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八年》狗尾巴草会飞嘢

2、第二章

　　想着想着，沈凌的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一看表，快5点了，自己从早上9点上班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额……想到这个问题，沈凌突然愣了一下，对啊，工作，那工作怎么办？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可就没办法生活啊，自己是个医生，还是个临床医生，这里是古代，市场需求是中医，没有各种辅助设备，不能抽血化验、没有X光机、没有CT，什么设备都没有；没有人生产西药，天啊，自己在这里就是个废物啊。
　　沈凌郁闷万分，把急救箱打开，还好，手术全套器械都在，那还是自己从手术室借来练习的，自己或许可以做外科医生，不是三国的时候就发明了麻沸散么，现在应该比那时有进步吧。没有电刀止血，边切边扎应该可以解决问题，沈凌对自己的解剖知识相当有信心，想读书的时候，在解剖课那学期废寝忘食的练习可不是白干的。至于手术以后的感染问题，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抗生素是没有办法做出来的，没有那个条件。
　　打定主意以后，沈凌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白大褂把前面折起来一部分，再用帆布皮带扎在外面，倒很有古风的味道。嘿，还好是帆布的，要是是真皮的还真有点不伦不类啊。沈凌相当满意自己的造型，提起急救箱顺着刚才那群官兵消失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2个小时，就在沈凌觉得自己快要虚脱的时候，终于看到一面城墙，再走近点，城门上有两个字：晋阳。沈凌精神头一振，终于用自己的力气把身体拖进了城门。

　　高高的城墙，一进到里面，就好像进了一个笼子一样，沈凌的感觉很不舒服，再看看周围行来往去的人，都是那么的陌生，没有熟悉的高楼，没有熟悉的商店，一切都让沈凌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沈凌很快爱上这样的感觉，这不是他千方百计寻找的么？在陌生的地方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让自己好好再活一次。
　　现在的沈凌坐在一个面摊上，吃着自己的第三碗面。就在吃前两碗面的时候，他通过自己有目的地偷听其他食客的交谈，整理出了以下信息：第一、现在他的确是在唐朝；第二、现在的皇帝是唐太宗李世民；第三、唐太宗李世民的女儿晋阳公主生病了，而且病得快死了；第四、皇帝贴了皇榜，谁治好了晋阳公主就有很多赏赐……得到以上信息的沈凌简直在心里笑成了一朵莲花，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等等，把上面的信息重新翻译一下，用现代的语言：第一、晋阳公主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第二、晋阳公主的老爸是皇帝；第三、治好了有很大的好处，治不好可能要掉脑袋。想到这里，沈凌打了个激灵。
　　现在摆在沈凌面前成了个双选题，仿佛就是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次考试，进退之间，难以抉择。恍惚中，沈凌仿佛又看到前女友挽着富二代离开自己的情景，他眼光一凛，死就死吧，窝囊地活了二十三年，为什么都还这么放不开。自己在这个地方无依无靠，要生存只能靠自己，再怎么样也比这里的人多吸收了1000多年的知识精粹，如果不能成就自己，干脆就死过算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像可以进□□给国家主席看病的机会一样，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下次了。等等……据史书记载，晋阳公主十二岁就死了，那如果把他救回来，不是历史就改变了么？沈凌脑袋里忽然出现寻秦记的场景，如果历史改变，那后来的一切都会改变，就连自己也会不存在吗？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不想让那个时代的自己存在来承受那么多痛苦，如此，不是更好么。

　　想到这里，沈凌叫来小二，付了面钱，问明成衣店的位置，开始了生平第一次在古代逛街，首先把自己整得光鲜一点，人靠衣装嘛，手里的钱付过面钱还剩下大半，买套衣服总该够吧。于是，他一路东看西望，却发现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值得自己看，看来，古代的人生活真的很无趣，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游戏，没有杂志。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胭脂水粉，连小孩的玩具也就那么几样，沈凌开始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默哀，看来要让生活多姿多彩，还是只能靠自己啊。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城墙，在黑夜的笼罩下，好像是那么地模糊，城门上方晋阳二字在城墙上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晋阳，就让历史从这里开始改变吧……

