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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 29 Would you...... ...


  •   26.

      混乱透顶的会面结束后,两口子度过一段优哉悠哉的时光.

      不过对男主人翁而言,悠闲只是表面功夫, 暗里其实翻海倒浪.求婚论植根他心里挥之不去,每个小动作她似乎都别有居心.譬如电影主角克服那些他认为很蠢她认为很赞的浪漫磨练,排除万难迈入教堂,她一齤手一张纸手帕, 比女主角更激动,一脸憧憬的直嚷果然结婚是爱情故事不可缺少的终极情节.

      他双手一抖,咖啡杯直直坠下,砸到膝盖顺便弄脏新买的羊毛地毯.
      地毯主人心疼得很,鼓著脸瞪他,怨念一百.
      他不无委屈地掏钱翻新,甚麼嘛,突然被求婚,心颤一下怎麼成了他的错?

      又譬如她看上一袭白裙,气质清纯,但以前没穿过这一种,担心不适合,逐半带腼腆套在身上问Reid好不好看. Reid在码手机,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抬头见她一身宛若新娘的纯白,思绪连同心脏(他确定)停顿六秒钟.

      『不好看?』

      『啊、啊不,不不不,很棒,我的意思是,一等,不对,很漂亮,很适合你.』

      心情大好的当事人美兹兹付账去,机灵的售货员含著『我都明白』的微笑,意味犹长又无比体谅地注视巴不得挖地洞的某人.

      再套一个相对激情的例子.某个寒风刺骨的夜晚,他们躺进被窝, Reid津津有味翻书,她乖乖翻娱乐杂志, 本来相安无事,后来她觉得脚冷,随意把冷冰冰的脚搭在人家腿上,全神贯注的书呆子吓一跳,踢开跟主人一样没礼貌的脚,皱著不开心的小眉头抱怨『我在看书你不要碰我』.

      可惜她是那种“你不准我碰我偏要碰”的类型,又可惜肌肤相亲的快感完胜男人的骨气,所以经过几下正中核心的挑引,津津有味的书本旋即被踢到床底跟杂物打个不是味儿的照面.她意乱情迷等著,他分明也处於亢奋状态,如箭在弦却叫她等一下,他先找个东西.

      『找甚麼?』她不耐烦了.

      『套子.』

      『啊!够了!我会算安全期!』当机立断翻身压他下去, Reid呜咽几声,躺死在床任人鱼肉.

      完事后他细心一想,不对,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阱.从来没听说她会算安全期,这种学说完全不可靠,他念大学的时候亲眼见证很多被安全期害惨的男人,当年他一介小孩没有女人为他算,难道现在给他补上迟来的一刀吗?

      不不不不,慢著慢著, 别妄下定断, 分析完成(?),还需当事人认罪.

      他清清喉咙.
      『Clara……』

      『嗯?』煮菜中随便回应.

      『……你喜欢小孩子吗?』

      以为他说Henry.『当然喜欢.』啊靠,奶油放多了!

      你听!!她亲自承认的不是他妄想!!

      没错他确实很喜欢她,但这下他没有心理准备,他真的没有心理准备生小孩!不过这家伙一旦横了心就不管结果实行到底,他很确定,他非常确定.因此看出势色不对,劝他冲昏头前先问清楚的Morgan遭到忽视,欠抽的当事人紧拧苦恼的眉头直言这事还是他的分析靠谱.

      「For all respect,你没有被求婚的经验.」

      那经验丰富的样子直气得Morgan的双颊泛开一片猪肝红, Emily喷出一口咖啡.历经几次婚姻的主管摆出一副他嗑药的不屑神色,顺便横一眼始作俑者,说:「看你做的好事.」便扬长而去,不掺混水.

      JJ的笑容发僵,是她不好,她早该知道扯上Clara, Reid的分析力会归零.「Spence,上次我随便扯谈,你别往心里去.你们感情稳定,她不必算计你.再说生了小宝宝不一定结婚,我就是例子.」言下之意是你小子耍白痴要有谱,说好说歹你背负BAU的天才之名, 别秀逗到丢我们脸的地步.

      但小子不开窍.
      「她跟你不同,家庭破碎的人倾向早婚,他们希望建立家庭弥补童年缺失.」

      不行了,病得不轻. JJ举白旗投降,仁至义尽了.

      Emily在Garica的帮忙下好不容易理顺气,说:「那你怎麼想的?」

      「甚麼怎麼想?」

      「你认为她逼——不对,求婚,你接受吗?」

      Reid张口无言,那模样像咬到舌头,刺痛又苦恼.

