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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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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所有众人,都已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我由齐兵带领着走向车辇。远远见到一队四人齐兵,押着一个妇人也向女眷车队走来。
定睛一看,正是德妃冯雉。虽她衣衫整齐,云鬓不乱,但从那一脸张皇神色便知,她已失节。
她也瞧见了我,顿时满脸通红,珠泪滚滚,竟挣脱了押解她的齐兵,向我奔来。
“嗵”的一声,她跪在我面前的黄土中,重重磕下头去。
“殿下,贱妾对不起您,更无脸去见陛下。贱妾已被那齐贼``````齐人玷污了。”
我冷眼看她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
到底是贪生妇人,既觉受辱,又痛不欲生,怎不真去寻死。若是死了,我倒还要立表彰她忠贞节烈。哼,“齐贼”出口,还要改称“齐人”,根本就是水性杨花。也罢,她已能做出如此悲痛姿态,又何必强求她守节,换作是我,大约也未必是宁求玉碎,不肯瓦全。
心中腹诽,口上却道:
“德妃起来罢,如今我等命运也并非自己所能掌握,遭此不测,非你所愿,我不怪你。”
妇人哭哭啼啼,犹自不肯起来。
我示意站在身边的渊碧去扶了她起来。
“难得无双公主也知道亡国旧人,命不由己的道理呵。”身后一个恶劣的声音响起。
昨晚得罪了这位齐国御弟,他已发话要报复与我,果然如此。
身体绷直,脸色愈发凌然。也不回头,只矗立在那。
依旧一脸讥诮,呈现在我眼前。
一旁冯雉,忽然颤抖瑟缩起来。我一看,原来元昂身后还跟着一个络腮大胡,是军中大将装束,必是元载坚了。
元载坚见到冯雉,兴致又起,上前再去撩拨。
妇人不敢反抗,只是一味躲闪。嘴中哀哀喊着“殿下”,求我助她。
一旁元昂,好整以暇,目光戏谑。
想看我发怒失态么。不会再隧他愿。
“元将军,白日之下,如此行止,着实不雅,还请放过冯雉罢。”我温言。
冯雉闻言,立刻躲到我身后。
元载坚怫然不悦:“本将要个区区晋女,公主也要多言吗?”
“载坚休怒,这位无双公主,自封民族英雄,最大爱好便是拯救同胞于危难之中,”元昂踱到我身旁,讥讽道:“她自以为我皇兄有旨保她清白,就是敬她身份高贵,可由她肆无忌惮,孰不知这未婚帝女到了盛天,是要派大用场,作为有功之士的最高犒赏的。载坚莫要惹她生气哦,不定日后无双公主就成了你的小娘子了。”
元昂说这话时,声音高亮,周围来往齐兵晋人俱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用一种看待他园中禁脔的暧昧目光望着我笑,向众人昭示,任何人都有可能将我占为己有。
早有心理准备,要受他言语攻击。只是当着身旁那群一贯以敬畏态度仰视我的嫔妃宫女,被如此调戏羞辱,脸面还是搁不住,直气得发狂,气血冲上脑门。
昏昏沉沉中,元昂声音还在响起。
“本王有幸见过无双公主真容,实在是难得的天仙美女。有她作陪,的确艳福不浅,只是要以妘崇光为鉴,万不可因她贻误了正业。”
伤疤被揭,心中剧痛,口中涌上一股腥甜,两眼发黑。耳边响起侍女呼喊,身子已是软了下去。
惟银流朱护主心切,扶住了我,也不再怕元昂斥责,径自将我送回到车辇上。
军队开离蒙干,车马再次上路。
一路颠沛流离,又屡遭元昂为难,我终是体亏倒下。齐人随军医师,为我把了几次脉,开了几贴药,却一点起色也无。
我自己知道病因。
金枝玉叶之体,一贯锦衣玉食,那里经得住如此磨难。原本每日分配给我们的军队定食已是十分粗糙难咽,我只能勉强逼自己进食少许。自从开罪了元昂,伙食就变本加厉的恶劣起来。入了齐境后继续行军的一月里,我已是基本滴米未进。再加以路途颠簸,伤怀忧惧,我根本夜不成寐,以至心力交瘁。重重折磨之下,哪里还会再有康健之躯。
“殿下,进些药汤吧。”惟银端着药碗送到我嘴边。
我恹恹躺在车内,神智不清。流入口中的苦涩药汁吞咽不下,复又吐出。
耳边有惟银、渊碧诸人的嘤嘤哭泣之声,只是眼前金星乱冒,无力回应。再一阵晕眩后,面前黑幕袭来,已是没了知觉。
身下车板仍在颠簸。有几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是有人强行往我口中灌药。隐约听到过皇兄皇后的声音,间或也响起过钟修远和元昂的说话声。只是头脑不复清明,也辨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锦绣我儿,你看看这满朝文武,世家公子,可有你中意合眼者否?”
