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炎姬～炎龙诀～》洵梦尘

42、第四十章 反噬之爱(第一部 完结)

　　随着准备工作完成，婚礼的日子终于来临，这对长期过惯平静生活的飞凰阁弟子们来说是一件大喜事，虽说阁主的新娘不是大美人，但商家出身的她在处理阁内杂事上却得心应手，特别是那些陈年旧账，经过她的整理，一些有错或废弃的账本都被分隔开来，长老们的工作也因此轻松了不少，所以弟子们对阁主的这桩婚事也算满意，起码未来的夫人能成为一名贤内助。
　　然而，喜事背后的忧患难以消除，柳无风的阴影始终徘徊不散，在无法确定他何时上山复仇的情况下，阁内的守卫们只能按阁主的安排行事，真遇到他上山，不能硬碰，只能放行。
　　不过就算有祸事来临，也难以抵挡喜事的热闹气氛，由于这次婚礼一切从简，自然也没了那些大户人家或名门的排场，不仅繁琐的仪式减了大半，连一些古老习俗也被抛到一边，就拿今天的新郎来说，本应在大厅接待客人的他却留在喜房内，弄的丫环们赶也不是，又不能插嘴多话，无奈之下也能由他去了。
　　等到干活的丫环们一走，喜房里只剩下一对新人，而为新娘梳妆打扮的工作也落到新郎手里，至于莲香呢，被抢走工作的她只好到喜房外喂猫，顺带巡视喜房周遭的安全。
　　“把莲香叫回来，再闹下去会赶不上仪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仍旧素面朝天，赵绫不满的朝把弄着她长发的男人抗议道。
　　“这点小事用不着叫她回来，我能帮你弄好。”男人很自信，就是放不下手里的活。
　　赵绫皱眉，“你一个大男人哪懂得帮女人梳妆，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我多少也学了点，你要弄的发髻虽然复杂，但难不倒我，等着吧，快帮你弄好了。”
　　听他的口气如此自信，赵绫也只能让他继续弄下去，过了一会儿，果然如他所说，她想要的发髻已完工，完成度一点也不输给莲香。
　　“如何？我的手艺还不错吧，娘子可满意？”
　　“夫君如此多才，我岂敢不满？”赵绫笑着回道，“你不该把客人们都晾在大厅，快出去打个招呼，别失了礼数。”
　　“这点你大可放心，爹娘早已帮我安排好，我只要在仪式前守着你就行了。”就新娘的安全而言，他这个新郎就有充足的理由留在喜房，因为他不知道柳无风何时来袭，为了安全起键，待在房里守着人绝对比到处瞎晃要强。
　　“你怕柳无风今天来找茬？”对着铜镜整理着妆容，赵绫试探性的问道。
　　“不管他是否要来，我们内外都不可以松懈，犹其是内部。”
　　“你担心司徒云初有诈？” 容凰忧虑是赵绫从没去想过的一个可能性，上次和司徒云初见面，那个女人已向她表明对柳无风的失望和悔恨，并且不希望他用魔功涂炭生灵，所以才冒着性命危险告诉她们相关情报，甚至还交出了当初毒害老阁主时所用的毒药配方。表面上，此举让飞凰阁的众人都以为司徒云初想要弥补以前的罪过并改过自新，可从另一方面去考虑，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那女人做出背叛的行为，真的是因为柳无风养了一屋子女人所致？
　　“我很清楚她的性格和为人，她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长时间的寂寞。假如她深爱的人离开她太久，为了消除那份寂寞她会另选她人。只有为了喜欢的人，她才会甘愿去做危险事。”
　　“你认为柳无风步了你的后尘，而司徒云初也另有所爱？”这个推论令赵绫觉得诧异，她从没想过司徒云初会因为同一个原因而投向别的男人怀抱。假如推论成真，那谁才是那女人的新欢？谁才是飞凰阁的真正敌人？
　　“我不敢下结论，但能肯定柳无风的自大性格迟早会让他吃尽苦头，等着吧，我的预感是不会出错的。”
　　挥之不去的阴影在喜房内徘徊不散，新婚的小两口决定转换话题，把精力都投入到婚礼仪式中，而在这时，在房外喂猫的莲香却突然冲了进来。
　　“不好了，主人，赤炎楼的人已经上山了！”
　　房中的两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同时吃了一惊，真是好事不来，坏事偏偏要来凑热闹，看莲香惊慌的表情，可以想像事情的严重性，只能说某人真的想把人家的喜事变成悲剧，连找茬的时间都挑的恰到好处。
　　“我出去解决他，莲香你留在这里保护绫儿。”该来的总是要来，容凰打算到大厅和柳无风决一死战，而莲香则负责守着赵绫，万一他真的挡不住，她可以带着赵绫和其他人由秘道逃走。
　　“你要小心。”出乎意料之外，赵绫并没有吵着去帮忙，反而是柔顺的接受了容凰的安排。
　　“我会让那笔旧账了结。”
　　喜房外立刻加强了戒备，在安排好人手保护妻儿后，容凰带着其他守卫赶往大厅，以阁内其他弟子的功力，可以说无人是柳无风的对手，弟子们能保住性命也算是大幸之事。
