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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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所谓真相
黑子哲也消失了。
当青峰再次醒来时，桃井一脸忐忑地告诉他这个真相。
「没必要吧，五月，不用这么小心嘛。」毫不介意地回答，青峰扭了扭胳膊，「我睡了多久？哦，骨头都快锈掉的感觉啊可恶！」
「七天。」
「啥？」
「你睡了一个星期，笨蛋阿大！」红着眼圈，桃井忍不住愤怒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混蛋！！」
好不容易将幼驯染哄好，青峰才知道他昏迷后的发生的一切。
七天前的清晨，青峰被发现昏倒在游乐园的一个废墟中，那里原本是游乐园中最受欢迎的占卜室，却一夜之间变成废墟。从现场来看，占卜室毁于火灾，然而住在附近的人根本都没发现任何火情，更令人惊奇的是，躺在废墟中央的青峰除了昏迷外，毫发无伤。
这件奇事被警局方面压了下去，桃井也利用自己的人脉从中斡旋，这才没让青峰被蜂拥来的媒体淹没。
饶是如此，由医生们检查过身体确认无恙后，青峰就迎来了一串「旅游观光审问团」，同队的同事们一个个对他的离奇经历好奇不已，青峰对此的回应统统一问三不知，连为什么会出现在游乐园也一推二五六。
倒是今吉翔一带来一条消息，那个执着于「１月３１日」的犯人疯了，就在青峰在游乐园昏迷的那个晚上，只会乱七八糟地喊些「幽灵」啊，「死」啊「活」啊之类的话。
等身边彻底安静，桃井也勉强安稳下来，不再时时担忧地看他，又是三天过去。
青峰的身体检查过没有问题，但桃井生怕有什么隐患，一定要求青峰多住几天，青峰也就无可无不可地随她，只拜托桃井去买最新的小麻衣写真集给他当消遣，结果被桃井一拳砸在头上。
身边少了个沉默的青年似乎没什么不同，另一位知情者顾忌青峰，不再提及黑子，而青峰便当忘了那场无源旖思，当做不曾心动。
当做一场梦。
有什么能证明它不是呢？
世上真的存在鬼吗？也许黑子哲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也说不定，那家伙什么也没留下，就像突兀地闯入他的生活一样，再次突兀离开了。
坐在空无一人的病房中，青峰望着那雪白的墙壁，忽然开口，「哲。」
没有人回答。
「果然啊。」挠了挠脑袋，青年躺倒在床上，喃喃自语，「你真的存在过吗？」
没有人回答。
——
「我在的，青峰君。」
安坐在另一张空床上，黑子安定地回答，他知道房间的另一位住客已经看不到他了，或许，永远也看不到了。
但又如何呢？
自顾自闯入的是他，自顾自希望离开的也是他，最后功败垂成的还是他。追根究底，青峰君不过是被他黑子哲也扯进这趟浑水，无论被怎样责难他都不该有怨言。黑子甚至避开了桃井，他不知道怎么向这位女性解释他将青峰拖入危险的缘由，青峰的突然出现出乎他意料，也让他的心出现波动。
那掣火」只会伤害灵魂。
直到那掣火灾」之后，黑子才知道这一点，但当时的他根本无暇分辨这些。在青年被火光包围时，黑子能做的只是努力抓住他想将他带离。
碰不到。
黑子的手了过去，就像第一次见面那个夜晚，就像他穿过一面面墙壁时一样，毫无障碍地穿透了青年的身体。他真的曾经碰触到过青峰君吗？黑子忍不住这样怀疑，有什么能证明，这一切不是他自己的一场臆想呢？
他的存在，对青峰君而言就都像一场梦吧。
不过当时的黑子没有精力考虑那么多，发现无法碰触，他只好试图用虚无的身体将人覆盖住——那时青峰已经昏迷，但比青峰矮了些许，黑子只能勉强做到这点。然后，那些金色的火焰全部洒落到黑子身上。
很痛。
黑子抬起手，他不知道已经是灵魂的他有什么可供燃烧的，等回过神来时身体变得透明了许多，他甚至能透过手掌看清不远处床头柜上的苹果。
但青峰君没事呢。
依然穿着浅色浴衣，依然占据了房间的一角，依然没有人能看见，黑子觉得此刻与之前没什么变化。
——「你真的存在过吗？」
黑子听到青年喃喃自语，「我存在过啊，青峰君。」他慢慢回答，像为了证明什么而伸出手去，虚按在青年额角，「只是现在，青峰君看不到而已。」