这个声音怜爱温柔,是我母后呵。
母后说,她的掌上明珠一定要有最幸福生活。只要女儿喜欢,可以自行挑选驸马。
我说,听闻朝中监察御史孔维让最是深情重义,府中只有元配,鳒鲽情深,从不采纳姬妾,女儿最爱这种情有独钟,心无旁骛之人,将来嫁他可好。
母后说,锦儿真是胡闹,那孔维让已过而立之年,你却尚未及笄,如何相配。况他已有家室,你可当真异想天开。
我根本无意于孔维让,却要借以试探父母爱我之心。
女儿偏要嫁他,父皇要为女儿做主。我撒娇。
父皇大笔一挥,下旨命御史休出元配,以待迎娶公主。
再与我皇兄见面时,我一脸促狭笑意。
太子殿下,父皇要将我嫁与那监察御史孔维让,你往后可别想再见我啦。
皇兄大恼,自去与父皇母后再三斡旋,终于改将皇七女塬丘公主下降孔维让。
“锦绣,今日朝堂,内阁首辅司马仲英参你私结外臣,你好大胆子!”
至爱我的父皇偶尔也会严厉对我。
曾经他最大的愿望,便是我做个纯粹单纯的帝国公主。
司马匹夫,着实可恶,定要将他扳倒。
我大哭,梨花带雨。
那有此事,父皇你冤枉我。朝堂之中,女儿总共只认得士族子弟三四人,均是随兄长们出游时见过。怎谈私结二字。
父皇立时消怒,软语劝我。翌日,司马官阶,连降三品九级。
我犹不解恨。
时值司马仲英遭逢丁忧。
我敦促皇兄上奏:司马理应告老还乡,为父守丧,以尽孝道。
父皇依言恩准。
从此晋国朝野,再无司马此人。
“锦绣卿卿,为兄诞辰,你将如何献礼?”皇兄与我耳鬓厮磨。
我咯咯娇笑。
新帝初立,后宫尚虚。我便送你美女数百,你可乐意?