      Emily敬他一杯咖啡.
      「假如你心中有答案,她的做法根本不重要.」

      答案?甚麼答案?他们交往的路途一波三折,价值观不同,吵架为家常便饭.可他不在意,即便思维回异,他依然喜欢跟她一起,问题在於她.

      Reid相信她同样喜欢跟他一起,但她有退缩的前科,即使要求『be with me forever』,可她突然逃之夭夭的话,他也不会诧异.

      她就是这样的人,害怕面对,习惯逃避.

      对弟弟,家庭,遭遇, 对Mr Nelson, 对他亦然.

      他相信当时她是真心的,可他不知道有效日期何时终结.

      抱著这样的心情,他可以给予甚麼答案?

      Reid搓揉眉心,脑袋嗡嗡作痛.这几天睡眠不足,公私两忙,让他有点吃不消.

      回家途中经过首饰店,窗橱内镶碎钻的金戒精致又可爱,她戴著一定很适合.销售小姐一脸讨好笑著接近他,他脸上一红,加快脚步逃开.

      推开家门一室明亮,害他烦恼不已的元凶砰砰砰扑上来抱紧亲一个,笑意靥靥的,似乎发生了让她大小姐心情开朗的好事.

      问她怎麼了,她便埋首他的颈窝,说的比唱的动听.

      「是谁回家?噢,是我的宝贝.」

      他眨眨眼睛,嘴梢微勾,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轻松起来.

      算了,这样也没有不好.

      等他睡醒,头痛消退,精神一点以后,再跟她谈谈结婚的事.

      可他的头痛没有消退.

      第二天醒来,头痛比昨天更严重, 逼不得已请假一天,看过门诊以为再睡一觉就该康复,岂料情况更趋恶劣.托止痛药的福止住激烈痛楚,一起床却滚个四脚朝天,视线一片模糊,戴上眼镜也没有改善.

      他不能直视阳光,只好出勤戴墨镜,在家拉窗帘, Clara问他原因,他随便敷衍过去.然后私下到处求医, 把头壳里里外外扫描几遍,希望找到能够拿掉的肿瘤. Reid坐在医院的长廊外,像等待宣判的犯人,透窗而入的阳光彷佛也被冻结起来,然而即使这麼冰冷的光线,看在眼里依然产生视网膜被灼伤的痛感.

      不过他的头颅没有异状,著名外科医生完全束手无策.

      『你身上背负很多鬼魂.』

      所有线索指往同一个方向, 翻再多医疗书籍,谘询再多学术权威,答案都是一样——他早知道的最简单的答案.

      遗传精神病发.

      同样那时候开始, Clara变得遥远.

      她说你贵人事忙不记得吧,早几天就告诉你,下个月我要补考.

      说遥远不是她突然走到他触摸不著的地方,不是态度疏淡,不是她勾搭其他男人,她还是老样子,言笑靥靥,出门前给他祝福的吻,回家立刻扑抱,做不好吃的饭菜,喜欢不靠谱的电影.

      但是她没空跟他看电影, 饭后不再闲扯一天琐事,祝福之吻带著模糊的阴影,笑容看似朦胧,一开始他错怪自己不好的视力.

      她不分昼夜的努力温习, Reid著她放松点,底里话他难以启齿——他想要她的时间,他想在他来日不多的清醒时限内,让她记住他作为正常人的一面.

      对他几乎百依百从的Clara乾脆俐落的拒绝,让站在人生悬崖的他,因为回头发现无所依傍而变得更胆颤害怕.

      她向他道歉,说这次不拼命不行.一边解释一边做笔记,上个月期末考的成绩不达标,她软硬兼施恳求学系主任,好不容易讨得补考的机会,这次绝对不能考砸.

      那是Reid会见精神科医生的前夕,打算再跟她吃一顿无忧无虑的茶的时候,她不经思索的答案.临近崩溃的他费好大的劲压住差点冲口而出的迁怒,考试这麼重要吗?你怎样恳求那些秃头又好女色的学系主任?你没有发现我不对劲吗?为甚麼没有发现?

      他想他的脸色一定很可怕,所以她放下笔杆,说:「怎麼了?真的很想吃茶?」

      他抿著嘴唇,轻轻摇头.

      「有话跟我说?」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她站起来,捧住他的脸,眼光闪亮如晴夏午后清澈的海水,坚定包容充满有力又强健的温柔,她在等他说.

