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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迷失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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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悠悠醒来,我头痛欲裂,耳边浴室哗哗的流水声停了。开门的声音。
“醒了?”这个人。
我太自以为是了,虽然没有记忆,也明了发生的事,女孩子应该宝贵的第一次,我不明不白的丢了。
坐起身,故意忽略掉自己酸硬的身体,和床单上点点血迹。
不去看床边那张无赖笑脸,迅速的穿上衣服。
站在床边,我面目僵硬,从钱包里掏出沓钱一把甩在床上,他惊愕万分的表情,让我从心底涌上一股快感,对上他的眼,我一字一句:“这 是你的报酬!”
没有心情留下去细细欣赏他的愤怒表情,我大步的走出那令人作呕的房间。
五点钟,路上并没有什么人,火红的短裙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分外惹眼,偶尔对上几个晨运的人的诧异的眼,露出肆无忌惮的笑,我该哭的,可没有眼泪。
回到家,换上校服,站在镜子前,我还是我.
高挑匀称的身材,合体的衣服,不甚服帖的暗红色短发,并没有缺少什么,自以为聪明换来的就是自作自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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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一响,午休时间,王刚那几个人靠了上来,我没有看他们,直接把钱包扔在桌上,:“买点吃的回来。” 就接着看着窗外的大树,数叶子,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看着,如果硬要说我有什么爱好,这算一样。
通常我这样子,就表示不想被打扰。他们也没有多说,很快教室里的人走了个精光,剩我一个人,分外安静。
我没有朋友,不,我有,准确的说,只是不象传统定义上的那种,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知心,我不能理解,一个人的心,为什么要让其他人知道?
我并不缺少陪我吃喝玩乐的人。
从小生活在这个城市,用别人的话说,我的家就是有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我的父母拥有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公司,拜他们的显赫名声,我花钱如流水,在我的圈子没人拿我当女生,无论男女,吃喝玩乐都是我买单,毫不夸张,我没花过外姓人一分钱。
在父母面前我做得乖巧伶俐,在外面我的行为肆无忌惮,没有女生愿意和我做所谓的朋友,除了主动靠过来的那些。表面上我是个正常的高中女生,有人人称羡的家庭,骨子里却是腐烂到极致。
我喜欢这句话,是某一天,碰巧听到某个女生说起,当然她并不知道,我就在她身后,而她碰巧是我前任男友的前前女友罢了。
至于是不是我抢来的,不在我关心的范围,或者,我从未关心过。
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又都一一分手,我不知道他们喜欢的是我的钱还是我的人,我没有那么好的判断力,分辨不出来,在合则来,不合则去的原则下,我遵守着自己的游戏规则。于是我在败家女之外的名号下又多了项罪名---玩弄男性。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生活的,很久了,久到我几乎要忘记,可也只是几乎而已。
六岁,或者七岁,在某天早晨看到老爸的秘书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后,还是在,老妈和司机激吻的时候,记不清了,难道自己出生后就一直都是这样?
不,好象我也有过……
不该想的。
十四岁,我在PUB干掉一瓶威士忌后面不改色,我就知道,酒量是练出来的。
我只化烟熏妆,漆黑的眼,鲜艳的唇,不为美丑,只是喜欢,夜晚,出没于五光十色中肆意流连,至于回家与否,没人知道。
我喜欢花钱,那让我有种莫名的快感,我习惯去看他们卑微的嘴脸,也知道他们并不为我,只是为钱,可还是高兴的。
今天是周末,是我们家雷打不动的家庭日,所谓的家庭日,不过是挂上虚假的微笑坐在一起吃顿饭而已,这是爷爷在世的时候定下的规矩,只不过,现在没人遵守,他们很忙,忙到我想要见他们都要预约的程度。所以,回去也只是我一个人。
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午夜时,看他们在KTV里喊得声嘶力竭,我却能清醒的抽离。
酒吧里,我躲在暗影里浅酌,看他们胡乱的扭动着身躯,堕落甘甜。
我喜欢酒精麻醉脑袋的感觉,麻木的感觉很好.
