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红豆汤

16、再见雪舞

　　“今天本小姐不辞辛苦特地给你炖的猪蹄，就算意思意思你也得多吃两口吧？”
　　“我不饿，明天吃吧。”
　　“你还想再来一次不省人事是怎么着？我告诉你，这次就算你直接摔个鼻青脸肿我也不管你了！”
　　我放下碗筷，去拿外套。
　　“去哪？”
　　“出去。”
　　“我当然知道你出——”
　　仝尧打断游游，“他们没口福，我来吃！保证把您辛苦劳动的成果全都解决了！”
　　游游叹口气，算是放过我。

　　天气越来越冷，树叶落得差不多了，北风虽还不大，穿少一点还是会发抖。
　　我拉紧围巾，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有一遭没一遭的在人行路上逛荡，偶尔与匆匆赶路的人擦肩而过。
　　已过了下班时间，路上的车少了很多，街灯也亮了起来。
　　不晓得走了多久，看到路边的坐椅便停了下来。

　　雪花就那样毫无预兆的飘落下来，纷纷洒洒，在这个还不该有雪的秋末。
　　停下来便愈发的冷，不知道发烧的话可不可以就这样死掉。
　　没戴眼镜，也没有戴隐形，看那么清楚做什么呢。
　　眨眨眼，感觉睫毛上的雪花竟融化了，我还有体温么？
　　对面的面包房仍是排着很长的队，绒绒的灯光让人感觉温暖触手可及。

　　什么东西在蹭我的裤脚，低头，看到Maggie的身上也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抱起它，手指蹭蹭它的鼻尖，还好，湿湿的。
　　“Maggie会感冒的，回去吧。”齐洛的嗓音总是低沉悦耳。
　　我一下下的Hulu着Maggie，手终于冻得通红不堪。
　　齐洛蹲下来。我看着Maggie,看不到他的眼神。
　　“别碰我。”我说的轻轻的，他伸过来的手就那么停住了，过了许久才放下。
　　我抬起头望着对面，数着面包房的队伍，任Maggie添我的手，已没有感觉。

　　面包房终于熄灯关门，温暖一下子消失了。
　　齐洛忽的抱过Maggie，将它放到地上，又捉住我的手拉我起身，“回去吧。”
　　我努力想要甩开，却没有力气，仍是轻轻的说，“放开。”
　　“再也不放。因为——”他的吻如同这场雪一样，毫无预兆的落下，轻轻的碰触，却停留很久，“因为我爱你。”
　　我很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整个世界都应该大笑，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么，没有的罢。
　　我却笑不出。

　　我又开始变得嗜睡，只要在家，除了吃饭，基本都是在床上赖过。
　　很久很久没有在客厅呆过。只看到，展风似乎又过来吃饭了，仝尧仍是和游游吵吵闹闹，齐洛总是望着我，而我，总是低着视线直接走进卧室。

　　终于下了第一场真正的大雪，白茫茫的，铺天盖地，整整下了两天一夜。
　　不得不穿起长筒靴，换上短外套，戴上帽子。走过街上的橱窗，发现自己的脸何时变得和娃娃一般大小。
　　我不禁笑了，长长呼出一口气——雪舞的冬日，终于到了。

　　有人说这是失恋后的自我放逐，也有人说这是恢复自由的不适应期，还有人说这是不愁吃饭的人才会做的无聊事。
　　是什么都好，我又笑了，这才是意义。
　　去年那个雪舞的日子，我和他的连结已然断裂，只是自己任性的沉浸在幻想里而已。而一年后的这个冬日，我终于放下一切。无须抬头，已清楚——天空很蓝，而雪——舞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