      这不是她的错,她没有错.

      「我把你的弟弟关进重犯监狱.」

      Clara以为自己重听, 顿了一顿,语气很不确定:「你说我弟弟怎麼了?」

      Reid抬头带著挑衅意味,一声一声咬字清晰,故意刺伤她的心:「我说,我把你那可怕的弟弟关进鸟不生蛋的单人囚室,他余生只能跟四面墙壁度过.」

      她放开双手,嘴唇蠕动,看起来像被掴了耳光.
      「这是你要对我说的?」

      看不透她脸上复杂的神色, Reid趁后悔之前瞪著她,语速如机关枪,一股脑儿说完.「我不会答应你的求婚,跟家庭成员有刑事记录的人结婚会影响晋升.」

      Clara挑起一边眉毛:「我没有向你求婚.」

      「好吧,没有最好.」

      「我说真的,我没有这样想过.」

      换他愣住,随即抿开一丝自嘲的微笑.「……没有最好.」

      「我再问一次,这是你要对我说的?」

      好像等待他为自己的失常道歉,然后继续过著满足快活的甜蜜小日子,他也想这样做,留在伸手就把她纳入怀中的距离,站在回头就看见她的笑容的地方.

      他低头轻声说道:「你应该留在Mr Nelson身边.」

      她听著顿觉眼前发黑,脚下一软,跌坐书桌上,摸到特别厚的一本书劈头扔他.

      Reid本能格开,她缩瑟著肩,他逐只亲吻过的指头紧紧扯著头发,从指甲至声音都在发抖.

      「滚出去.」

      他摸著受伤的手背,转身静静关上家门,回头碰上路过的Jake,他满脸惊讶,抢在他发问前, Reid逃也似的离开.

      *

      后来他想,这是天设的陷阱,让他看清楚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如他所想的不值得信任.

      假如他开诚布公倾诉烦恼,过程应该轻松很多.照Reid的理解, Clara不会原谅他这样对待Elvis,这当口儿她或许走了——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手背的伤口隐隐作痛.这样做最好.他每走一步说服自己一遍.他是精神分裂的病人,留著她不公平.

      然而推开家门,看见她撑开又红又肿的眼睛埋头念书,后悔之情直扑胸口, 巴不得如实道出真相,请求她的原谅, 哀求她永远不要离开……就算他变成傻子,就算他忘掉世间种种,他绝对不会忘记她.所以、所以, 别离开我.

      但赶在伸手抱著她前,他立刻躲进寝室,一边想著她会不会进来,一边倦极睡倒.

      次日醒来, 半边空床没有一点温度.她盖著大褛躺在沙发上,窗户打开, 风吹落一地笔记. Reid蹑手蹑脚收拾整齐,每一页都填上密密麻麻的注笔.

      眼睛还肿著.

      精神科医生为他做了各方面测试,结果显示他正常得很.当下Reid就光火了,他的头痛总有一个原因,总不成当真被鬼魂缠上.

      医生安抚他冷静,说道:「关於这个问题,我查询过其他医生的意见,精神科和脑科都没有答案,但是——」他加强语气, 堵住一说话就滔滔不绝的病人.「我得到眼科医生的提醒, Dr Reid,既然脑科和精神科暂时未能给予意见,你不妨见一见这位眼科医生?」

      他递上卡片, Reid屑之以鼻.这不等於肺炎误诊为流感?

      可笑是,他真的只有流感的程度.

      「隐形眼镜是慢性武器,我一向这麼说.」年迈的眼科医生投向Reid的目光像他是世上最蠢的白痴.经诊断后发现Reid的隐形眼镜度数不对,长期戴著透氧度低的镜片读大量文件,过度劳神引发头痛,眼睛处於极度敏感状态,视线散涣、看不得光线都是基本病徵.「最低限度的医疗知识等同常识,一惊一诈的,真是难看.」

      Reid气不过想反驳……但冷静回忆,经休息后,他头痛的情况好转, 而自从视力下降,他确实更常使用隐形眼镜, 方便戴墨镜阻挡阳光.

      ……靠!这是那门子的黑色幽默?

      「我……只是眼睛疲劳?」Reid不敢置信.

      「脑科?精神科?」他皱著苍白的眉头,煞有介事的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少见多怪,护士会告诉你眼药水的正确用法,脱掉隐形眼镜休息几天,视力还散涣就拆我招牌来著.」

      拿著眼药水踏出眼科,不真实的感觉慢慢平伏下来后,他靠在墙上,掩著半边脸孔,无视路人诧异的指指点点,像哭起来一样的大笑出声.甚麼跟甚麼?原来由始至终是一场庸人自扰的虚惊,他还好好的,压根儿没有病发!