　　就在全阁动用人力围堵柳无风之际，在大厅里却有人先行一步把闹事者截了下来，别说闹事的人觉得惊讶万分，恐怕就连阁中的弟子也被吓的无话可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疯颠的某位小姐居然也有正常的时候，而且不仅神志清醒，连武功也高了好几倍，这突然其来的大变化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那人是谁？她就是在早些年受刺激而疯癫的容小凤。当赤炎楼的杀手们冲上热闹的大厅时，他们就被一股强劲的掌风震飞，连门槛也没机会跨过。
　　“你们想破坏别人的婚事前，先问过本大小姐是否放行！”和在场参加婚礼的宾客们不同，容小凤的一身武装，腰挂长剑，显然是有备而来。
　　“少说废话！就凭你也想挡楼主的路，分明是找死！”没等柳无风开口，刚才被震开的杀手们立刻爬了起来，并挡在他的身前。
　　“谁找死还说不准，怎么，有胆子做坏事没胆子站出来和我单挑，当初夸下海口的那股霸气都跑去哪了？”容小凤跨出大厅，步步逼近赤炎楼众人。
　　“对付你，用不着楼主出手，我们足矣！”带头的杀手一挥手，其他人蜂拥而上，把容小凤围了起来，而周遭的飞凰阁弟子想上前相助，却被容小凤的眼神逼回，只能无奈的站在外围静待事态发展。
　　以一人之力和一群高手周旋本来就不是易事，然而容小凤应对自如，不仅轻松接下对方的战书，还能在群战中躲避自如，每次总能找到空档攻击对手，出手更是没留情面，好几个杀手都被她打的无法动弹。随着混战的持续，时间也过的飞快，当容小凤打的正热闹时，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头，从开始到现在，眼前的杀手们都拼着老命和她厮打，而那个柳无风只是站在一旁观望，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事态的发展渐渐走向难以预料的地步，当容小凤打算速战速决时，容凰及时赶到，三招两式就把那些缠人的杀手们打的口吐鲜血，由于挨了容凰的十成功力，就算是普通的一掌也足够废掉他们身上的武功。
　　“小妹，退下！”通过其他弟子的回报，容凰同样对自家妹妹的改变感到惊讶不已，原以为妹妹的疯病无药可医，可现在她却变的和常人无异，还有她的武功，和她之前练的三脚猫基础功夫向比更是高出数倍，他真的很想询问她转变的原由，可惜现在的事态不允许，某人还打着坏主意要破坏他的婚礼。
　　“哥哥，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守着嫂子！”没时间说明自己改变的原因，在和杀手缠斗的容小凤生气的说道。
　　“不把以前的恩怨了结，我和你嫂子也不会安心。”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容凰顿时怒火中烧，他暗自运起内功准备和那人决一死战，可他的脚刚迈了一步，就看到柳无风亮出了手里的飞镖。
　　“快闪开！”毒镖一出，飞凰阁的弟子们马上四散开来，躲避着毒镖的攻击，而容氏兄妹则趁次空档快速上前，各给了柳无风一掌，很快，挨了两人攻击的柳无风立刻被震的后退数步。
　　以噬月魔诀的功力，挨了两掌应该并无大碍，可兄妹面前的敌人却怪异的很，他反攻的速度较慢，完全不像修练了魔功的人，而且拳掌间即使罡气十足，却没有魔功特有的狞煞之气，可以说，这样的功力，容凰根本不用出手，一个容小凤就能解决。
　　“你到底是谁？你家主子叫你披上一张假皮当替身到底有何目的？”
　　容小凤的追问没有得到回应，到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杀手作出了回答：“哈……哈……，太迟了……楼主应该……得手了……”
　　得手？
　　杀手最后的遗言令容凰明白到赤炎楼这次的真正目的，来飞凰山找茬只是个幌子，柳无风看准了他的愤怒和复仇心理，留下了替身牵制他，而本尊则去找此行的最终目标——赵绫，为的是能早日斩草除根，吸净她身上功力成就魔功。
　　“小凤，这里由你负责清理，我回去救绫儿！”
　　丢下那个替身，容凰急忙掉头赶回卧房，途中，他的脑海不时回想起苍凤荆叙述柳无风修习魔功时的话，要平衡体力的阴阳之气，需要女子的阴元，而赵绫的深厚功力正是柳无风认为的上乘之物，万一被得手……不，决不能让那混蛋碰他的女人，决不！

　　*****

　　与大厅的热闹打斗相比，卧房那边却异常安静，其实不是守卫们害怕柳无风来袭而不作为，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反抗，这恐怕都要托某位脱逃成功的囚犯之功，凡是中了她的迷烟，谁要是还能活蹦乱跳那还真是怪事。