　　不多时，沈凌已经根据面摊小二的指示来到了这家“李记衣铺”，这是一家普通大小的店面，并不算大，旁边就是一家更大的“翡翠绸缎庄”光名字就上了个档次，而且店面明亮，衣物光鲜，但是自己手里的钱又不多，还要留些晚上住宿，思量之下，却听见有人在旁边讲话。
　　面前白光一闪，沈凌又觉得有个冰凉的东西架在自己脖子上，他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对自己说：“这里是古代，不是在演戏。”深呼吸之后，他又顺着长枪往上看去。
　　“啊！又是你？”沈凌又看到了上次拿长枪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男人，心里就纳闷了，为什么这个人老是喜欢用长枪架在别人脖子上。
　　“啊！是你？”马上的青年也认出了沈凌，换了一件衣服的沈凌看起来精神奕奕，脸上有种莫名的英气，也不像刚才那个神神叨叨的失心疯了。
　　“何人在外？”一声低沉地问话从那马上青年的后面传来。
　　那青年复又望了沈凌一眼，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一个路人而已，不敢惊扰主子。”
　　“那就让他去吧。”声音仍是不带一点波澜。
　　“主子？”沈凌有点兴奋，这个词在古代电视剧里完全就跟微服私访的皇帝王爷王孙贵胄划等号啊。沈凌伸出头，望向那青年身后。却什么也没看见，太多官兵了，围了个水泄不通……那青年翻身上马，转身对沈凌说：“你去吧。”便策马上前，并行在队伍旁侧。
　　沈凌有点失望，没有接触到古代上层建筑，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又把那本住院医师手册拿出来翻了翻，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急救箱里的药品，还好，还有些抗生素针剂。不禁叹息这里简直比非洲还奇缺药品，非洲至少还有红十字会管吧。明天去给公主看病，不怕看不出来病，就怕看出来没办法医啊。就这样思来想去，沈凌半梦半醒间看见窗外天已微亮，便起床穿衣，用凉水洗了脸，感觉头脑清晰了些，便结了房钱，往城中行去。
　　昨晚住店之时，他就已经跟客栈老板打听好了皇榜的事，原来是张贴在晋阳的公主府外。晋阳就是晋阳公主的封地，也是唐朝的祖源，这些沈凌的印象里还有。只是当他真的站在公主府外的时候，才有一种感觉：威严的皇室气息顺着眼前这个豪华秀丽的宫殿延伸到自己的心里，这是在现代绝对无法感受到的一种压迫，一种非权势非富贵可以诠释的压力，一种透着生与死的压力，他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皇权在古代是如此地吸引人，那是一种至高无上无法攀越的气息。可也就是这样的气息，让沈凌心里激动起来，是的，只有在这种地方、这种气息里得到的东西，才可以让自己跟现代的沈凌完全分离开来。
　　他定了定神，径直走向贴在宫墙上的皇榜，伸手揭了下来，在身后无数人各种复杂目光地注视下，一个宦官模样的人匆匆走了过来。
　　“你是医者？”宦官尖尖的声音有点刺着沈凌的耳朵。
　　他微笑地点头；“我是。”
　　宦官有点疑惑地上下打量沈凌，似乎是在确定眼前这个消瘦青年的身份。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你跟咱家来吧。”
　　沈凌跟在这个宦官身后，在各种亭台廊阁里穿插了半天，终于停在一座宫殿外面，沈凌抬头看了看匾额，鎏金的大字处处透着皇家的庄严——明毓宫。
　　“你在这里候着，咱家进去通报。”宦官也不理沈凌有没有听到，径直就往殿内走去。
　　沈凌也不急，反正那个晋阳公主从小身体就不好，也不耽搁这几分钟了，想想晋阳公主，历史书上说这是一个相当聪明内敛的小孩，十来岁的时候就在宫廷复杂的环境下有着自己的影响力，也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女儿，连批奏折都要抱腿上的主。唉，挺可惜的，也不知道到底得的什么病，自己那点历史书上的知识还没有这么精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要是救回来多好，凭她跟李治的关系，以后李治也不用那么窝囊啊……沈凌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扯越远的时候，刚才那个进去通报的宦官已经从里面退了出来：“你跟咱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