      长期压抑的惊慌痛苦告一段落,使他像个孩子一样不顾场合尽情发泄,某个好心的妇人误会他断诊到不得了的重病或重要的人去世,柔声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Reid才惊觉自己失态,当下擦一把脸,向她表示感激,然后踏著劫后余生的感恩步伐走向精神科,这次得救全赖精神科医生的细微观察,他必须好好感谢他.

      同样为他高兴的护士著他等等,医生在见客.他没所谓,等就等吧, 反正时间多著.

      不久会面结束,跟医生寒喧著踏出诊断室的男人拥有一张苍白漂亮的脸孔,跟喜上眉梢的Reid四目交投,瞬间无言以对.

      医生搓搓双手,笑著一拍Jake的肩膀,说:「Okay,我应该给好朋友留点时间.」

      一边说著惹人误会的话,一边哼著莫名其妙的小调关上诊断室的门. Jake的脸色从惊讶到尴尬到微微的酸涩, 对面的男人无比震惊,彷佛撞见的不是亲切邻居而是不折不扣的变态跟纵魔.

      准起诉你性向歧视.
      这麼想著的Jake,却露出毫不相称的微笑,轻叹一息,说道:「我可以解释.」

      回到Reid和Clara冲突当天,他看见神色有异的心上人匆匆离家,以为屋内那不知悔改的臭女人又做出让Reid伤心的事, 愤怒之下想给她一个华丽的过肩摔,却发现应该张牙舞爪的她彷如经历一场暴风,失神乏气坐在铺满笔记的桌上擦眼泪.

      考虑Reid打算保密的心情,一开始她不肯说,最后经不起Jake软语相劝,这种事有个商量的对象总是比较好,何况Jake跟她百般不和,他对Reid的关心却绝对不假.因此,当Jake告诉他, Clara早知道他怀疑自己精神病发,以为隐瞒功夫滴水不漏的Reid跳起来反驳:「这不可能,我没有对她说!」

      「同一屋檐下藏得住甚麼秘密?」Jake充满疑惑的眼神直刺他187的傲人智商.「你的验身报告,你浏览的网页,还有你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她没有你所想的笨,虽然也不够聪明就是,总之,最后她理所当然被误导了.」

      她一生经历很多别人想象不到的困局,以为该练就泰山崩於眼前不惧的胆色,不过如Reid所想,她没有自己幻想的坚强勇敢.所以发现之初,她整个人慑住,不知如何是好.他要怎麼办?他的工作怎麼办?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上天夺走他发光发亮的未来,他的人生怎麼办?

      他害怕吗?他一定很旁徨,作为他的枕边人,她不能一同垮掉.

      这份认知逼迫Clara咬紧了牙垠.

      她重拾书本,起步较晚, 本来不打算进修程度艰深的精神专科,但现在所有志愿必须重新调整,她要当精神科的护士.

      因此好几天不分日夜堵住学系主任,说明原因,不停恳求才得到补考的机会.

      顺带一提,主任已婚育有一子的中年女人.

      所以,甚麼遥远甚麼疏淡,完全是他心情不好、疑神疑鬼的产物.因为不敢逼他太紧,因为懂得难言之隐的辛酸,即使提心吊胆,依然展开笑容张开双臂迎接,假装没有察觉异样,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念好自己的书——为甚麼要当精神科护士,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等他准备好了,他自然会说.

      她会等著.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她又蠢又钝又没节操,跟凭本能生存的动物没两样.」踱步於医院大楼下的公园, Jake燃起香烟,用力抽进一口, 鼻孔喷出淡淡烟雾,一丝一缕在Reid眼前荡散,那迷人的手势带著她妩媚的影子,不过她已经戒烟——『我想节省三分钟听你重覆一根香烟如何偷走我们相处的三分钟.』她把烟袋扔进垃圾箱,没精打采去吸他的脖子的气味:『唯有对不住它了.』

      Jake回头的眼光尖锐带著防卫,不同於她的狡黠晶莹,瞬间让他从回忆跌到现实.「可是她不会离弃你.」话罢一阵沉默,他凝望Reid乾净漂亮的瘦削脸庞轻微扭曲,那双清澄平谧彷如一脉泉水的眼睛泛起混浊的漩涡,他没机会得到过,不能明暸狠心推开又思念拥抱的紊乱.但他画过他的侧脸,他脸上每一条纹路他都熟悉——那安静的秀气的脸,他以为永远安静像一首轻音乐的脸庞,因为对某个女人的爱欲悔恨揭开激昂缠绵的乐章,各种感情纵横交错,抽丝剥茧后又发觉,欲望的源头只有一个.他眼里风光明媚,刻骨铭心还是那一个.

