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月白非白

5、完结

　　我现在是白翰林。
　　传言中说，极得皇帝宠爱，经常会留宿宫闱的那个白翰林。
　　这也是为什么我年近四十也没人敢给我说媒的原因。
　　不得不说，这是景明陛下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其实我和皇帝陛下之间真没什么。
　　我是说，自从他娶了那几位妃子以后，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第一次让我留宿的时候，我自觉地洗白白脱光光爬上了龙床，结果他摔了门就走，一夜都没回来。
　　距离那个第一次过了很久的样子，他突然大半夜宣我进宫，我刚进了房间就被他拉住摔在床上，然后寝宫里的人就全部退了出去。
　　他满身酒气，里面还混着女人身上的体味和浓郁的脂粉味，他胡乱扯着我的衣带，吻我的下巴和肩颈，我咬牙忍了，可他居然吻我的嘴唇，我没忍住，一把推开他就开始吐，吐得昏天黑地。估计看着实在吓人，他急急地把一帮太医院的旧同事都给招来了。
　　结果一帮人精瞅着这□□未遂的场景，一个个尽挑着生僻的词往外蹦。我吐光了胃里的东西，不忍心看着景明被这一帮家伙忽悠，就出言解释，“无他，只是陛下身上的味道让臣不适。”
　　没错，这句话直白的很，我压根没毛病，就是刚刚被皇帝陛下你给恶心吐了而已。
　　景明刚刚还满脸怒色的跟太医院发飙呢，结果我的话音刚落他的脸就煞白煞白的，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挥挥手让太医院的人散了，自己也扭头走了。我也想走来着，结果被诚惶诚恐的太监总管给留下了。没办法，我只能又睡了晚龙床。
　　我上了皇帝龙床的流言就是从那晚上开始广为流传的。
　　没办法，谁让景明陛下宣得太急，一路鸡飞狗跳赶，到了就直接被扔到皇帝的内室。这一路上看到人肯定不少。后来还急诏太医，这就还得加上亲眼目睹现场的那几位太医。
　　估计当天晚上就有大半后宫知道皇帝陛下想睡一个男人的事了。
　　至于第二天，皇帝陛下亲自替我向上司告假的举动更是坐实了这条流言。
　　啧。他倒不一定是故意的，只是……算了，这样也没什么大影响。
　　就是被宫闱里闲得无聊的女人们围观调戏了一把，听了听皇宫里的几个血腥故事罢了。

　　然后我就被调了职，成了皇帝身边的近人。
　　负责整理搬运奏章，记录传达皇帝口谕。
　　偶尔的给皇帝暖个床。纯暖床。
　　睡着之前，皇帝陛下睡一边，我睡另一边。
　　睡着之后，皇帝陛下会一点点蹭过来，抱住我，紧紧的。
　　睡醒之后，皇帝陛下的那边总是空着。
　　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啊。跟我这样混吃等死的小吏可不一样。

　　咦。居然有杀气。
　　哟。杀手兄，可不是躺在龙床上的就是皇帝啊？
　　啧。眼神这么不好，你怎么做的杀手啊？
　　唉。杀手兄，你刀捅偏了，这样我要等多久才会死啊？

　　“白翰林，该起身了。白翰林，白翰林……啊！！！死人了，死人了……”

　　死的又不恐怖，至于吓成那副模样吗？我飘在空中撇嘴。
　　景明匆匆赶回来，还穿着早朝时的朝服，他站在床边，绞紧双手，定定的看着好似依旧沉睡的男人，还有那柄插在心口的匕首。
　　太医们赶过来，临时兼职仵作。“匕首刺穿了心脏，白翰林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没有挣扎的痕迹，白翰林应该是在睡梦里被杀死的。”
　　“奇怪，就算是熟睡，被刺中心口也该醒过来的。匕首刺歪了一些，要是呼救及时的话，说不定还有救。”
　　“我点了熏香。”景明看着出言的太医，脸色空白一片，“他在我身边总是睡不沉，我就点了。”
　　“那就解释的通了。”年轻的太医点头，“难怪没醒过来，原来是点了啊。”
　　年长的太医猛地拉了徒弟一把，“陛下也是为了翰林的身体着想。”
　　“呵呵呵……”景明开始笑，肆无忌惮的大笑，“为他考虑，我的确是为他考虑。他碰到我都觉得恶心，不点香，他清醒着怎么会和我睡一张床？”
　　所有人匍匐了一地，偌大的寝宫只剩下景明一个人的声音。
　　哎，怎么又哭了？我抬手去擦他眼角的泪滴，却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
　　啧。忘了现在是魂体。我瞄了瞄床上的大滩血迹，没法子，能用的只有这个了。
　　床铺上尚未干涸的血滴在半空中凝成两个字：“别哭”
　　景明怔住，旋即环视整个房间，唤道，“白羽，你在哪？”
　　我瞅了瞅把头埋在地上不敢说话的一众无辜人士。
　　继续写。“命数如此毋需自责”
　　“轮回”我默默囧了，怎么血都干了啊？

　　“你不会真看上这个小皇帝了吧？”海若上上下下打量着景明，问我。
　　“送白羽去投胎了？”我反问。
　　“说他因为私怨谋害了命定的真龙天子。不仅减了他的寿数，估计还要在炼狱里蹲上好些年才能去投胎。”海若不屑地撇嘴，“天命有那么容易打乱吗？一群妄窥天机的蠢货。”
　　“我看上这个皇帝了。”我大大方方地承认，“你还不快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让我去……”
　　海若不客气地给我个白眼，“别幻想了。你的身体坏得那么厉害，现在放在池子里养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呢。现在哪里能拿出来用？”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眼巴巴看着海神阁下，求指点。
　　海若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摊手，“人鬼恋吧。”
　　“……”
　　“反正他求的就是让你能伴他终生。这样也算是啊。”
　　“……哪里算？”
　　“啊。你现在不在三界五行，有些事倒是可以说出来了。”
　　“什么事？……又跑了！”

　　据野史记载。
　　有翰林白某，帝宠甚，常招其同榻共眠。
　　某日有凶潜至帝寝，见白，误为帝，杀之。
　　帝哀泣之。白魂现，言其寿数已尽，当入轮回。
　　帝哀挽之。白遂留，至帝终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