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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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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珍越來越憔悴的側臉,民無比的憂傷。是他的錯吧,任性的任由珍介入他的生活,自私的汲取著她的溫暖跟快樂,可是他到底都做了些甚麽呢?看著現在的珍,他怎麽還能自私下去呢?是他的錯吧,那就由他來結束吧。
“酥,我們談談吧。”
吃過晚飯,民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對面是正在擦拭金屬指套的酥。
“酥,你已經大三了吧。明年,就可以實習了,然後工作,是個大人了。”
酥不屑的看了民一眼。
“你到底要說甚麽?我是大人了又如何?你要告訴我成熟一點么?”
民輕笑著。這個自己一直重視的最後血親,他曾經想過,如果要照顧她一輩子也可以,他一點也不痛,而且他也沒有其他的追求。可是,珍,是不同的。
“酥……”
“够了!我對于你的屁話聽夠了!到此爲止吧!我告訴你,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
酥走過去,說完話的同時一個拳頭揍上了民的臉頰。有血流了下來。民沒有任何反應,坐在那裏,任由酥一個接一個耳光跟脚招呼上自己的身體,當他看到那個閃著亮光的金屬頭皮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暸一個寒顫,隨即笑了出來,好吧,再一次吧,讓她發泄吧……
冷,很冷。珍一个人站在原来本是天堂的废墟上,天是灰蒙蒙的。有风偶尔刮过。手機屏上找出一個熟悉的號碼。
“喂,小艾,是我……”
“珍?你會主動打電話給我很稀奇哦。有用功讀書么?”
珍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誰也看不到的可憐微笑。
“小艾……加拿大現在的天氣好麽?還有湛藍湛藍的天空么?街道兩邊的松鼠還跳來跳去的么?”
“…………珍。是出了甚麽事么?”
“沒有……只是,民,我真的放不下他……我好自私好自私的介入他的生命,我真的好想守護他,讓他感覺溫暖,可是……我卻在來不及擁抱他之前就要逃跑了……他怎麽辦,他該怎麽辦呢……”
小艾在彼端嘆暸一口氣,點燃一根煙。
“珍。如果你不能感染他們,就只能被同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現在是該你自己選擇的時候了。別人不能幫你的。”
珍的眼睛幹澀刺痛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了……”
“珍……真的不行么?跟我一起過平常安定的生活?”
“你說甚麽……?”
“……沒甚麽,只是我現在离你那麽遠,沒辦法借你肩膀了,你要堅强。”
“恩!我會的!謝謝,真高興能够認識你……”
“傻瓜,別說的這麽肉麻了,呵呵。好暸,快點擦幹眼淚,振作起來吧。”
“我會的。”
珍望著逐漸黑下去的天空,露出一個堅决的笑容。也許此刻的天空很難見到舒服的陽光,但是溫暖的時刻,終會到來的,不是么?珍想著,不覺得脚步也歡快起來。在租屋樓下意外的看到一個脩長俊俏的影子。
“民?”
民囬過頭,路燈微弱的昏黃光亮罩在他有傷痕卻依然俊美的臉上。
“這是你請假的原因么……”
珍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民淡淡的笑,眼中有濃的化不開的深沉憂傷。珍心頭一痛,伸手拉著他上樓去。
民安靜的坐在沙發里,看著珍在厨房忙碌的來回。珍沒有再問,沒有再說話。直到張羅了一桌的飯菜,她拉著民坐在餐桌前,淡定的看著他。
“民。你知道我一直是個不喜歡說‘對不起’的人。因爲我一直覺得,做錯了事就是做錯了,道歉是于事無補的,道歉只是爲了减輕自己做錯事的負罪感罷了。但是,我真的覺得抱歉。”
民抬頭看著珍,看著她臉上那堅决幷且嚴肅的表情,她的手一直緊握著他的手,冰凉的手指卻讓他的心一直溫暖起來。
“我不應該逃跑的,即使是我無法控制的局面,既然我已經下過决心就該負責到底。”
民反手握著她的手,然後微笑。
“珍,該道歉的不是你。是我跟酥。我們都自私的汲取著你的溫暖,卻忘了你也是個普通的人。是我們的太過依賴,讓你的笑容消失的,我想現在不太晚。不要再管我們了。……不,你听我說好麽?在我的生命里,一直都只有酥。我是爲了她而活著的,可是,你不同。珍,我不要你因爲我們而受到傷害,我無法做到不在意,不心痛。珍,你知道么?我的第一個擁抱回憶,是酥給的。所以在那之後,我即使是知道她的虛僞,可是我仍然决定爲了那片刻的溫暖而照顧她,即使那會是一輩子。但是你,你是第一個在我心裏種下開朗跟笑容的人,這些是一直支持我走下去的動力。珍,我不確定現在是不是認爲你比酥重要,但是,我不要你爲了我們,而不快樂。去吧,去加拿大吧。小艾在等著你,你知道的,他一直愛著你,用正常的溫暖的心情愛著你,珍,你該擁有溫暖幷且可靠的東西。”
珍看著他深沉如水的眸子,在說話的同時透出的是一種堅强的信念跟溫柔的感情,她低低的搖頭。
“民……你在我心裏種下的東西,何嘗不是持久堅固的呢?我不能放下這樣的你,去過看似平靜的生活。”
“……我成爲你最大的問題了么?呵呵。”
民輕笑出聲,珍皺眉看著他,不能猜透他此刻的真正想法。
“吃飯吧,我都要餓死了!”
