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炎姬～炎龙诀～》洵梦尘

10、第八章 孽缘重生

　　阴雨绵绵的天气持续，却难档客商们的热情，杭州城内的大半客栈都住满了前来参加丝织行会的商人们。这在当地并不属奇事，蓝家是江南的丝织巨头，开大型行会自然不在话下，而城内另一个盛事，当属凌氏山庄凌老夫人的寿宴，每年前去贺寿的不缺商场名人，江湖名士，再加上今年要为凌三小姐招婿，住进客栈的江湖人士就有增无减，连去食肆用膳，也能从那些江湖人口中听到不少有趣的事情。
　　“听说官府悬赏五百两抓拿那个采花大盗，有不少人抢着去揭官府黄榜呢。”
　　“揭下来又如何？那采花大盗还有帮手，一人采花，一人掠财，好像不少富有人家的少爷都遭到毒手，受辱后无脸见人。”
　　“想不到那飞贼还对男人有意思，真是奇闻了，不过令人蹊跷的是，那掠财的飞贼既不拿金银珠宝，也不拿古董珍玩，偏偏拿走一些武学书籍，你们说怪不怪？”
　　“管他呢，比起那些破书，能娶到美娇娘才是来这里的正事，不知这次比武招亲会引来多少江湖名门之子，我要考虑是否要去凑热闹。”
　　“就凭你？十条小命也不够死啊，你不看看对手是谁？先不说江南其他三大家族，就江湖上的名门子弟都胜你大半截，更不用说那位性格怪异的碧邪郎君也掺上一脚，你能赢才是怪事。”
　　“嘘！你们都不想活了，碧邪郎君就在雅座那边，说话也要看场合！”
　　客栈的大堂里因此少了几个杂音，并且寒意阵阵，这让开怀畅谈的人们不禁另找话题或者选择结账离店，避免待会魔音罩顶，丢掉自己的性命。渐渐地，大堂内的人越来越少，连店掌柜也对店内弥漫的诡异气息感到畏惧，吓的缩去了茅房。
　　至于店小二，他依然坚守本分，将一盘热气腾腾的蜜汁火腿端给店内唯一的女客人后，才像被鬼追一样拔腿狂奔，逃进厨房再也不敢出来。
　　店内顿时变的死寂，剩下的人都不敢作声，纷纷好奇的望向店内唯一有胃口吃东西的人，不，准确来说是边吃东西边发呆的奇怪女人，其他人都怕的发抖的事在她眼里似乎可有可无，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发生了变花，雅座里传出的琴曲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凤求凰？
　　为什么今天是霉神光顾的日子，她连吃饭都要听到那首曲子，而且弹曲的人居然是和她交过手的碧邪郎君？
　　正在吃面的赵绫真的很想生气的掀桌狂骂，可被梦境折磨的她却有心无力，特别是当那首琴曲响起，她的头就痛的要命。记得刚开始在这里吃面时，她就闻到一股不明的香气，细闻之后觉得不是毒烟就没多加理会，谁知在店内看到碧邪郎君身边的女婢，才发现事情变的不对头，原来那个男人早已也来到了这家店。
　　赵绫急忙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不断告诫自己，现在她不是和他过招的小乞丐，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要是在这里被外人识破身份，那她替师门寻物的任务就会前功尽弃。所以为了以后的任务着想，即使那个男人有可能与她梦中的景像有所关连，她也一定要忍耐，绝不能作出任何过激反应。
　　凤求凰的优美的曲调仍旧在店内徘徊，音盲者或许不会欣赏，但略懂音律之人多少能听出曲中之意，许久，琴曲步入终调，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危机已过，可一曲终毕，一曲又起，再次把众人拖入琴曲地狱。
　　那家伙到底要把凤求凰弹多少次，她都听到腻了，听一次她头痛发作，第二次头痛欲裂，连吃到嘴里的蜜汁火腿都没味道了！
　　赵绫继续忍受着美妙的琴音折磨着她的耳朵，脑海里不知不觉想起一些梦境里不曾听过的话——
　　“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对玉凝说了那些话，她决不会去自寻短见！”
　　“没有你的话，我和玉凝一定会长相厮守，是你害了我们！”
　　“师妹，玉凝的事你别插手，坏人姻缘是很缺德的。”
　　“姻缘天注定，不属于你的就不是你的，师妹，大师兄喜欢的人是玉凝，不是你。”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男人要叫她害人精，为什么要说她坏别人姻缘？他们要去爱那个叫玉凝的女人就去爱啊，干嘛扯上她！
　　既陌生又熟悉的话语在脑中回荡，赵绫抚着头，右手拳头紧握，极力抗拒着琴音对她的影响。随着痛楚蔓延，头痛的症状不断加剧，最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她从腰间摸出一枚飞镖扔向了雅座。
　　“烦死了！要弹就对着那个叫玉凝的女人弹，不要在这里烦人！”
　　这一吼当场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也托这一喊的福，雅座内的琴声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抹身影飞出了雅座，落到了赵绫面前。
　　“数年未见，你我终于有相见之日，你……？”
　　碧邪郎君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茶壶就朝他飞了过来，幸好他的头及时一偏，避开了那个巨形暗器，要不然不是他的头被砸，就是被茶水弄湿全身。而他身边的婢女们见此想出来帮忙，却被他用眼神制止。好不容易他下的药烟有了效果，他怎么可能让人破坏这难得的时刻，是他的终归是他的。
