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下午茶

5、第五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在交警队，陶谦见到了叶裴的手机，屏幕已经破碎，开了机依然是熟悉悦耳的诺基亚铃声，所有的功能都还正常，短信收藏夹里一二三四五六七，署名全是陶谦，最后一条的内容是：你马上回来，否则我们一笔勾销。叶裴乘坐的出租车与一辆逆向行驶的重型卡车在国道上迎头相撞，没有给车内的两人留下一点机会。陶谦紧紧握着那个手机，大脑一片空白，把叶裴逼上死路的，是他陶谦！

　　叶裴的家人尚未赶到，但必须有人在认尸报告上签字，整个手续才算完成。公司人事部门派来处理丧事的，是两位女士，陶谦只能带着一名男下属进入停尸间。他终于看到了叶裴，十二月冰冷的水泥地上，赤裸着身体躺在一张塑料布上的叶裴。他打着摆子，手脚脱力地扑在角落里，拼死呕吐，当着同事的面，叫着叶裴的名字哭得喘不过气。

　　叶裴的葬礼之后，陶谦递了辞职信，他为叶裴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公布了手机中的部分短信，以证明叶裴的车祸是因公死亡，为叶裴的父母争取到翻番的人身赔偿，然后他明白了叶裴最后的日子情绪反常的原因：叶裴的母亲患了淋巴癌，已时日无多，老人最后的愿望，是能在有生之年亲手抱一抱孙子。

　　从加拿大游荡了半年回来，陶谦进了现在的公司，以往最讨厌出差的他，却爱上了飞行时间，因为只有那个时刻，他可以无限接近叶裴的灵魂。

　　安娜完成一天的工作，锁上计算机准备离开。二十三层的窗外是一片的灿烂的晚霞，给窗前伫立的剪影勾上一层灿烂的金边。她无奈地想，人漂亮真是没办法。幸福的安娜不会想到，窗前那个人心中在想的却是：如果从夕阳里跳下去，能不能和叶裴在空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