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城市》萤火流光

3、第二章

　　“民？你有沒有聽到甚麽？”
　　“好像是……”
　　兩人突然飛奔起來，那是酥的聲音，還有其他吵雜的女聲。
　　當他們到畫室門口的時候，剛巧看到一個女生拉扯這酥的頭髮，另一個女生將一桶肮髒的顔料水倒在酥的身上。民最先跑過去隔開那個倒顔料水的女生，而另一個女生說甚麽也不放手，民有些手忙脚亂。珍走過去，一脚踹在拉扯酥頭髮的女生腰上，只聽“哎喲”一聲，那個女生痛呼倒地，另一個女生好不示弱的想要揮手打珍，被珍用手隔開。民上前拉住那個女生，現場一片混亂。系主人恰巧路過趕來，把幾個人都帯到辦公室。
　　“說吧！到底怎麽搞得你們幾個！”
　　文化節似乎讓這個系主人有些疲憊，此刻顯得極爲急躁。
　　“是酥挑釁我們！”
　　“她怎麽挑釁你們的！”
　　“我們去畫室拿東西，她就把顔料水甩到我們身上！”
　　一遍的酥一雙冷眼散發著殺氣的看著兩個女生。
　　“我沒空管你們的鶏毛蒜皮！誰先動手的！”
　　“…………”
　　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對不起。……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擾。”
　　民一張過分俊俏的臉崩的緊緊的，他的手正被酥緊緊握著。珍皺眉看著民。
　　“那好，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不要再閙了！文化節好好出去玩儿玩儿多好！”
　　“不行啊，主任！珍踹了我一脚！我現在腰還疼呢！”
　　“我們現在去看病。”
　　珍微笑的說著。絲毫不覺得這是問題。
　　“你們一群女孩子出手怎麽都這麽重呢！毫不考慮後果怎麽行呢！……”
　　“主任，如果您不想耽誤她的病情，我想我們還是儘快散了吧。”
　　系主任有些氣惱的看著這麽打斷他話的珍，珍在學校是很有名的，無論在學生間，還是老師間都很受歡迎，只不過她的性格極爲不拘小節，而且行爲極爲我行我素，所以讓校方對此人很少廣大表揚。標新立异的人，總是會容易遭到靶子下場。
　　“行了，你們都走吧。”
　　幾個人零散著出去，兩個女生一路抱怨的羅唆著，直到到了市區，珍一句話沒說，而民跟酥也是緊抿著雙唇。
　　“你們够了么？”
　　走到一處拐角，珍微笑的回頭，看著一路嘴不停的兩個人，兩個人一愣，隨即又叫囂開來。珍淡笑不語，捏了捏手指，一拳揮過去！凜冽的拳風划過臉頰躲在身後的大牆上，珍的臉与對方貼的很近，鼻尖對著鼻尖。
　　“不要以爲我跟你客氣就可以得寸進尺！我從小學習防身术，很清楚自己的力氣，而剛才那一脚我根本沒用力！而且我用的是右脚。”
　　“那、那、那又怎麽樣！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你別想跟我耍流氓！剛才在繫主人面前裝的那麽乖！”
　　“呵呵，你誤會了吧，同學。第一，我不是流氓，也沒興趣裝流氓。第二…………我從來都不乖！”
　　微笑的說完珍收回拳頭，然後拉著酥跟民一直緊握沒有分開的手往前走，身後兩個女生開始大聲叫囂，一瞬間却也沒了聲音。民有些疑惑的或過頭，看到幾個打扮時髦流氣，還有兩個染著誇張顔色頭髮的人把那兩個人圍住，不禁的眉頭皺紧。
　　“沒關係，都是我朋友，而我雖然不乖，可是我從來不教壞的朋友。”
　　珍似乎瞭解民的擔憂，囬過頭對著他們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那天，珍帯他們去了那個廢弃的工廠，偌大的場地，原來高挑的大車間明顯被裝潢成舒適的空間。珍讓酥洗了澡，還拿了不知道誰的乾淨衣服給她，酥看著遞過來的衣服沒有接，只是看著珍。
　　“是小艾的，呵呵，這裏只有他會按時清洗衣服，蠻乾淨的。聞聞，還有洗衣粉的味道，我上次只穿了一次他都洗了，呵呵。”
　　酥沒出聲，接過那件體恤關上暸浴室的門。珍轉身拐進厨房，拿了三罐飲料出來。民坐在柔軟寬大的絨布沙發上，正環顧四周的環境。
　　“很不錯吧。這裏原來是一個工廠，後來荒廢了，小艾他老爸就把這裏送給他了，後面那個廠房現在是他們練習的地方，他們自己成立樂隊呢。旁邊不遠那個是其他朋友們住的，本來有四個廠房，拆了一個，這樣地方也寬闊了不少，這裏就變成我們的天堂了。”
　　珍將易拉罐拉還扔進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就口咕嘟咕嘟的仰頭喝了起來。民臉色淡然，這里完全就像是個超大的自由地，占地2000多坪的廢弃工廠，周圍乾淨的環境，還有草坪，一段廢弃的運貨鐵路，一個油漆斑駁的小凉亭。在這裏，是他們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沒人會嘮叨，沒人會干涉，永遠沒有拘束自己的東西……
　　珍看著民神思的樣子，不禁勾起了嘴角。
　　“想甚麽這麽出神？”
　　“你……經常在這裏么？”
　　“呵呵，那當然。以後你們也要常來！”
　　看到酥洗完澡出來，珍微笑的說著，民看著她的笑臉，又看了一眼酥，然後也笑了。珍覺得民的笑容真好看，那麽俊俏白淨的臉突然變得很溫柔，溫柔的可以擰出水一樣，珍喜歡極了。當天晚上，小艾他們回來，幷且告訴他們，那兩個女生絕對搞定，誰也沒問到底怎麽搞定的，實際上，如果帯他們去醫院也會搞定，而且是更平靜的搞定，那樣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覺得毛毛的。果然第二天上學，很多人開始謠言，“陽光女王”珍同學，其實是個在混的流氓，三道販子。珍都笑齣眼泪來了，甚麽叫三道販子啊？那些人想像力也太豐富了些，只是無論別人怎麽議論她，她都漠不關心，因爲她嚮往的是無拘無束的生活。其實酥也跟她聊過一次了，那是第二天午飯的時候。
　　“看不出來你是那種人。”
　　珍咬了一口鷄腿偏着頭看著酥。
　　“哪種人？”
　　“……表面看來陽光燦爛，其實性格那麽暴力。而且還會找那些人來處理事情。”
　　酥說著，夾起一根蒜薹咀嚼著。珍皺了皺眉頭。
　　“我本來就陽光燦爛，但是誰規定陽光燦爛就不能暴力的？這個世界矛盾的人多了，何况我又不矛盾，只是性格的一部分而已。開朗是我的性格，同樣的，對于看不慣的事情有情緒也是正常的啊，人非等閑，怎麽可能只有一種性格跟面貌呢。而且，小艾他們并不是甚麽壞人，他們是我認識少數有著人類真性情的人。有幾個人能活的那麽自由自在，不在意別人眼光的呢？還好意思說別人！你不說說你自己，那天把民的手抓的血肉模糊的，幹嗎要握那麽緊！現在還來說別人，真是陰陽怪氣！吃鶏肉！老吃蔬菜…難怪性格這麽彆扭！”
　　酥看著碗裏突然多齣來的鶏肉，沒有說甚麽，只是夾起來吃了下去，抬頭看了眼專注吃飯的珍，她突然露出一個輕微的笑的表情，可惜很淺也很短，在沒人察覺的情况下，就自動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