民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笑容,珍失笑,不能順暢的參透他的想法,只能先開飯了。
這個冬天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的雪花縱灰色無邊的天際飄落下來,民站在街角看著來往的人群,大家都裹緊了衣物或歡笑或匆忙的走過。他的右手在冷空氣里有些微紅,隔著衣物輕輕捂住疼痛的腹部。他覺得胸腹間翻騰的熾熱疼痛要將他吞沒了一樣,昨夜被酥當作沙包一樣對待的下場,就是導致這一整天的被疼痛折磨的恍惚的精神。酥最近的情緒極其的不穩定,好像有愈加瘋狂的趨勢,他很擔心,酥是不是可以正常融入這個世界。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冷漠疏離的外表下,是一顆被仇恨扭曲的心。本來應該是個開朗正常的少女,卻類似病態的每天發瘋似的情緒激動,這樣的她,真的可以讓人放心么?民對著天空露出一個苦笑,他到底應該怎么做呢?
珍沉默的坐在沙發裏面,蜷縮的姿勢,捧著仍然冒著熱氣的咖啡盃,眼睛卻不看對面的酥。
“珍。你察覺到了么?”
珍抬頭看她,她再也無法當作甚麽都沒有的把酥看成一個朋友,堪稱一個正常人了。酥對她很甜蜜的笑著。
“民最近有些不對。”
酥走過去,坐在珍的身邊,珍皺了皺眉。
“他怎麽了?”
“呵呵,珍,你真的沒有察覺到么?民最近的情緒波動?”
珍放下咖啡盃。
“你甚麽意思?民到底怎麽了?”
酥看著珍,然後突然拉著珍的脖子,將唇貼上她的。珍在呆愣了幾秒后,推開了她。
“怎麽?又不是沒有接吻過。記得么,我們第一次接吻可是你主動哦。”
酥揚起看似天真的微笑,珍皺眉用袖子擦了擦嘴唇。剛才被酥的舌頭襲擊過的口腔讓她覺得無比不舒服。
“珍。嚴格說來,我該感謝民,如果不是他,我們就不會相遇、相識了。”
珍不理她,皺著眉頭將咖啡盃里的咖啡一飲而盡。她不明白酥到底來幹嗎。
“珍。你最後還是選擇了拯救,對么?”
酥委身過去,珍將她縱自己胳膊上推開。
“這不關你的事。從頭到尾,我都不想跟你扯上任何關係的。”
“我知道,如果沒有民,你根本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呵呵。”
珍就快要爆發了,她生平第一次有衝動想要打人,酥一直說莫明其妙的話,還總是把民夾在中間,她實在搞不懂她甚麽意思。
“珍,你生氣了?呵呵,不要生氣,我來是想請你去我家吃飯么,你這麽久都不來,我好無聊的,在學校也避著我們……”
“你算甚麽東西?我要因爲你的心情而去做事。”
珍的聲音很冷,她已經無法再忍受酥了。酥卻對著她無害的笑。
“珍,你說這種話太傷人了哦,忘記之前是你先找我做朋友的么?好,就算你從頭到尾都是因爲民的緣故好暸,那你不更應該貫徹到底么?我以爲你知道,我是很寂寞的人,我一寂寞情緒就會很不穩定,不穩定就會找民一些麻煩嘍,所以……”
酥的話還沒說完,珍一把拉起她的衣領,表情很陰冷的看著酥。
“我警告你,如果你還像上次那樣對待民……我發誓,我會殺暸妳的!我一定會!”
酥有些缺氧的看著她,隨即大笑出聲。珍皺眉扔下酥。
“珍。你幹嗎這麽嚴肅嘛。你知道上次是因爲你總是避著我們,我才會那樣的,只要你不要故意逃避我們,我保證民的生命,不會受到任何威脅。”
珍還是冷着一張臉看著酥,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在放屁,民身上大大小小縱不間斷的傷痕,難道是他自己弄的么?
“幹嗎這樣看著我啊。你不覺得我們這種相處模式很和諧么?這樣,我們三個就會有剪不斷的關係牽系著,不怕哪天突然感情轉淡啊。”
珍真的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她粗魯的拽過酥,一路拖到門口。
“酥!我知道就算我威脅你,你也不會對民有所愛惜!但是!如果他真的出現大問題,你記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是個自私的人!如果不想你自己受到傷害,你最好好自爲之!”
說完,酥被一把推齣珍的家,還因爲珍的用力過猛而摔坐在地上。門在眼前“碰”的一聲關上了。酥揉著發疼的手腕,有些陰冷的看著關閉的大門。不知道在想些甚麽的離開。珍在門裏麵,有些支撑不住的靠著門坐了下去。老天,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麽做,該作些甚麽,才能結束這一切讓人難過又沮喪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