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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有爷处便是晴天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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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皑皑的雪以一种不可抗力的庄严姿态,净化了视野中的景色。在这一片冰清玉洁的白色之中,眼前那个斜卧着的人影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煞风景。身穿着蓝色帽衫的男人在把脚下的男人装进了睡袋之中后,便悠悠地吐出了一句话来:“你……也就只能陪我到这里。这里便是你的终极……”
当这样一句话消散在了呼啸的风中之际,长白山的银色雪岭之中,便只剩下了那样一只睡袋,和那睡袋中的男人了。
在那不为人知的雪岭深处,一扇凭借常人之力绝对无法开启的沉重青铜门被那身穿蓝色帽衫的男人打开了。在青铜门闭合的一瞬,他清楚自己与这个世界再无关系了。在自己停留于此的十年之间,一切都会改变。那个睡袋中的男人就算守得十年之约,真的到这里来替换自己,以他的身手和胆量却绝然在这里呆不了一天。最终,这里只不过是他张起灵一人的终极而已,而他张起灵则是老九门所有秘密的“终极”而已。老九门几代人的血与泪,几个朝代的史册沧桑到此为终,至此为极……
就在张起灵呆呆地望着那空洞的黑色穹顶之际,他目光所及之处却都出现了耀目的光明,这种格格不入的暖光瞬时便迫使他从发呆看天的状态进入到了一种全身肌肉紧绷的备战状态。
面对着眼前那耀目的亮光,张起灵不禁纳闷了起来:难道我现在都开始害怕光明了么?这终极之所以令人生畏,不过就是因为这里可以把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实体化而已……
就在张起灵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惧怕光明之时,他竟然发现了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这终极里竟然还溜达出了一位熟人——黑眼镜!
至此,张起灵那历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竟然也淡淡地皱了一下眉:这终极难道被谁玩坏了?这次实体化出来的东西越来越不靠谱了吧?我内心深处再怎么样也不会去畏惧这黑瞎子吧?
正当张起灵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黑瞎子却鬼叫了起来:“啊……这里怎么这么亮?再这么亮下去,爷的双眼都要被亮瞎了啊!好恐怖……好恐怖!这里怎么可以这么亮?”
张起灵微微一惊,立时用唇典问道:“黑线超?”
黑眼镜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眼镜,一边调笑道:“嘿嘿……我说闷爷呀!您不至于这么谨慎吧?这鬼地方就他妈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您还试探我呢?我就是那如假包换,一嘿倾墓,再嘿倾冢,简直就帅得倾冢倾墓的瞎子啊!话说我本来是说到这传说中的终极里来旅游一圈的,但是这地方太不正常了,爷本来以为得打点粽子,杀点怪鸟什么的,爷可是子弹上膛、保险开拴来的。但是,谁成想这里是既没有粽子也没有什么怪鸟,全都是我最害怕的东西……”
张起灵走到了黑瞎子的身边,狠狠地打了他一拳问道:“我算不算是你害怕的东西?”
“哎呦呦……这可疼死爷了!”
不过就在黑瞎子喊了这么几声疼之后,他却发现那闪得自己都快要瞎了的强光竟然暗淡了。
继而,张起灵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了过来:“你竟然在不知道终极的秘密是什么的情况下就进来了?”
“终极的秘密?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里拥有足以改变世界命运的神秘力量。这里的神秘力量可以让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实体化,也就是说当你集中精神害怕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件事情就会发生。”
“啊?竟然是这样?怪不得爷差点被整死呢?”
“我上次其实差点被吴邪给整死了……”
“怎么讲?”
“上次我开门的时候,他的恐惧也混进来了,最后害得我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干掉了3000阴兵。他一个倒斗世家出来的二世祖竟然会怕阴兵……”
“那闷爷您恐惧什么?”
“不知道!”
面对张起灵的回答,黑眼镜不禁捶地而笑了起来:“好……好……好霸气的答案,怪不得闷爷您敢来这里守着,敢情这个终极对于别人来说是要命,对于您闷爷来说就是一个摆设儿。呵呵……”
“咕……咕……”
当瞎子笑得正欢之际,张起灵的胃口却发出了那代表着饥饿的信号。
不过才没过多久,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竟然就那样诡异地出现了一盘“梅菜扣肉”,继而“烤羊腿”、“烤乳猪”、“鸭油包子”……竟然也慢慢地凭空出现了。
张起灵瞟了黑眼镜一眼,便开始啃起了手边的羊腿来。随即他便淡然地问道:“虽然以前就知道你不爱吃肥肉吧……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恐惧肥肉吧?”
