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颂(GL)》御乐

15、鸟为食亡

　　湼焱的双手被反锁到身后，而那具温暖的女子身体正正压在自己身上，甚至可以透过薄薄衣衫感受到特属于女子的柔软；耳边听着的，是那些冰冷言语，威严、决断、清冷，完来当中有一人，光是片言只语就能叫自己心生惊恐。湼焱一生头一次，被人压制得如此不堪，如此无能为力。
　　想到女子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异常强大，湼焱忽然醒悟，只怕自己是一直被欺瞒了而不知，这位根本就是某路大神……更甚者，是上阶的存在。
　　「呵……妳也不是普通人吧？不，妳不是人吧，人类根本不可能轻轻松松就把我的火焰拨开，我还真是笨呢，竟然相信世上竟然还会有不害怕我的人。只怕从一开始妳就在看我的笑话……」湼焱起先是小声笑，后来实在捺不住那种自尊被伤到极点的痛，忘形失笑起来，想起昨夜自己那么冲动的还想去保护她，就更像一个弥天笑话，心里痛的她呼吸不了：「可笑我还想要保护妳……」
　　初听着她的话，眉头紧皱，不发一语，最终看着湼焱笑到后来竟然隐带哭声，终于心底叹息一声，双手松开了对她的禁制。见湼焱依然无动作半跪坐着，初迟疑着绕到湼焱的身前，却看到那个冷硬如盘石、残忍如野兽的女子在流泪在哭泣，点点晶莹顺着俊美的脸型曲线无声落到草中，化作无形。
　　慢慢的，初蹲下.身，揽着了那个哭泣的狷狂女子，把她搂进自己怀中：「那一点也不可笑，湼焱。」她顿了顿，又叹气：「湼焱，相互帮助、保护，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行为之一，那根本一点也不可笑。」
　　「我不是人类！」初的话，刺在了湼焱心上，察觉到了自己的软弱，便在瞬间收起了眼泪，血色眸子依然冰冷散发着杀伐之气。她使劲推开初，站了起来，背立于阳光之中，阳光微弱，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然是黄昏。黄昏之下，一身黑衣犹显得冰冷疏离、高傲自我，还覆盖着重重闇暗，一如此刻的她：「我不是人类！」说着，抬脚转身便要走。
　　「可是妳的心不是那样子认为！」初堪堪拉着了湼焱纤细的手腕，扳过她的身子，逼使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水漾墨眸认真的注视着那双狭长血眸：「但其实妳最初就想当个人类，与人类相处，不是么！」
　　「胡言乱语！」湼焱一把甩开初扣着她手腕的手，翻身跃了开去，谁知初却如影随形，紧贴着她，瞬移到她面前。湼焱吃了一惊，她根本没有看到初移动的路径，彷似突然消失，又突然从空气中冒了出来一样，两点墨色在她的眼中放大，直至占满她的视线所及之处。额上传来一抹冰凉，鼻间嗅到那熟悉的百花香气，湼焱蓦然发觉自己与初是那样的紧贴着对方，额贴额，鼻尖对着鼻尖。一反应到这么亲密的距离，就想要挣脱。
　　「我有没有胡言乱语妳自己心底清楚。」初一手按在湼焱后脑勺，不让她挣扎：「刚才那些烤肉、那一次下水救人，妳敢说妳没有乐在其中？那么妳的笑容是怎么一回事！」初大声质问。其实她偷换了概念，因为湼焱的不满是她隐瞒了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把她当傻子耍。
　　笑容？刚才自己笑了吗……湼焱听了初的话，思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看见湼焱认真思索着自己的话，初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笑了，只是还未当这笑容扩大，湼焱已经再次抬头，血眸中一片冰冷：「是，也许我有感觉到快乐，不过不等于妳没有欺骗于我。」其实，湼焱最可怕的不是她的怒火，而是隐藏在怒火之下的冰冷：「坦白吧，妳到底是谁。」一如初此刻，被人逼入绝境，无处可逃。
　　初无奈苦笑，松开了倔强的黑衣少女，偷偷指了指远处躲在大石头后方的小照儿，用商量的语气道：「还有别人在呢，妳让我怎么说？会把小孩子吓到的。」
　　「那么远，她听不到。」湼焱不为所动。
　　初觉得无论怎样让她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是别扭，搞不好真的会被人当成傻子，苦恼之情，扬扬脸上，眉头深锁：「妳让我怎么跟妳说好……」
　　「直说就可。」湼焱觉得自己从没有试过比现在更冷静，一步一步用言语把对方逼进死角。比起脑袋，她更喜欢使用拳头，故然是因为她的对手都不是会使用脑袋之辈，亦因她对于动脑筋的那些九转十三弯极其不耐烦，只是现在看着有人因为自己的这些言语这些小心思而脸色幻变却让湼焱体会到另一种乐趣。说不定，真如白衣女子所言，其实自己也希望作为人类的一员，跟人类和平相处？只是长期积聚下来的那些仇怨已经将最初的期望冲刷得一乾二净。
