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八苦》渔夫G

15、14 「黑子」的家

　　「黑子君是有实体了吗？」

　　面对桃井期待的目光，黑子摇头，「没有，桃井小姐。」

　　「唉……」

　　「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能碰到而已，其他人依旧看不到我啊……不要再摸我的头了，青峰君，在别人眼中你是怪人哦。」侧了下头，黑子看了青峰一眼，自力更生地抓住那只不肯收回的手。

　　「哼，我管他！」

　　翻了个白眼，青峰不为所动，不过在桃井看来，这位幼驯染故作平静下掩藏的窃喜让人很看不顺眼，非常想打他。

　　有什么好得意的啊真是的……

　　心里默默吐槽完，桃井看着黑子平静的脸庞，沮丧垂头：好吧，是有够得意的，啊，她也好想碰碰黑子君……唔，为什么只有阿大啊！难道是因为相处久些吗？

　　想到这里，桃井问道，「现在的限制还是一米五吗？」

　　黑子沉默了一会。

　　「喂喂，五月你难道想让哲到你那边去吗？」青峰抢险吐槽，「你家比我家大地多吧，尤其是浴室，一男一女的哪里有跟着我方便啊。」要是不小心让哲看到点什么怎么办？

　　「阿大你太猥琐了！」桃井气急，「就只有这方面吗！」

　　「方方面面都不方便。」

　　「你！！」

　　眼见两人即将吵出真火，黑子摇了摇头，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这里，「抱歉，桃井小姐，我无法离开青峰君。」

　　至少在剩下的这几天。

　　……这个陌生的世界，离开青峰君，他又该去哪呢？这个世界没有「黑子」……不对！

　　「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吗，桃井小姐。」魂灵会有心脏吗？黑子不知道，但知道现在他的心脏正在急速跳动，砰通砰通地满怀对家人的思念，怎么能忘记呢？这么久没回家，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一定会担心的吧？

　　——即使，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嗯。」

　　「能带我去吗？」

　　「……啊，当然了，哲君。」

　　黑子没有注意到桃井晦涩的声音，兀自沉浸于喜悦与期待中，他更没注意到，身旁青峰蓦然阴沉的脸色，以及青年缓缓垂落的手。

　　半个小时候，黑子站在了「黑子」家门前。

　　熟悉的两层小楼，看起来与记忆中没有太大变化，然而无论是院子里的摆设，还是里面的植株盆栽都和记忆中完全不同，当然，世界不可能一成不变，然而令黑子无法接受的是木质门牌上的两个黑色汉字，不是「黑子」，而是「铃木」。

　　这里，不是「黑子」的家。

　　背对着青峰，黑子静静问道，「青峰君今年几岁了？」

　　「二十八。」

　　「十四年了啊……也对……」缓缓点头，黑子慢慢道，「是搬家了吗，桃井小姐知道『我』现在的家在哪里吗？」

　　「哲君……」

　　「哎呀，你们是来找这家的主人吗？」一位路过的中年妇女热情上来搭话，她就住在隔壁，「这家人平时很忙了，主人经常不在家，要找人要先打他电话的。」

　　看了黑子一眼，青峰开始与妇人搭话，「我们不是找铃木，而是找一户姓『黑子』的人家，记得以前他们住在这里的，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搬走了吗？」

　　「有很久了吧，你……」妇人露出迟疑的神色。

　　「我跟黑子是初中同学，这次的同学会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在这边，结果……啧，老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聚聚啊。」

　　「那可真是……」皱着眉，妇人摇头，「哎，你的消息也太……哎，你不知道吗，这户人家……」

　　她说话断断续续，青峰却知道这类妇人最爱说些家长里短，很多信息都夹杂在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偷瞄了黑子一眼，他几句话就套出妇人知道的全部。

　　「说起来真是造孽哦……儿子听说是出了车祸……夫妻俩都很伤心，听说妻子的精神都出了问题，前几年实在忍受不了离婚了，两个人都搬走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

　　「哎，家里的老人？……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听说孙子出事，一吓……哎，没几年就去了……这也算夫妻俩离婚的……」

　　得到想要的信息，青峰很快辞别了妇人。

　　黑子始终沉默着，他没有拒绝青峰的手，任由他拉着他离开，回过神来时他坐在副驾驶上，青峰就坐在旁边，桃井不见踪迹。

　　「我叫她离开了。」不用黑子询问，青峰快速道，「喂，哲你没事吧？」

　　「……」

　　茫然地看着青峰，黑子缓缓摇头，「没事。」

　　有事的不是他。

　　『……因为儿子出事，妻子的精神出了问题……』

　　『……丈夫受不了……离婚了……』

　　『……刚出事的时候老人家吓了一跳……没几年也去了……』

　　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家瞬间就破碎了啊。

　　早该想到的，「再没有出现」不就是死去的意思吗？

　　这个世界，黑子哲也，根本就不存在啊。

　　「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根本无从挽回不是吗？」挠了挠头，青峰一脸烦躁，他不擅长安慰人，但放着这样的哲根本无法安心，「总之、总之我还在啊！可以依靠我的！要代替死去的人好好活下去啊！」

　　沉默半饷，黑子微笑，「是的，还有青峰君啊。」

　　以为他释怀了，青峰松了口气，可惜他听不到黑子的心声。

　　这样的我根本不算活着啊，青峰君。

　　黑子低下头，微微勾着唇角凝视半透明的手掌——在自我眼中的半透明，在他人眼中实质上等同空气吧。

　　那些事，也不是已经发生的，无可挽回。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