“嘿嘿……闷爷,你猜错了!小爷我怎么可能怕吃肥肉?我怕的是我这魔鬼一样的身材走样……小爷我可是要么瘦,要么死的人。这些东西得多高的卡路里呀?想想它们的高热量就让人后怕呀!”
瞎子才说了没有两句,在张起灵的面前竟然也凭空出现了一盘子食物,黑眼镜看着那一大盘寿司流了两滴口水之后,便立时拿了一个鱼子寿司放到了自己的嘴里,不过2秒钟之后,他便一手为舌头扇风,一手狂擦起了眼泪来:“我操……这做寿司的人把卖芥末的打死了怎么着?哎呦……呛死爷了……”
瞎子擦干了眼泪之后,便望向了张起灵:“我说闷爷……你到底是在哪家店吃的寿司?能让你想起来都觉得恐惧的厨子真他爷爷的不一般。”
张起灵一边吃着那甚是美味的梅菜扣肉,一边随意地答道:“胖子找的店,不记得是哪家了!”
“嘿嘿……胖子那是存心整你的吧?他肯定是想要看看你这个面瘫泪流满面的样子。哈哈哈……”
“他没看着!”
“怎么可能?”
“被我打晕了!”
“噗……”黑眼镜才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就那样平白无辜地又喷了出去。
随即黑眼镜拍了拍张起灵的肩头:“我了解了,我以后绝对不轻易请你吃饭,这饭要是不对你闷爷的胃口,还得挨顿揍……太不划算了。”
“今天的菜不错!”
黑眼镜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几个空盘子,不禁唏嘘道:“都吃了?你不怕发胖啊??”
“不怕!”
言毕,张起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和裤脚便摆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现在想想在张家楼里的那次还真的挺可怕的!如果跑得不够快的话,就直接融化了……”
才不过一霎之间,四周的景物竟然就发生了诡异的改变,而一种侵魂蚀骨的白色浓雾竟然也开始慢慢地靠近了。
见到此情此景,黑眼镜顿时一惊:“哎……我说闷爷,您这是要干什么,您老不能在这里消停会儿么?就算您想要饭后百步走,也不用加上这么华丽丽的背景吧”
“酷爱舟……”
张起灵一个箭步早已跑了开去,黑眼镜在咳了几口那飞扬而起的尘灰之后,也只得是打点好了行囊跟着跑了出去。
不过才跑了没有几步,黑眼镜立刻就惊呆了:“喂!这里是死胡同吧!你怎么会跑到这么个死胡同里来?”
“有水路!”
“我靠!你饭后还不是百步走,还是铁人三项怎么着?”
“……”张起灵在摸索到了机关的按钮之后,便又纵身跳到了那被机关所隐藏着的水路之中。
黑眼镜看了一眼身后那张牙舞爪、狰狞蔓延着的浓白色雾气,只得是心一横,也跳到了水中。
在氤氲的黑水之中,黑眼镜好不容易才寻到了出口,却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极其考验技术与胆量的项目……过绳铃网。
且看在那2米开外的地方,张起灵正在用着各种超乎了想象的柔韧姿态从那些绳子的间隙之间穿过,而那些绳子上串着的铃铛则是一个被碰到的都没有,黑眼镜捏了捏手腕脚腕,问道:“我说闷爷……这些铃铛要是响了会发生什么?”
“会死!”
“我靠……”
虽然黑眼镜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会死,但是他却明白这个一定是连着什么机关的,说是会死,就一定是什么九死一生的危险玩意。
“哎……”黑眼镜在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便也只得是以他那灵动的身姿在这些绳网的空隙之间钻穿了起来。
但是显然他在黑水池子里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身后的那一团浓雾已经开始渐渐地逼近到了他的近处。
而那种灼烧着皮肤的空气也已经开始彰显出了慑人的威力,黑眼镜在咳了一口血水出来之后,不禁骂道:“我靠……真想不到,爷竟然会被你个哑巴的臆想给害死……咳咳……”
黑眼镜身后的绳网开始慢慢地在浓雾中被溶解,被吞噬,当黑眼镜的视线开始有一点模糊之际,他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那些绳网不见了,铃铛也消失了,甚至连那可以把人凭空腐蚀殆尽的雾气也在一瞬之间烟消云散了。
面对着这种瞬间沧海、霎那桑田的奇景,黑眼镜不禁怒道:“靠!闷爷您这是玩我呢?”