皇兄面色尴尬。
你可不能拂我美意。那百余美女,挑选不易,是我心血。
又过旬月。我心血来潮,接连避见皇兄数日。
卿卿你为何要躲我?皇兄又爱又恨,紧紧抱住我。
我眉目显出幽怨之情,娇嗔。
你有了那众多美女,早已把我丢在脑后啦。
上天作证,我妘崇光心里,只有锦绣你一人。皇兄郑重其事。
那你要证明给我看。我笑睨他。
皇兄当场传旨。月前新进众百美女,一律没入尼庵。
癔梦连连,过往情景,杂乱无章,浮过我眼前。
莫非我命不久矣。
也是,短短十六年光景,我作出的荒唐事体不胜枚举。上天惩罚,也该到了。
父皇说得对,所谓天赋才智,全部被我滥用。
后宫之中,翻云覆雨,草菅人命。朝廷之上,党同伐异,擅权弄政。
难怪今日齐皇下旨,对我礼遇,我可真是助他取了这晋国江山的有功之人呵。
我向来贪恋荣华,惧怕死亡。以为无常索命,是世间最痛。如今看来,这样浑浑噩噩,也能死去,倒也不错。
只是,
不不,我不要死。我要如何去见地下双亲,如何面对晋国前朝十九代国君先祖。难道要我告诉他们,祖宗基业,已毁在我手,万里江山,已转眼易主。
“锦绣。”
“锦绣。”
谁在喊我。是皇兄么。
崇光,你宽心罢,我不会舍你独去的。
冤孽苦果,既已种下,我自要与你合力承担。
不再颠簸晃荡,身躯躺在平稳坚实之上。
身下柔软,是我十六年来一贯熟悉的御用丝棉锦褥。
空气中草药香气,沁入心脾。
灌铅般沉重的眼睑微微张启。
头顶是翠竹鸟虫图样的彩绣缣丝帐,缣帐下笼着一张檀木雕花的九尺大床。
果真已不是在车辇之中。
只是,这陌生房间到底是何地方。
咳咳。胸中有浓痰。
“殿下,殿下,你醒过来了?”
眼前出现惟银惊喜又焦急地脸。
见我目光已能聚焦看她,她开心得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才想起什么,回头高声吩咐外头。
“流朱,快快去请陛下,公主醒了。渊碧,去请太医来,再为公主把脉。”
“这是何处?”气若游丝,声音暗哑。
“此处是上京侯府。殿下,我们抵达齐都盛天已有半月了。”
“上京侯?”怎用如此令人伤怀的故都称谓命名爵位。
“这是齐主敕封陛下的爵位。”惟银嗫嚅。
原来我已昏睡了这么长时间了,竟连亡臣拜见新主的场面都错过了。
上京,上京,早在我们离开那里时,齐人已张榜通告,上京改称上平。如今却用此名敕封皇兄,当真是存心羞辱他这空有爵位而无封地的晋国旧帝。
忽而屋外人声嘈杂,似有众多人马向这赶来。
“锦绣,你终于醒了!”皇兄进屋,不顾侍女向他跪拜行礼,一路急行,走到我床边,躬身探视我的情状。
他又瘦了许多,即使此刻脸上燃起希望的生气,仍掩不住那忧思神色。
“皇兄。”许多的话,却已是说不出来。
大病一场,仿佛生离死别,如今重新相见,心中嗟叹感慨。
自亡国流离以来,从未落泪的我,此时竟是眼里氤氲,潸然泪下。
真是,人病了一场,人心怎么也跟着脆弱起来。此刻岂是伤春悲秋之时。
头转向床里侧,让已然流出的泪珠滑落枕边。直等眼里干涸,才回首再看他。
“皇兄,我已无大碍,会好好活着,你且放心。”我作坚强状。
放在锦被外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仿佛怕我逃逸似的。
“你是得好起来,否则,我定随你一起去了。你是我心头之肉,没了你,我无法独活。”他情深意切,痴望着我。
我这才发觉屋里头站了好些个人。皇后嫔妃俱在。
当着众人,皇兄如此情话绵绵,着实不妥。
我唤惟银:“让众女先回,我需静休。”
惟银遵命,当众朗声道:“各位娘娘先请回吧,殿下凤体,尚且虚弱,欲待静养,不宜劳神受扰。”
众人行礼退出。
“锦绣,你且好好睡吧,我也不与你多话,就在一旁陪你。”
皇兄为我掖好棉被,在床边坐下。
我望着他,安心点点头,就自睡去。
白驹过隙,自从立秋去国,转眼至今,已有四月。齐都盛天,地处北方,气候寒冷,还未立冬,屋里已日夜生起盆火取暖。
