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风雨飘摇路》言迹

18、chapter18

　　18.
　　顾嬷嬷想到了一个传言，想说又怕自己说错了。
　　文氏为江白楼压了压被角，见她迟疑的表情，道，“嬷嬷有话就直说吧。”
　　顾嬷嬷忐忑道，“其实在府中一直有个传闻……”
　　文氏直接道，“你是说四弟来路不正？”
　　顾嬷嬷没有想到她知晓，怔住了。

　　文氏有些日子累了，没有江贵在的日子里，她陡然像是这天地少了支柱，变得无法入睡，即使此刻深夜，她也不想独自安眠，只能一边享受着顾嬷嬷为她暖着的膝盖，一边把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想个遍，道，“这传闻也不甚稀奇，顾嬷嬷有几年在自己家里养着，不在府中，自然也是不清楚。四弟长得好，而且容貌迥异，爹是煦暖和睦的人，娘性情安乐，容貌倒不特出众，四弟却生得像是寒冰腊月一般，而且当时娘亲身体不好，据说是孕不得子，自从怀了四弟，便天天卧在床上，不得见人，身边只有爹陪伴着。后有一高僧入门，说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天神下凡，受劫成道，与佛有缘，需在出生前去寺庙还愿，否则出生后，小鬼拦道，此生不顺。当时娘听了，便执意大着肚子去了怀恩寺，去还好好的，结果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马儿受惊，动了胎气，七个月大的孩子临时在一农妇家里降生，娘也是……因此才特别的喜爱四弟。”
　　顾嬷嬷皱眉道，“七个月还去？”
　　文氏感叹道，“如何能够不去，若当初楼儿还未出世的时候，有人如此说，我也定然执意前往。”母为子则强。

　　过了一会儿，文氏又道，“后来传出四弟不是爹的孩子，爹气的紧了，抓起府中的人严刑拷问，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爹生那么大的气，整个府中战战兢兢的，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说了。”

　　顾嬷嬷笑道，“老爷夫人为了大少爷，也是受了苦受了气的。”
　　文氏摸着自己的肚子，上面还有因为生子留下的印记，道，“当初我生楼儿的时候，伤了根骨，后来再不得孕子，不然如今也不会如此孤寂着……”
　　顾嬷嬷赶紧劝道，“夫人可千万别如此想，虽然只有大少爷一人，但大少爷活泼聪慧，比别人一大家子都强！”
　　文氏温柔的看着睡着的江白楼，道，“只希望他赶紧长大，早日依托起这个家，不求他大富大贵，如此便可满足。”说着用那双手去描摹江白楼的眉眼。
　　还是像的，江白楼还是像江贵的，那眉眼中，透露着豪爽的意味，义气满贯，浓浓的眉毛像是浓不开的墨汁，韵味十足。

　　顾嬷嬷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夫人不必担忧，四奶奶至今还……”
　　不听到这还好，一听到这，文氏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是祁氏不想生？是人家不愿意生！”
　　祁氏不愿意生？
　　顾嬷嬷瞪大了眼睛，道，“还有人不愿意生？”
　　文氏嘲讽道，“性子孤傲，自诩如雪，哪能忍受得了凡夫俗子的亲近！人家一个大好的干净的姑娘嫁给他，竟然在新婚之夜就跑了，把人家姑娘放在何地了？如果是我，定在第二天以命相搏，求得和离，把这桩事告诉天下人，让人知道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顾嬷嬷倒吸了一口气，道，“新婚之夜跑了？我怎么听说第二天还有人看到过他……”
　　文氏道，“就是在新婚之夜，才刚刚和祁氏拜完堂，就走了，人家以为他人少轻狂，早早的入了洞房，哪知他人那刻已经处在千里之外！府中为了防止话说出去让祁氏难以做人，便说四弟有急事，三天后才离开。”

　　顾嬷嬷问道，“他如若是不想娶妻，为何又要与四奶奶拜堂成亲？想成亲，为何又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娘？”亏她当初还以为是四奶奶身段太过羞涩，以至于四爷不喜，月月流连在外，早早的跑到外面会佳人，哪里知道四爷竟然连新人的面孔都没有看一眼就离开了。
　　文氏冷哼一声，道，“不管如何，抛弃妻子，任由人闲言碎语，这种人本事再高，那也是没心没肺的混蛋一个！”
　　顾嬷嬷见文氏反应如此大，也不敢再安慰着，只能顺着道，“如此行为，的确不是大丈夫所为。”
　　文氏道，“至今祁氏都不轻易出门，他难脱其咎。”

　　有的人天生就长着一张仙人半的面孔，但内心乌黑，冷血无心，自私自利，这种人就应该别唾弃。
　　文氏又慢慢的恢复了安然的模样，道，“不过这般也好，他不生子，楼儿便是老爷的唯一孙儿，白字辈中，自然是以楼儿为先。即使现在祁氏生子，那也不知她生不生的下来。”她面容坚毅，嘴角含笑，却说着如此寒心的话，显得有些诡异。
　　顾嬷嬷却并不以为奇，当初在文家，这种事儿看到的多了，便觉得稀疏平常，反而觉得江府这种安逸日子太过舒散，渐渐的怠倦了人的心。
　　顾嬷嬷见她有主意，也不多言，忽然想起一人，问道，“那童家小郎……夫人准备如何？”
　　文氏没放在心上，道，“只是一无依无靠的孤儿，他若心好，安心呆在楼儿身边，慢慢的养大了，扶持着楼儿，也是一助力，看这小儿也是聪慧的，若他自有私心，便在这府中慢慢的活着，是生是死，由老天决定，若其心有异，想赶走或者是除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顾嬷嬷听着颔首，是她想得太过了，原来文氏早已心中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