　　傅云清和冷千雪比守卫们更早来到卧房，也是首先和柳无风交手的人，可惜合两人之力仍不是魔功的对手，更何况有迷烟的助阵，他们很快败下阵来，要不是后来老阁主夫妇和苍凤荆出现，两人的小命可能又要丧于柳无风之手。
　　“你这混蛋，快……放开她……”迷烟的效力不断侵袭着重伤初愈的身体，傅云清强忍着昏沉的睡意撑起自己的身体，可再强的意志力也难敌迷烟的药效，他的右手几乎拿不起剑。
　　“放开？此等良材放开岂不可惜？”劫持着赵绫的柳无风冷笑出声，“只要我吸了她的阴元，江湖称霸指日可待，你们又能拿我怎样？”
　　“你要功力就找我，别对我儿媳下手！”由于内功深厚，宁如霜和容冰在短时间内不会受到迷烟的影响，但他们和傅云清一样，对方有人质在手，即使有赢的把握也无法动手，只能寄望用别的方法去和对方周旋。
　　“两位师傅当年要是有现在的康慨，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要怪就怪你们种下了因，而她替你们尝了苦果！”
　　“魔功一旦练成，你以为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容冰也加入了劝说行列，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儿子赶来。
　　“前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无法完成，既然这女人能练成为何我不能？”柳无风的右手用力掐紧赵绫的脖子，“你们就等着看一尸两命吧，我想容凰脸上的表情绝对比你们更精彩。”
　　“是否精彩你为何不亲自验证？”在众人忙着拖延时间之际，容凰终于带着其他守卫赶了过来。
　　“主角登场了？很好，就让你看个清楚，看看你的妻儿如何当着你的面惨死！”
　　“你恨的人是我，和绫儿无关，快放开她！”看着柳无风的手朝赵绫的衣襟探去，容凰的怒火就一发不可收拾，“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她已经是你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
　　“哈哈哈，你说的对，云初已是我的人，我应该感到满足才对！”柳无风仰天狂笑，“可多年来她仍然无法忘记你，连在梦中也念着你的名字，这就是现实，无论是武功还是爱情，你永远比我得到更多，这就是我的不满，你凭什么要比我优秀，我又有什么比不上你！”
　　两个男人扯开了旧事，在一旁的司徒云初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端着散发迷烟的香炉站在一旁，而被劫持的赵绫也没有多少好脸色，容凰的那一段过往在他的内心已留下深痕，单靠时间的作用很难抹去其痕迹，更别说她和他一起的时光，与那段刻股铭心的感情相比，十年的光阴不足挂齿。
　　“你少在那里挑拨我和绫儿的感情！”被戳中弱点的容凰生气的反驳，“我已经走出那段过去，不用在司徒云初的阴影下过活，她要想着谁念着谁是她的自由，和我无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已经不爱她，永远不会再爱！”
　　这话表面上是反驳柳无风的控诉，可众人一听就知道是容凰给赵绫的解释，一来可以彻底灭了司徒云初最后的幻想，二来可以化解赵绫的心结，很明显，比起柳无风身上的魔功，容凰更是担心赵绫的感受，眼看即将拜天地成为真正的夫妻，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失去她。
　　“你听到了？你这个笨女人每天痴痴挂念的人已经说的那么绝，你还傻傻的等着他回头和你复合？别再作梦了！”柳无风朝一旁面无表情的司徒云初说道。
　　“可怜的男人。”被劫持许久的赵绫没有疲累和恐惧，到是冷淡的对柳无风的强烈反应吐了糟。
　　“是啊，的确是可怜的男人，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自己早成了棋子被人利用殆净。”在一旁呆站的司徒云初有了反应，原本没有表情的美丽脸庞也露出了魅惑的笑容。
　　不一会儿，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忽然袭上柳无风的胸口，体内的气息更是大乱，一时之间无法控制，为了防止内伤产生，柳无风只能忍痛将到手的人质扔到一旁，立刻打座稳定体内四处乱窜的真气。
　　另一边，容凰看到柳无风有松手的迹像也急忙上前，及时接住了快要摔倒在地上的赵绫，并快速抱着她远离柳无风的控制范围，也让这场惊吓渐渐落幕。