　　“你什么你，傅云清，你要爱那女人就去爱，不要老在别人耳边重复那些话，更不要老调重谈说我坏你姻缘，你的事和我无关！”
　　完全忘了要隐藏身份，赵绫怒火攻心的吼完后就朝客栈门口跑去，没看到被骂的男人此刻正笑容满面，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模样。
　　“谁说和你无关，当年在花前月下互相给予的承诺，我至今都没有忘记。”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想不到一向眼光甚高的碧邪郎君会对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子亲睐有加，这比采草贼的出现更加惊人。尽管在江湖上，武林中人都对碧邪郎君敬而远之，却仍有美女对他投怀送抱，江湖传闻，某几大名门的千金都曾倾心于他，后来都被他拒绝。看来凌三小姐的婚事是个谜团，搞不好那个平凡女子才是真命天子。
　　“你的承诺我要不起！”头脑一片混乱，赵绫撑着身体走到门口，打开店门快步走到街上，她无法分清是那些药烟让她产生了幻觉，还是梦境发生的事情就是现实，明明对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感觉，内心却痛如刀割，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她有重要任务要完成，不能在这里耽搁。
　　天空恰好转阴又下着小雨，雨水打在赵绫脸上，适时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不少，而客栈里的人显然没有她的好运，她走后不久，客栈的大门再次关了起来，室内各处飘荡着白烟，里面所有的人都处在昏睡状态。
　　“公子，店里的人都昏过去了，一个时辰后他们醒来就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用药烟迷昏完店里的人后，绿荷过来回报状况，同时发现自家主子的手臂上裂了一个口子，血液染红了大片衣袖，“公子，你受伤了，我马上帮你包扎。”
　　“不必，这点小伤无碍，你给我去盯着那位姑娘，有异常情况立刻回报。”傅云清咬着牙拔出嵌在他手臂上的飞镖，将它扔给不远处的红鸾，吩咐道：“待会把它洗净后送回我房里。”
　　“公子，那个女人害你受伤，你为何还要追着她不放？”绿荷觉得不甘心，在玉邪山庄里美婢如云，公子为什么就非要追着那女人到处跑，这让她们这些女婢怎么吞下这口气。即使她们无法成为山庄主母，也轮不到那野女人骑在她们头上。
　　“绿荷，注意你的言词，那位姑娘是老庄主交待要特别照顾的人，做好你的本分，不要再违背公子的命令。”红鸾将带血的飞镖收好，把一个小巧的瓶子交到傅云清的手里，“公子，这是那位姑娘留下的，需要红鸾把它处理掉吗？”
　　拔开瓶塞嗅闻了一下，傅云清从小瓶中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放进嘴里，“放心，里面不是毒药，这是生肌的灵药，名为炎罗香，你把它处理掉的话太可惜了。”
　　“炎罗香？就是可以快速让伤口愈合，内外兼用的生肌灵药？我听说此药药性剧烈，服食者如无深厚的内力，就会有中毒的危险，那姑娘难道……”
　　傅云清笑着点了点头，“她的记忆开始恢复了，不然决不会留下珍贵的炎罗香给我，换作是其他人吃下此药，只有死路一条，她不愧是最了解我身体的人。”
　　最后一句颇耐人寻味，绿荷听后既脸红又生气，红鸾则摇头轻叹，“那公子也一定很了解她了？”
　　这话到是把傅云清问愣了，“我…………没有机会了解她，假如当初有机会的话，我和她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气氛再次陷入死寂，红鸾识趣的换了个话题，“绿荷，你先去盯人，我来帮公子处理伤口。”
　　“是…………”
　　看着被安排了苦差的某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外，红鸾才小声的凑到傅云清耳边汇报：“公子，玄冰门那边有消息传回，说冷千雪已保住了性命，现在能开口说话了。”
　　“不可能，他们带回去的那瓶药只能暂时压住毒性，根本就无法解毒，是谁帮他疗毒？”
　　“奴婢也不知，冷少门主的毒连我们家老庄主都解不了，难道还会有其他高人出手相救？”
　　傅云清最初也是认为无人胜任，可他仔细一想，脑中就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知道是谁救了他，红鸾，加派人手盯紧玄冰门，有新情况记得回报庄主。”
　　“是！那……绯炎姑娘呢……公子你……”
　　“这些天我会抽空去看她，你先去忙吧，我要单独待一会儿。”
　　“是。”
　　红鸾领命离开客栈去执行任务，而店内的药烟渐渐散去，昏睡的人也将清醒，傅云清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带着其他女婢先行离开，回到城内居住的别府休整，等待从玉邪山庄出发的师傅到达。
　　阔别数年，离团圆的日子越来越近，该露面的人也应该出现了，当年敢耍心计血洗炎宫，他就要那些人血债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