数天以前来跟着照儿来到自己这一族地的白衣女子:「这事情竟然又跟初姑娘有关系?等等,你说照儿是因为初姑娘带了个人回来然后照儿闹心?那个人在哪里!」
      人是奇异的生物,排他心本就强烈,而在上古时期这个生活艰难的时间段,每个部落族群对外来者的戒备心都是很强的,基本上不欢迎族群以外的陌生人。而至照这时一听,眉头立马拧了起来,心里直接迁怒于那个尚未闻名见面的外来者,只觉得是因为他的到来才会使自己的女儿丢失了。
      「我不知道……照儿没有说……」察泰摇头,他当时根本没有多留意照儿口中的姐姐或是那个外来人,他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照儿身上去了:「不过她有说过有几天前她山洞时遇上那个人……」
      至照眉头更是舒不开来,倏地站起身,束紧了身上的衣服,提了他的弓就要往外走。
      「大照,你要到哪里去……」女秀见自己的儿子脸色难看得要死,一脸凶神恶煞,心里很害怕。
      至照却是一言不发,未有理会他的老母亲,离了门便径直往一个方向急步走去。
      女秀呆了一下,知道儿子心中充满怒气,怕是一时冲动不好就要坏事,马上推着她的小儿子出门,道:「快跟上你哥,别让他冲动行事!」

      山洞里,有两个女子,相对无言。
      神帝与万妖之王各占一方,一如两人的身份横亘在那。
      坦露了一切,相处却未必更是自然。
      两人心中各有心思,已经许久不曾开口。湼焱心里自有一股纠缠不清的恨,初自己的心中也是一堆疑团无法理清,每每一抬眼望见对方的视线又是心烦又是无奈。
      「这雨……下的真大。」湼焱别头看着山洞外滴滴而落的水珠,忽尔开口。跟初处在一起,她的话总是比较多,也许她本来就是话多的,只是长期以来的生活压制了她的性格,毕竟,她是那样如岚似火的女子。
      「真的……挺大。」初同样别过头看向洞外。雨一直淅淅沥地下着,从天色黑了以后,便再没有停止过。初心中有些异样,雪月这天,几乎不会下雨了;即使下了,也不过一会儿,譬如朝露,何曾如现在这般下个不停,真让人误以为是雨月夏夜里。
      雨,如讯号,昭示着不安宁;
      山雨欲来风满楼,雨来尽时天色变。
      划破雨声而至,一抹黑漆影子从远至近,披着一身雨珠,迈进山洞里。
      至照踏进山洞里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双警觉戾气的眸子,血红色,残忍,无情,凶狠,如同外边的野兽一样!神经反射下,至照将背上的弓提到手上,弯弓搭箭,描准了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就要放手。
      「慢着!」
      至照还没醒觉过来,只觉得前方一阵强风扑来,然后喉间一痛,一股窒息般的感觉袭来。耳边听到初的那声「慢着」,喉间的痛稍减,他终于能在风中睁开眼睛,眼前,正是那一双血红眸子,而那一只属于那个妖兽般的人的手,正紧捏着自己的喉咙,而方才一顿后,喉颈间那种□□感又再次袭来。
      「湼焱!」
      「这个人要杀了我!」湼焱回身对着初吼道,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松,血红的凤眸盯着初。她就知道,那剎那间的对望时她发现那是一个人类时她已经警觉起来,而这个人类果然就在下一个呼吸之前抽弓引箭要伤害自己!
      初一语不发,走了过去,拉开了湼焱的手,对着至照,怀着歉意道:「村长大人,实在抱歉,这位是我的朋友,有点怕生,若是方才误伤了村长,我替她道歉。」耳边听到湼焱的咬牙声,初在不可察的角度轻轻按着她的手,示意她忍耐:「不知村长来此是何意思?」当初答应暂居于此,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让至照尽量让村民别要接近这附近。
      湼焱不想忍,她最讨厌最痛恨就是被人类用武器指着自己!
      但是初紧紧的按着她的手,她无法动弹。她很想发力甩开那只手,却发现自己竟然甩不开,无论手摆到哪个角度准备用力,那只手便如附骨之殂紧贴着她——也许并不是殂,因为那手是如此轻柔无力,并不含有半点伤害之意,如风一般……
      「都是她……」至照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颤抖之语依然出卖了他的愤怒:「都是她,就是因为她我女儿才会失踪了!!!」他的手,直直指着湼焱。
      初的脑袋再好用再聪明,依然听的懵懂了,正欲再问清楚之时,又见一抹矮瘦人影冲了进来。
      「哥!哥!邻、邻村的有人送来了这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涟漪泛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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