不过这种时候很少,只因我的酒量非常好,不醒人世更是没有的事,除了昨晚,我并不爱玩,也从不碰那些据说让人□□的药丸,可太过自信却着了他的道。
我只知道他是高官之子,在PUB里见过几面,外表俊朗挺拔又多金,许多女生趋之若骛。
我对他并不感兴趣,我腐烂,可我不喜欢发霉的味道,我们太象了。
只是斗酒,却搭上自己,恨透着这种感觉。
教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人,吵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好心情,我停下继续数叶子的行为,不在乎我从没数对过,风总是把他们吹乱。
这是全市最好的中学,学校里新起的图书馆,就是我能在这里的代价。
在别人眼里,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坏女孩,我在课堂上大声的说笑,看班主任敢怒不敢言的隐忍,我却乐不可支,给别人制造痛苦,是我的爱好。
扒拉了几口他们带回来的饭菜,对这些我并不挑剔,顺手就把盒子扔出了窗户,公德心?抱歉,我没有。
“哎哟!”楼下传来声音。
砸到人了?我兴致高昂地想。
探出半边身子寻找目标,哦,是班主任,和一个男生,看不清模样,个子很高,比班主任要高出大半个头的样子。没什么意思,缩回头,忽略班主任勃发的怒气。我确定他看到我了。
看着身边多出的人,我没法忽视同学投在他身上的怜悯目光,和我一桌很可怜吗?
他叫高索,借读生一个,听说成绩是相当的好,环顾全班只有我旁边有个空位,想起班主任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又高兴起来,和我放在一起,他也是不愿意的吧。
不过那不是我感兴趣的范围,目前我只对这个人比较有兴趣,他长的很普通,皮肤黝黑,眼睛分外黑白分明,没有什么红血丝白血丝之类的,我很纳闷,居然会有眼神如此干净的人?透明到心底的纯净,如同白纸一样,在白纸上胡乱书写,我喜欢。
这样的人,会很有趣吧?
我暗自猜想,或许未来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
事实不如我预料那样,他很固执,近乎木讷,不管我如何诱拐,也没能攻入半步,模范学生的德行丝毫未变,这让我有些气馁。
失去了玩儿的欲望。
这天,又到午休,操场的人很少,炎炎夏日,都躲进屋子了吧。
我一个人靠着教学楼前的水泥墩,舔棒棒糖。
这是我最近的新爱好,不知道哪天,吃到了,觉得还不赖。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烤的人有些昏眩,却让我舒服的睁不开眼。
头顶上出现一片阴影,挡住了阳光。
“怎么不去吃饭?”清亮的声音。
傻大个?
我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真的是他。
看他严肃的神情,不禁想逗逗他。
我抱着肚子坐直了身,假装哀怨的说:“没钱吃饭了。”
我丝毫不担心这谎话的拙劣,经我观察,他是标准的“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种人,更何况我没有名到那种程度。
“啊,真是可怜。”看吧,就知道他会相信。不管心里已经笑得肠子打结,脸上依旧是可怜嘻嘻的表情,演技一流呢,暗自窃喜。
他攒起眉头,怕不是当真了吧?我硬生生把脱脸而出的笑咽了回去。
他是认真的。
直到他拉着我走出超市,把一大堆吃的塞在我的怀里,我都处于呆愣状态中。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有人买东西给我吃,第一次花别人的钱,或者不止这么简单,可我说不出来,我从没有过这种怪异的感觉仿佛一根羽毛在挠我的心,痒痒麻麻,有什么东西流进了心里,一生难忘。
“以后要好好吃饭。”
我听不到他接下来的话,直到他离开。
只记得他在阳光下,闪光的微笑和整齐的牙齿。
还有满怀的食物。
而我就象个傻瓜一样站在树下,久久不能回神。
树木郁郁葱葱,有着让人幸福的颜色。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地上,星斑点点。
我极力的想睁大眼睛去看阳光的颜色,刺痛感突如其来,有水珠滴落下来。
多久没掉泪了?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哭,眼睛干干的挤不出一滴水,谁知道泪水居然是因为阳光而落下,我把自己圈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不是不难过,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已经发生的事情。
今天,我才知道,我并不坚强冷漠,我只是一只鸵鸟,逃避了让我伤心的一切,时间,把自己埋得太深太深。
只是一点点温情的东西,就让我全线崩溃。
他,转学生,只呆了一个月就走了,他不知道自己留给了我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突然有了离开的想法,想为自己做点什么,恰巧这是我从未想过的。
我想知道,我到底能做什么,最后的三个月,我象着了魔一样发疯的学习,白天正常的上课,晚上不再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熬到半夜。
一天两三个小时的睡眠,我依然精力充沛。
我没有时间去理会身边的议论声,没有时间去搭理从前的人,所有人都当我转了性,或者在策划什么。
此刻,我站在榜单面前。
在一所并不出名的普通院校里看到了我的名字,第一次,我真心的笑了。
没有过往的放肆和倔强,发自真心的笑了。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老天爷安排他的出现。
在生命里恰当的时候出现个恰当的人,那么巧他把我救了。
把我从迷失里救了,一件很简单的事,一个很简单的举动,却从没有人对我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