原本不过就是随意发一下牢骚的黑眼镜,并没有期待着能从张起灵那里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但是让他意外的却是,张起灵竟然满脸无辜地冥思了起来,看那个架势就像是要给他一个什么很郑重的解释一般。
黑眼镜一边咳着血,一边盯着张起灵看了一阵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闷闷的回答:“我好像忘了之后是什么样的机关了……”
黑眼镜原本正在咳着的气流一个没有控制好,便不由自主地咳喷了出去,直溅得张起灵的脚边全都是血沫子。
“我靠……我靠!我说闷爷你这不仅是在玩弄我的□□,你这简直还是在玩弄我这脆弱的心灵啊!原来我没被那鬼雾给融了,不是因为你发了慈悲心,只是因为你的失忆症适时发作了?我得谢谢你的失忆症啊!咳……咳……”
张起灵歪着脑袋,呆呆地看了看黑眼镜那好像连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就算是我不失忆,你也不会死的。”
说到这里,黑瞎子就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狂拍着自己的大腿兴奋道:“呵呵呵……你要是不说我还忘了,咱们是根本就不会轻易死掉的。哈哈哈……”
“只有渴求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会生老病死的人才可以呆在这里。怕死的人,进来的一刻就是祭日了。”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干脆来好好玩一下这个终极了!”
“怎么玩?”
黑瞎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墓葬的布局之后,便非常之兴奋地一边添画东西,一边说道:“我们来搞一个普天之下最坚固的墓好了!把我们觉得可怕的东西全都加进去,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得可消遣了。怎么样?”
听闻了黑瞎子的提议,张起灵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来:“你负责记忆?”
笑点比盆地还要低的黑瞎子在听到张起灵的担忧之后,当真是差点笑岔了气:“哈哈哈哈……我不行了!闷爷你真是玩冷幽默的高手……笑死我了……你的失忆症到底现在有多严重了?还是说,你根本就老年痴呆了?”
“所有想不起来的事情,肯定都是不重要的事情。真正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呢?”
“这样说来的话,黑爷我还真是很荣幸的啊!竟然能一直被闷爷你记得。”
“你是谁来着?”
“喂!闷爷不要这么玩我啊!”黑眼镜有点生气地拎起了张起灵的领口来。
张起灵直视着那被幽黑的墨镜所掩藏的眼眸深处,更加深沉地自语道:“为什么我想不起你的名字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只能记得你是黑眼镜……”
黑眼镜“呵呵”一笑:“原来你忘记的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编号而已,只要你还记得我这个人,就够了。”
“那你得先活着,如果你死了,我很快就会忘记了。”
“放心嘞!闷爷!瞎子我绝对不会比闷爷你先死的。呵呵……”
“我会比你早死?”
“哦……这样好像也不太好,那就我们要死的话做个伴儿,一块儿呗!”
“对了!我们根本不会死吧?”
“喂……闷爷!你还是在玩我,是不是?来回绕我,好玩啊?”
“不玩了!”
张起灵淡漠地把目光转移到了地上那地宫的草图之后,便指着地宫的草图说道:“这个好玩!我们来玩这个。”
“啊?你同意玩这个呀?”
“恩!如果什么都不干,身手会退步的。”
随即张起灵便开始在草图上加起了笔画来:“首先,金刚墙我们做点不一样的吧!”
“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们在金刚墙的内层封闭上尸蹩,变成一旦金刚墙被破坏了,就会有尸蹩飞出,如何?”
黑眼镜咧了一下嘴:“我说闷爷,我们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刚刚到金刚墙就这么火辣?”
“不是你说要天下最坚固的墓葬的么?”
“好……好!那然后呢?”
“然后墓道要这样的……”
张起灵一边画一边讲地和黑瞎子说了半天之后,黑瞎子直听得连脑细胞都要觉得疼了:“这……这太可怕了吧?这根本就没有活路了吧?我们这还是玩么?这是玩命吧?闷爷您是不惦着让咱活着离开青铜门了怎么着?”
“我瞧不起提出了游戏项目又没胆玩的人,你走吧!终极不需要你!”
“好!好……爷玩!黑爷我今天还就舍命陪君子了!闷爷您拿好了家伙啊!”
黑眼镜在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之后,便开始坐在地上闭目冥思了起来,伴随着他冥思的时间越长,终极中实体化出来的景致也就越来越丰富,越来越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