「因为，青峰君不想见我啊。」
在某些方面，青峰君和他的光，真的一模一样。
这也许是惩罚吧，黑子垂下眼，微微笑了，惩罚他想离开，于是再没有人能看到他……但，不是值得后悔的事。
18 多余的人
除人类之外，医院里意外地闹腾，无法被普通人类看到的灵异圣物生存在各个角落，常人耳中静谧冷肃的走廊在黑子看来非常吵闹，却让医院在死亡之外有了「生」的气息，所以他很喜欢到走廊里转转，听听它们说的八卦奇闻。
由徘徊不去的亡灵组成的世界，又能可怖到哪去呢？
不过这些医院的原住民们似乎看不到黑子，即使黑子站在它们面前也不会觉察。
这种状况对黑子而言并不难捱，他早习惯了被忽视，反而是被人注意到，被人关注凝视才让他不自然，进而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恩」。
『呐呐，你们知道吗……』
以这句话为开头，幽灵们又开始了新的八卦。
『是住在那间房的病人啊……昨天忽然有律师过来了呢，说是有遗产给他继承，啊，没错，就是遗产呢……』
『明明已经是植物人了嘛，还继承什么呀。』
『噗哈哈，不过真的很奇怪啊，没有死掉的躺在床上，死掉的那个到处跑，还拜托别人来照顾人呢？……哎呀，都已经死掉的我也想能被人看到呀～』
『……啊，不是已经死掉了吗？这回彻底的死掉了哦。』
『嘻嘻嘻嘻……再也不会有人过来啦，即使醒过来也没用啦，可怜的家伙，好可怜好可怜呢……哎呀，我都想要哭一下了……』
一只新生的幽灵不明所以，『你们在说什么？』
『啊，就是那间病房的病人啊，那个奇怪的家伙，是叫做唔……哲？』
「……！！！！」
心不在焉地削苹果，桃井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对青峰说这件事，但听了这些阿大也许会开心吧？
「喂，阿大……」
啃着苹果，青峰看了桃井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啊，五月，吞吞吐吐像什么？说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我出院？啧，也不知道你担心些什么，我快无聊死了，小麻衣的写真集我都看完了……」
「阿大！」声音大了些，桃井把苹果重重放在桌上，「我要说的是……」她的声音又低下来，「是、哲君的事。」
「……哦，有什么好说的，那家伙不是消失了吗。」动作一顿，青峰扭开头，「果然幽灵什么的很奇怪啊，说起来，那家伙真的存在过吗？不会是我们俩一起发的梦吧？」
「不会啊！哲君他没有消失！」桃井忍无可忍地大喊，「我之前查到的细节不对，哲君当年车祸之后没有死去，而是变成了植物人，就在这间医院的……等等！阿大？阿大你去哪？」
黑子站在病房中。
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蓝发青年有着与黑子一模一样的面容。陷入沉睡时他才十四岁，然而在这十四年的沉睡中，他的身体一直在成长，甚至成长速度与普通状态下相同，除了看起来苍白些，肌肉因为久未行动有些退化，他与常人并无不同，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睁开眼睛。
被照顾地很好呢。
仔细观察着沉睡的青年，黑子笑了，他发现自己最近经常做出这个表情，明明为了完善Misdirection，他已经习惯性压制自己的情绪，但笑有时候并不代表开心。
「简直像奇迹。」
关于占卜师的意图和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串联到一起，疑惑的谜团反而越来越大。身体虚幻地近乎消失，黑子想，他大概知道那金色火炎的作用了，但是，「我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床上的是「黑子哲也」，他又是谁？
——他是多余的。
——从来都是。
END Or NOT？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