　　“你……你居然对我下毒……为什么……”柳无风想不到下毒手的人居然是自己最爱的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范围，虽说他曾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却没想过会有应验的一天。
　　司徒云初将手中的香炉放在柳无风面前，然后伸手探进他的衣内，拿出那块写着噬月魔诀的绸布，她笑着说道：“在挽春阁进驻第一个女人时，我们已经完了。”
　　“你明知道那些女人是用来修习魔功……”
　　“修习魔功？这借口真不错啊，你夜夜温柔乡，而我只能守着空房度日，你选择了魔功而不是我，你已经无法给我任何东西，留你还有何用？”
　　“这就是真正的你？”现实永远比梦境之物要来的残酷，柳无风彻底呆住了，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深爱过的女人？这冷漠的口气完全和陌生人无异。
　　“连赵绫都看得出来，你怎么就不醒悟，说你是个可怜的男人还真抬举你了，我看自大的傻瓜更适合你。”司徒云初继续说道，“我当初以为你比容凰更好，比他更爱我更珍视我，可你们最后都选择了武学，把我抛在一旁，无奈之下我只好另择良偶。”
　　“你背着我有了其他男人？”这次怒火狂燃的人换成了柳无风，十年后风水轮流转，现在的他也尝到了容凰当年所受的背叛之苦，以前他不曾体会，甚至还因为得到自己的所爱而沾沾自喜，却不知在十年后也步上容凰的后尘，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何必多问？有或没有已和你无关。”拿着噬月魔诀的残谱，司徒云初不再多看柳无风一眼，而是把目光落在旧情人身上，今天的他是新郎，可新娘却不是她，曾几何时，她也想穿上那袭喜服和他成亲，可命运弄人，他们最终成了陌路人。
　　“容凰，好好守着你的妻子吧，噬月魔诀并不会因为柳无风的失败而完结。”
　　“把残谱交出来！”看到司徒云初有溜之大吉之势，容凰想上前夺回落入她手中的残谱。
　　“抱歉，有人比你更需要它，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平静的落下话，司徒云初使出轻功打算一走了之，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她跃上屋顶不久，一道剑光突然迎面袭来，将她手中的绸布一分为二。
　　“你是谁？”后方的追兵将至，司徒云初没想过中途会杀出神秘人，他到底是谁？能无声无息的接近此处不被人发现，可见他的武功非同一般。
　　“不想死就给我消失，不然我会当场划花你那张脸！”紧拽着手中的布片，蒙面的黑衣人将剑指向司徒云初，“快给我滚！！”
　　前来追赶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保命，司徒云初只好放弃失去的那部份残片暂时撤退，而飞凰阁的守卫们见此，也连忙跟了上去，势必要把昔日的叛徒再抓回来。
　　闹剧总算告一段落，解决了司徒云初，站在房顶的黑衣人纵身跃下，缓步来到众人面前，只见他望向容凰身旁的赵绫，将手中的碎步扔给了她。
　　“你这个小妮子，给我过来！今天不教训你我就改姓！”
　　“你就不能换别的词？我都听腻了。”
　　“你到底过不过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黑衣人显然被赵绫的回答激怒了。
　　从对话来判断，众人认为赵绫和黑衣人相识，而且关系非浅，而容凰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好不容易把柳无风的事解决，现在又冒出个程咬金，这家伙该不会又是哪里的隐藏情敌吧。
　　“你要动手就找我，别为难绫儿，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动武。”
　　容凰的话刚说完，黑衣人瞥了他一眼，生气的回道：“我在教训我家妹妹，暂时没你的事，你的账我待会再跟你算！”
　　啊？妹妹？
　　黑衣人说赵绫是他的妹妹，那他不就是容凰的大舅子了？众人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下好戏又上场了，提前把人家妹子吃干抹净外带拐进门，这一系列的账真要清算起来，闹出的矛盾纠纷可不输江湖门派之间的大混战。
　　面对即将上任的妹婿，大舅子是否会和颜悦色？以目前这个状况来看，新妹婿的前途不乐观，搞不好连婚礼是否能举行也是未知数，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大舅子的爱妹心切比想像中要来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