日日喝药补养,调理病体。又过半月,我渐渐已能下床走动。但身体毕竟孱弱,每日只是囿在这斗室,信步走走,略略小坐。这上京侯府,我熟悉的,只有自己这屋。
皇兄每日探望,后妃也频频请安。
这日,皇后妤融,淑妃文莲又来见我,陪我消遣时间。
“这些天,从未见过河堰、台城几人,难道她们已被遣出另居?”我有疑惑。
河堰公主,台城公主,还有卞城,洛江,陈留五人,均是宗室未婚公主,我的皇姐。
皇后淑妃对望一眼,却都低下头去,不敢开口。
“怎么了?”我心里已有了些眉目:“快说实话。”
皇后壮了壮胆,才说:
“五位公主都已被分赐给了齐国朝中大臣亲王。其实,就连``````就连塬丘、丰源这几位年龄稍小的已婚公主都已被齐人强占了去。圣上本来不许我们向您透露此事,殿下千万不要让圣上知晓,臣妾违了他的命令。”
“何必瞒我呢,难道怕我气愤伤心么。”淡淡看向窗外大雪压枝的清冷萧瑟。
我早已能做到心平气和。脸上表情,心中情绪一点波动也无。
这种命运,我早已料到。恐怕还不只是公主罢。
“也没见到德妃,是被元载坚要了去罢。”
妤融黯然,垂头默认。
“岂止是德妃,”一旁文莲,忽然面色涨红,激动起来:“殿下有所不知,入盛天这一个月来,皇上常常将我侯府中人召入宫中,强逼我等以仆侍身份,伺候那齐国贵族。”
我只一愣,方意识到,文莲口中皇上,乃是指的齐主。
青衣侍酒。如此手段,太过狠毒。
已是忍辱偷生,难道还是非要将我等自尊完全践踏脚下才快么。
病倒这些时日,我竟还是幸运,逃脱免受如此奇耻大辱。设身处地,以我骄傲直硬的脾性,要是迫我低头,奴颜婢膝,真叫我比死难过。
“皇兄呢,他也侍酒么。”我想起他。
听我这一问,妤融文莲,俱是抹起泪来。
心中从未痊愈的伤口又开始扯痛。
我那皇兄,毕竟昔日国主,五岳之尊,权握天下,双膝只曾跪过父母天地。可如今,如今齐国君臣,命令他跪,他便得跪,晋君尊严,只被玩弄股掌。亏他每日前来看我,还要与我逗趣说笑,神色自然,只怕内里痛处,早已撕心裂肺。
眼前后妃二人,也是伤心委屈,必是在那侍酒宴中,曾遭人凌辱非礼。难道我妘锦绣,也即将步她们后尘么。
“苦难屈辱,只有一个忍字。你二人退下,回去好好休息罢。”外人面前,神色始终淡然疏离。语调冷凝沉静,回退后妃。
“惟银,扶我出外走走。”
空气,我需要清新凛冽的北国空气,扫除我心中抑郁。
打开房门,屋外竟是豁然。亭廊勾栏之外,一派银装素裹。
我由惟银扶了,倚坐在门外连廊的护航靠上,观赏那皑皑白雪掩映下,常绿乔木透出的点点绿意。北齐风情,虽不如南晋那样柔美多姿,却也不失旷然大气。江南株枝,多婉转妖娆,北国乔木,却皆高直入云。观了此景,我竟生出一种直抒胸臆的酣畅快意来。
“意纶,让我来,让我来。”稚嫩童声响起。
一个总角小儿从树后跑出。是皇兄的长子意纶。
此时,他正在拨弄一个雪球。
“意纶,让我来啊。”又一个小童跑出。是意绘,皇三子。两人开始抱着那个雪球抢来夺去。
去国离都,一路风尘,心情紊乱,无暇他顾,倒是真的一直没去留意过皇子们的生活起居。
三四个月不见,两儿又窜高了不少个子。
二人跑进连廊,看到了我,立刻敛声收笑,毕恭毕敬走上前来行礼。
“给公主姑姑请安。”孩子们神情谨慎。
他们怕我。
的确,我讨厌幼童。总觉得他们叽叽喳喳,酷爱惹是生非。
过去在晋宫中,我对皇兄子女,从不假以辞色。并且广告后宫嫔妃,不要随便让她们幼孩出现到我面前。
只是现在物换星移,心境变化,看着幼儿笑闹,反而觉出些暖意来。
“起来罢,你们自去玩耍,只是小心着凉。”
难得见到和颜悦色的我,两儿放松下来,告退下去,又到院里打闹玩雪。
到底小孩心性,身世变故,也影响不到他们游戏玩耍。
南方少有大雪,能在地上积起寸余已是不易。如今到了北方,看到如此大雪,他们自是乐得忘乎所以。
心中阴霾散去,我正看的兴起,院落贰门之外,却是人声惊动起来。
流朱匆匆走来,神情慌张。
“殿下请移驾进屋吧,侯府又来齐人骚扰。”
“又来?”