　　就是直说才让人害羞！初很想这样吼，不过她还真的吼不出来，文静淡雅贯了，连激动一点的事情也做不来。恼怒之情，扬于脸上。
　　湼焱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那冰冷的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称得上「好」的成份，冰冷、狐疑、鄙视、不屑、嘲弄……
　　「姐姐？」这时，眼看着场面好像不危险了，小照儿一蹦一跳的跑回初的身边，拉着白衣女子的衣袖撒着娇，配合那身鲜艳的粉衣裳，直如一只翩然彩蝶般可爱。「我们何时回去？」
　　看看天色，原来初跟湼焱打了一下午，这时已经是黄昏天，天边的绯紫晚霞云卷云舒，凉风带起青草地的碎草，卷作一道旋风往远去飘去。
　　初换回那云淡风轻的高雅模样，右手拉着小照儿的手，蹲.下身，另一手则轻放到小照儿的后脑勺，柔声道：「照儿乖，到那边等我一会，」初指了指就在三人身边不远处的一棵树：「我们很快就回去。」小照儿平视现在身高跟她一样的白衣女子，不太明白，却依然轻轻点了点头。
　　初见她应了，然后跑到了那棵树下回过头对自己挥手，便展开笑颜响应她。她回过头看着湼焱，「湼焱，我跟妳提个交易。我会告知妳我是谁，但条件是妳跟我回去，试着跟人类相处。」
　　听了初的话，湼焱却大笑起来，似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初对于这样无礼狂傲的湼焱没有说过半个字，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直至她笑完，直至她用一种讽刺挖苦的语气问道：「妳觉得凭甚么我要听妳的？」
　　「就凭妳想知道我是谁。」初笑的淡然，说的笃定，她的自信就是本钱。
　　看着初自信的笑容，湼焱好久没有说话，矛盾在她的心中，好奇与憋屈在她的心中交战：她想知道这女子是谁，因为她的强大；但她又不想屈服于她的交易之下，因为那就像自己被人完全掌握。无论选哪一条跟，她的心里决然绝不好受。
　　初很能忍耐，她一直没有说话，由着湼焱自己想，只是不时瞻天顾地、魂游太虚。也许其实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又也许真的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终于，初等得到了湼焱抬头，等到了那个倔强无比的女子吐出一句「如妳所愿」。
　　初的嘴角再次勾了起来。
　　她对坐在那棵参天巨木下的小照儿招了招手，小兔子便立刻蹦了过来，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又牵起她的小手，道：「我们回去吧。」
　　早就十分想家的小照儿听了这话，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大的笑容，一直拽着初的衣袖，整个人差点要挂到上边去，那笑容从一开始就没落下过。
　　「对了，姐姐——」忽尔，小照儿拉紧了初的衣袖，初顺着她的意思停下了脚步，清冷墨眸疑惑的望着她，静待下文。
　　小照儿推着初转了身，躲在女子的身后，偷偷伸出一指指着那个因为刚订立了一个不平等条约而心情极差以致看起来极度凶神恶煞似是要择人而噬的黑衣女子，嗫嚅着问道：「姐姐，那个……那个是怎么一回事？」
　　湼焱看着那根在她面前晃着的葱白短小手指——一个人类，竟然胆敢伸指指着自己？！湼焱深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一脸狰狞，直想张嘴把那根手指咬下来。初看着她眼角一动，就猜到她的想法，不着痕迹的靠前了一步，在小照儿看不到的角度扣着了湼焱的手腕，再附身在她耳边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下湼焱不想咬小照儿的手指了，她比较想把初那张欠嘴咬下来，或者在那总是神气挺着的鼻子上咬上一口——任何人鼻上顶着一圈牙印都不可能再神气起来。
　　「照儿乖，湼焱姐姐这段时间会跟我们住一起啊，要好好相处啊。」再次，初偷偷拧了湼焱一把，可怜的万妖之王受尽威胁、已然尊严扫地了：「哈哈哈哈……」
　　至此，小照儿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乐乐已经不能再精分了……
忽然發觉初姑娘超黑的……小湼子，妳好可怜……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