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无音》月华天下

12、12.侍从

　　12.侍从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中午，无音的脑袋依然痛得厉害。
　　她看到未语竟然没有离开，而是在桌边看着古卷。
　　无音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来，昨天的雨下的那么大，是未语将她带回来的。
　　未语感到她动了，便回头正对上她那双依然红彤彤的眼睛。
　　”……头还疼吗？“未语从高凳上下来，虽然他身高不足，但是他落凳的动作依然是端端正正的大神范。
　　“好很多了。”无音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哑。
　　“……吃点东西吧。韩夜说你既然得了风寒，那今日先不用去见他，等你病好再去就可。”
　　“恩……未语，昨天多谢你。”无音望着用仙术将整个桌子都挪过来的小未语。
　　“下次再有雨你直接唤我去接你吧，比事后再照顾风寒的你要轻松些。”未语一边看她吃饭一边说。
　　“……门外有人吗？”无音看到门外一直立着一个影子。
　　“恩，洛风，你师侄。”未语继续看古卷。
　　“我不想见他。”
　　“我也这么跟他说了，他说他等你醒来要跟你说几句话。”
　　“……”无音不再理会继续吃饭。吃饱了，她依然乏力便继续躺在床上。直到日已西沉，她看到门外那个影子好像一直没有动过。
　　“……未语，让他走吧。”
　　“我一早便对他说过。不过有些事情，说清楚反而比较好。“
　　“……”无音用完晚膳，发现那影子仍然不动。“那便叫他进来吧。”无音对未语说。
　　未语便推开门对洛风说了什么。
　　洛风进来后看到无音一脸憔悴苍白的病容，又伸出手来要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发，却被无音一偏头躲开了。
　　“洛风师兄，哦，应该叫洛风师侄了。有事情吗？”
　　“……无音，你被韩夜上神收入门下了？”
　　“是。”
　　“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洛风你今日在门外等了一天，是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问我拜师如何，那我确实入了韩夜门下，拜了韩夜为师。”
　　“我昨天召唤你你也没有回我，我是担心你所以亲自过来看看。你病了？”
　　“恩，快好了，不牢你费心了，你还要多用心去招个好徒弟呢。”
　　“我正要跟你说，如果你拜入韩夜门下，那我就招你姐姐绮罗做弟子了。”
　　“洛风上仙想收谁便收谁，不用特意跟我报备的。前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以后无音定当还上这份情。”
　　“你今日确实反常。”
　　“我这两日生病烧坏了脑子，说话多有得罪。见谅。”
　　“……那好，过几日我再来看你吧。”
　　洛风依然像习惯性的揉揉无音的额发，却看到她一双通红的眼死命瞪着他，便收回了手。
　　“对了，恭喜你拜入韩夜门下。”说完，洛风又给了她一个和煦的微笑，便带门离开了。
　　“……”未语再望一望躺在床上的无音，发现她又不争气的流泪了。
　　“……你到底喜欢洛风什么？”未语问。
　　“……不知道，可能一直以来都依赖他吧。我出了什么事请，他总是会出面替我摆平。心里下意识的觉得他是我的保护者，不过这都是以前的想法了。还是靠自己最靠谱啊。”无音擦干眼泪。
　　“未语过来让姐姐抱下，姐姐现在最喜欢的人就是小未语了。”未语自然没有乖乖听话的跑过去让她蹂躏，依然端正肃穆的坐在凳上看古卷。
　　“可惜小未语太小了，不然姐姐就逼着你去给我爹求亲了。”无音看未语不应她，便无聊的自说自话起来。
　　“……小未语长大后肯定长成万人迷，到时候想嫁你的女神仙能排满整个九罗山。姐姐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姑娘，怎么样？”
　　“你说的当真？”未语问。
　　“当真啊，绝对挑个一等一的仙子给你。”
　　“我是说你说的，我长大了就能去给你爹提亲这事。”
　　“……当真啊。可惜你太小了，估计再过个千八百年，等你长到我现在这岁数时，我老爹早把我嫁给不知谁了。我爹的心愿就是让我早早找个婆家，找个人像他一样疼着我，让我不受欺负就好。”
　　“你爹真的很疼你。”
　　“是啊是啊。本来我还想着洛风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我还是自作多情了些……”