      因此他的咽喉疼痛灼热如遭火烧.「她根本离不开你.」每个字听著骤觉来自另一个人,他像看著另一个漠不关心的Jake带著微微嘲弄的冷笑,戏谑他们分来分去分不开的感情,吵得再凶也论不上他,就算她死了还有一座墓留下,他情愿守她的墓都不知道回头看他一眼.

      她说:『要不是我,也不会是你.』

      其实是善意的谎言吧.他想.
      只能是你,只会是你.
      我又何苦?

      「她托我探访你的主诊医生, 本来她想到访,但今天考试,她走不开.」他再抽口烟,地下黄叶片片,他从叶子看到Reid的皮鞋,眼光就此定格.「听著,聪明能干的另一半比比皆是,你选择这种没大脑的,就该料到她不是分忧的材料.这已经是她力所能及的,唯一想到可以跟你保持原状的方法.」

      Reid不说话,好长一段时间,他甚麼都不说.

      Jake心里数著,一秒、两秒、三秒,到第七秒,皮鞋的主人低声道谢,他闭起眼睛,再睁开眼, Reid已经消失不见.

      彷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他生命出现过, Jake燃起另一根烟,坐在安静的一角,抬头天色淡蓝,看到入神,烟蒂烫著指头也不觉得.

      另一边厢, Reid截不到计程车,医院离家不远,他乾脆跑回去,气咻咻推开大门, 遍寻家里不见人影,拨手机又转驳留言信箱,他不停留言,不停重拨,心中急得想哭,她走了吗?她还是走了吗?

      开甚麼玩笑?不是离不开我吗?不是说好把握每个吵架的机会吗?那麼现在是怎样?吵厌了嫌麻烦了?憎恨我了讨厌我了抑或面对不了把你弟弟关进重犯监狱的FBI?Reid自问是理智公正的人,可他在不见她的地方汒无目标的寻找,那一刻他真愿意把监狱所有变态杀人犯统统释放换她一个回来.

      街童好久没见到她,左邻右里也不知情,他一个人天旋地转没有头绪,他没事了而她走了,这样一来有差吗?她不在的话他为甚麼要没事?有的有的,还是有差的,他情愿他疯了而她还在.

      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那里,如同回到她离家出走的第一个早上,他打开衣柜,她的衣服全部不见影踪,那种比精神分裂更接近瓦解的感觉,猛地扑上胸口,噬咬他的喉咙,他在人流如鲫的小花园尖叫她的名字.

      「Clara!!」

      「I am here.」

      很轻很轻的一声.她站在小花园外,一身闲适打扮, 背著上课用的包包,左手还提著电话,马路上不停闪灯的计程车司机看来对她下车不付帐的行为极不耐烦, 而她一点没发现,她下车听见他的叫声,眼中就看著那麼镇定那麼冷静的一个人如癫如狂想找到她.可这都不要紧、不要紧.

      刚才Jake通知她真相,但见著了他,她才真正踏实起来.因为没关系的,即便你不相信、即便你陷入精神的迷宫,我会跟你一起迷路,我那里都不去,除了通向你的路.即便真的,你会不记得我.

      我都在这里.

      一股灼热咸涩的液体模糊她的视线,她看见的Reid因此化开了去.

      「I am here, Spencer.」

      他想走向她,但论行动力他总是远远落后她,真不甘心,这麼一想,她已经扑到他身上,捧著他的脸,深深吻下去.

      比任何时候、任何一次更缠绵悱恻的吻,她的眼泪淌在他脸上便变成他的,为了可以这样一直亲吻她,就算打破上帝的沙漏亦在所不惜.

      他甚麼都不想要了,有她在身边就够了.

      ——我再问一次,这是你要对我说的?

      不是,我亲爱的,绝对不是.

      他看著她美丽到叫他心碎的脸庞,一生人拥有第二次的机会不多,他是难能可贵的一个.

      ——有话跟我说?

      夹杂计程车司机的叫骂,好事之徒的口哨,他低头问她,恍惚间犹如发誓.

      「Would you marry me?」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Chapter 29 Would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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