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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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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尚未开课,忽一日,绿荫对童子勿道,“明日大少爷就要搬到瞻园了。”
童子勿不解的对他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绿荫为何要对他说此事。
绿荫看着那渐渐瘦了些的脸,白嫩而可爱,笑了笑,道,“瞻园就在鸿院的前面,来日开了课,这走着也便捷。”
童子勿在记忆里仔细的想了一下江家大少爷的模样,却想不起任何的信息,假装明白地点了点头,道,“听说大少爷他很聪慧……“
绿荫眼睛发亮,来了兴致,道,“可不是,大少爷天资聪慧,机变伶俐,老爷看了不知有多么高兴,想当初大爷喜爱结交友人,对读书不喜,四爷弃文从武,老爷心里愁闷,但自从看了大少爷,就像是看到了江府的希望,只盼着大少爷一举高中,得以传承家风……”
童子勿认真听他讲着,不时的颔首,等绿荫口都说干了,想喝杯水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话语过多,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叽里呱啦的,有失沉稳,与身份不合,于是停了停,不再说一句其他的话语,只是道,“等大少爷搬进瞻园,童少爷也就可以一起开课了。”
原来如此,童子勿知道了绿荫与他说这些的原因,江家大少爷要搬进瞻园,而他在这之后终于可以开课了。
离江贵下葬三个月后,选了一个吉日,江白楼正式的搬到了外院的瞻园。
比起鸿院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瞻园那就是一个风景优美、豪迈宽阔的园子,历来给江府的少爷住着,里面原本还住着庶子江彬的的两个孩子,却在偏院里,江白楼进瞻园,自然是住进了主院。
文氏哭得厉害,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长大成人,一方面又希望孩子不要离开自己的怀抱,一路不舍的叮嘱着。
顾嬷嬷劝道,“有我在大少爷身边,定会好好照顾着他。”
文氏想着江白楼身边都是自己的人,放心不少,但仍旧舍不得。
刚刚踏进瞻园的大门,就见旁边江彬的夫人莫氏手牵着两个孩子,瑟瑟缩缩的躲在一边。
莫氏像是想说什么,那张嘴张了又关,关了又张,却吐不出一个字,而两个孩子只顾着看那源源不断搬进来的大木箱。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顾嬷嬷不屑的避过他们,扶着文氏道,“大奶奶,小心脚下。”
文氏嗯了一声,亦没有理会那些人,一行人直接走进去。
不久之后,江老爷又下了一道命令,令文氏不愉,庶子江彬高兴的事儿——江老爷责令府中几个孩子一起学习,这其中包括的人就有江白楼、童子勿,还有江彬的两个儿子。
文氏脸上的皮子绷得紧紧的,道,“我还说遇到那个女人没好事,今日就让我心里遭难,看看楼儿身边的都是什么人,童家遗孤,还说是什么贵人,莫氏之子,莫是以为如此,就可以跳过我登上大堂当家做主了?”
顾嬷嬷在瞻园,如今跟在文氏身边的是王大家的,听到文氏这么说,王大家问道,“那几个人打量着当家?”
文氏冷笑一声,道,“可不是,看我丧夫,定是在老爷面前说了什么,也不看看那两个孩子是个什么货色,竟然和我的楼儿一起读书。”
王大家的漫不经心道,“可这会儿江老爷已经下了令,您也知道他的脾气,人善和,但爱面子,总不能就如此改了令……”
文氏眼睛微微眯起,道,“我倒要看看她们怎么翻出浪花!”
几个孩子学习的地方是在挨着瞻园的一处院子,叫沉思堂,童子勿要去沉思堂,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绕过宇院侧门,沿着瞻园外檐去,一条是偏近的,从瞻园后门进去,前门出来,如此必然需要穿越整个瞻园,为了不惊动其他人,绿荫带着童子勿走了偏远的路。
一路上静静的,像是没有人烟一般,绿荫看着幽静森森的宇院,打了一个寒颤,道,“也不知道这宇院整日里关着做什么,不见人影子,虽说四爷不在,但也太幽深了点……”
童子勿也瞧了一眼宇院,觉得没有什么不同,就是吹过的风冷了一点。
到了沉思堂,绿荫看到几个人均已经坐在里面,其中就有江白楼并两个侍从,江彬的两个儿子江白柏、江白栋,这两兄弟坐在一块儿正在絮絮私语,见他们来了,眼睛看着这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绿荫想着,果然是庶子,上不得正席,比那小门小户的人家都不如。绿荫向来就看不起这一大家子,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匆忙的带着童子勿进去了,江白楼坐在第一排正在看书,像是全部心思都放在书本上,没有动静,两边是那叫什么大川和大宝的,第二排空着,第三排才是两兄弟,中间泾渭分明,竟像是隔了看不见的东西一般。
于是让童子勿坐在了第二排,而后就听到两兄弟齐齐的嘘了一声。
童子勿坐下去的动作一顿。
绿荫把他安抚的按下座位,笑道,“少爷只管安心学习,若有不懂的地方,想必先生也是乐意解答的。”
等他们把东西放好,先生已经来到,绿荫行了礼就赶紧出去了,像他这种侍从,是没有跟着一起学习的份的。
先生姓陈,是个考了三次举人都未通过的老书生,见自己日益年长,家里为他考试变得越加贫寒,于是弃了科举,转而去那富贵人家当教习先生,想着稚子纯净,应能养育一批桃李,他考不上,他的学生定然更够高中。
以往只用教江白楼,江白楼略有些跳脱,但天资聪颖,他教得乐意,前几日听说要另外加三个人,一个是遗孤,两个是刚刚蒙学的别支,虽不乐意,但想着多出来的束脩与月钱,倒也接纳了。
今日一看,都是灵通的,陈先生也就少了反感,先是检查了江白楼这几日的功课,然后布置了作业,这才转过来教习三人。
两兄弟均比童子勿大,于是陈先生先问两兄弟,道,“可习过字?”
江白柏年纪大一些,听了连连点头,道,“习过习过。”
“哼!”
童子勿耳朵灵敏,忽的听到从前面传来的冷哼声,但不知道是哪个人发出来的。
江白栋倒是摇摇头,表示没有习过。
陈先生对江白柏道,“你先写几个字。”
江白楼提笔就写,字是写出来了,写得是自己的名字,先不谈字,就说那张白纸,上面就多了几个墨点,字弯七扭八,像是蚯蚓在爬,陈先生看着说不出话来了,皱紧眉头。
大宝见陈先生不说话,偷偷的站起来瞄了几眼,而后哈哈大笑,道,“这也是字?哈哈……莫不是用嘴舔出来的吧?”
此话一出,陈先生就喝道,“休得胡说!回你的位置看书去!”
大宝嘟着嘴,道,“写得差还不让人说着。”
陈先生严厉的看着他,道,“再说,就出去。”
大宝耸耸肩膀,回到位置上去。
而江白柏已经通红着一张脸,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两兄弟继承了家族的良好容貌,俱是眉清如山,目秀如水,此刻却同时扭曲着一张脸,不知是该发脾气还是该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