　　又过了一日，灵无音的伤寒好彻底了。她一早睁眼，小未语又不见了。
　　今日要去澜光殿见韩夜。她略微思考了下，便把一身的黑袍子换下，穿条月白长裙，朝澜光殿赶去。

　　她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却听不到殿中有人回应。于是她悄悄推开殿门，向门内看去。
　　殿内如往常一样，雕花木桌上是一壶袅袅的茶，梨木书桌上用七彩琉璃玉震着一张纸。风微微刮起那轻薄的宣纸，灵无音模模糊糊的看出是个女人的影像。
　　灵无音望着那张女子的画像，那轮廓和眉眼神情，好像似曾相识。
　　她望着屋中空无一人，便想走进去仔细看看那幅画像。
　　前脚刚踏进澜光殿，便听到身后低沉优雅的声音。
　　“看来我要教你的第一课，该是非礼勿视！”
　　灵无音听到这优美的声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出现了。
　　“拜见师父……”
　　“刚才可看清了屋内有没有人？”
　　“……”
　　“既然知道无人怎么还要闯进去？”
　　“……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只是想看看屋内那幅画，那幅画好像很眼熟。”无音觉得这个她这个师父脾气即清冷又别扭，好像天生看她不顺眼一般。
　　韩夜又是斜着眼望了无音一下，而后一抖袖子一股风将那幅画卷起，瞬间便消失了。。
　　“师父怎么把画卷走了？”
　　“以后未经我允许，不得随意踏入澜光殿。”
　　“……弟子遵命。”
　　“虽然在外人面前你是我徒弟，但实际上你接的一归职位，所以不要自称我的弟子。”韩夜拿着一个玉瓶子走入澜光殿。无音便也要跟进去。
　　“我说了准你进来吗？”
　　“……”
　　“今日教你的第一课，便是非礼勿视，你在门外呆到午时再进来。”韩夜随即关了门。
　　灵无音想骂人的冲动几次涌现，她一直默念，他是我师父他是我师父他是我师父。可是韩夜一下将她关在门外，她竟突然镇静下来。不就是吃闭门羹吗？她活了千年，倒霉事遇到的又不止这一件。不管她更好，她乐得清闲。
　　今日阳光正好，便在玄夜峰四处走走，等到晌午吃了饭再回来。
　　而后她便极想得开的往花树开得茂盛之处走去。
　　“拜师第一天便吃了闭门羹啊。”
　　无音正赏着芬芳的紫萱，却听到她身后传来的嘲弄声音。
　　狄卢这个千年老兽在他身后轻笑，“早跟你说了，做韩夜的徒弟不是什么好事。他这人脾气阴晴不定，不知道你又触了他哪个霉头。”
　　“……我就是在澜光殿没人时差点走进去。”灵无音也想不通这点小事他干嘛这么生气，这是她拜师第一天啊第一天。
　　“还有吗？”
　　“……我看到一幅画像，便问他了。”
　　“……小音，情债啊。你今日大大的触了他眉头。”
　　“……因为那幅画像？”
　　“极有可能。”
　　“不过一幅画像而已。”
　　“我一直以为你……看来还是不同的。”狄卢也疑惑的看了无音一眼。
　　“……什么相同不同的？”无音反问他。

　　“你给我的感觉，总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但是细想，又相差太大。”
　　“你的什么故人？”
　　“我曾经养过一只宠物鸡……”狄卢默默的说，并且摘了朵紫萱花拿在手中。
　　红衣男子手持绝艳的花朵，冲着无音笑。本来是极其温馨的画面。
　　无音却煞风景的咬牙切齿道：“狄~卢~兽！”

　　她抓着狄卢的手腕，一个猛力竟然将狄卢甩出去了。狄卢在风中变换了姿势，稳稳坐在紫萱树枝上。一边笑着望她一边道：“无音你果然神力惊人！这世上少有神仙能赢得过你！”

　　“……”灵无音再懒得理他，一个人离开了这片紫萱树林。
　　午时过后，无音再去敲门。韩夜情绪好像是已恢复往常，语调平静的说：“进来吧。”
　　她走进去，发现韩夜正在摆弄几个瓶瓶罐罐。
　　白玉瓷子、翡翠绿瓶、琉璃红瓶，零零散散摊在桌上。
　　“你过来，先饮绿瓶，再饮白瓶、最后饮掉红瓶的。”韩夜平静的说，仿佛在说，先吃饭 、再吃菜、最后喝汤一样。
　　可是无音望着瓶中飘荡的丝缕烟气和瓶底暗色的沉积物，再加上这样艳丽的色泽。总觉得喝下去不是明智选择。
　　“……师父，不，韩夜上神，我可不可不喝？”
　　“你说呢？”韩夜并没有抬头看她，仍然低头看着卷轴。
　　“今日你要教我什么？”灵无音转移话题。
　　“试药。”韩夜放下卷轴，望着她。
　　“半个时辰后，我要出门。你若不喝，就下山吧。”
　　“啊？”
　　“连师父都信不过，怎么做我徒弟？”
　　“遵命，我喝。”
　　再不犹豫，拿起绿瓶一饮而尽。味道竟还不错。再喝白瓶时，是无色无味的。
　　于是自然而然的将红瓶喝尽。红色液体刚灌下去，无音便变了脸色。整个液体好像火一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纠结的表情甚至让人联想到冤死的厉鬼。
　　韩夜一双细长的眼眸瞟她一下，便挥了挥手。
　　一道光笼在灵无音身上，她才觉得身心舒畅了下。
　　又过了不知多久，红瓶带来的才渐渐淡下来。灵无音瘫在椅子上，抚着火烧一般的胃，许久才说出一句话：“韩夜上神，红瓶到底是什么？”
　　“灵力。要去神魔之井，就要有基本的自保灵力。”韩夜说完站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