流朱自知失言,只得道:“自从迁入侯府,常有齐国权贵,前来寻衅捣乱。每每必要榨得些府中珍玩财宝,才肯离去。有时,甚至强抢府中侍女。圣上方才遣永乐来关照奴婢等人,一定守护殿下安全。”
我心下警惕。入京月余,大概是众人皆知,无双公主疾病缠身,卧床不起,这才免了诸多纠缠纷扰。如今若被人得知我已痊愈,必有小人打我主意,侵犯于我。虽然称病亦是一时权宜,但能躲一天是一天,我断断不可浪费这护身命符。
携了惟银众人,避入屋内,屏息静坐,细听动静。
我以为,这侯府内院,是女眷所居,齐人再是无礼,也该尊着礼教,有些避讳。
可惜,是我太天真了吧。今日闯府之人,似是得了消息,有备而来,竟直入内院。
“嘭!”我的房门洞开。
逆光之中,一个黑幢人影,已是长驱直入我房里来。
“原来无双公主已经苏醒了呵,怎么也不向本王报备一声,害本王为你白白担心呢。”
越是惧怕见面之人,越是会冒到面前。
那人入屋,我方看清,果然正是元昂。他身后,又响起急促零乱脚步。皇兄众人,随后追来。
“侯爷,你竟敢欺骗本王,说公主仍在昏睡。该当何罪。”元昂面朝着我,背对众人,一脸居心叵测。
借口被撞破,皇兄也是无话可说。众人心中皆是惴惴,生怕元昂捏造出什么罪名,打压侯府。
我侧身低头,避开元昂恣意扫视的目光。
“锦绣久病,至今甫有起色,王爷如此惦念,着实心有不安。只是病体尚未痊愈,无力相陪亲王,还请亲王与兄长到厅堂说话。”我柔声对他,只盼消弭了这场风波。
见我和颜悦色向他,神态又是楚楚柔顺,元昂心中,到底受用。眉眼都平和起来。
“罢了罢了,我看公主确是精神不济,许是刚刚脱险之故。我也不再多计较。”
话音落下,手势一挥,他身后随扈一列四人捧着数个锦盒走到跟前。
目光盈盈的看我。
“无双盛名,遍传京师,连圣上亦有耳闻。公主入京途中,罹患重病,圣上也责本王照顾不周。如今见到公主无恙,本王在圣驾面前,也有交待。这些御赐番邦进贡之珍贵药材,送与公主调理身体之用。公主便好生养病罢。本王不再叨扰。”
实在奇迹,元昂此次,竟如此好言好说,摞下这话,便走了出去。
众人皆是长吁了一口气。
皇兄向我走来:“锦绣你还好罢。”
“我没事,只想上床躺躺。你快出去送那端亲王爷罢。”
众人心宽,四下散去。
但我内心,隐有直觉:风波暂时平息,恐怕却是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