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东风》淡淡雪

18、十八、初识冷东

　　且说我们一路顺利到达了大殿，凌王风君琦和景王风君耀将我们托付给一个专门负责接待事宜的宦官后，才去了皇子的休息室。我们被安排在大殿的一角等候大典的开始。大殿里人声鼎沸，闹如集市，各路王公大臣相互寒暄，恭维声此起彼伏。从外地进京述职的外官也见机四处钻营，在人群里钻来挤去找熟人拉关系，为自己日后的加官进爵修桥铺路。因为级别低微，我们只能跟在京官的家眷身后，身前的官员家眷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彼此攀比着衣着首饰，三个一群两个一帮，煞是热闹。虚伪阴酸的恭维着身份高贵的贵妇，又尖酸刻薄的嘲讽比身份低微的官眷。

　　我和静儿、永灿、冯唐靠在大殿左边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这人间百态，献媚的、阿谀的、虚伪的、道貌岸然的、也有些不卑不亢、一身正气的，但那是少之又少。少数几个女子端庄正容而立，正觉得她们与众不同。前方忽然骚动起来，一个尖细明亮的嗓音唱道，封后大典仪式正式开始，百官跪迎我皇御驾。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到跪地叩拜时衣服发出的细碎的摩擦声，宦官尖声道，恭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加仪式的人都跟着高声三呼，直让人震耳欲聋。皇帝受了三跪九拜之后，轻一挥手，那宦官唱道，平身请起，恭迎皇后凤驾。一时宫乐四起，萧笛瑶琴，编钟磬鼓，一齐奏响，乐声悠扬清雅，如丝如竹。两列宫女伴着皇后轻移莲步，款款而至。

　　因为身材矮小，站起来刚刚到身前的人腰间，根本看不到皇帝皇后。大殿里人多气闷，气氛也是沉闷之极。只听到礼部尚书正在宣读封后诏书，之乎者也煞是无聊。看了看静儿低头敛笑正凝神倾听，暗自佩服她的好心性。捏了捏她的手，小声轻语，我出去透透气，又给永灿、冯唐一个眼神，转身悄悄溜了出去。

　　来到殿外廊里，吸了口冰冷的新鲜空气，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天空飘落着绒绒细雪，城院泛着清白的雪光，阶梯、城楼、阑干都被掩映在洁白的世界里，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在空中盘旋飞舞，啾啾而鸣。整个世界充溢着祥和安宁，如诗如画。一时竟是心无杂念，全心的感受着此时的安静平和。

　　一个人在这想什么？小妹妹！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我。讨厌，居然扰乱那么难得的安静。我气急败坏的转身瞪眼，在想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多自讨无趣的家伙！！却见眼前是个白衣少年，风度翩翩，举止优雅，面如冠玉，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听我这么说，微微一笑道。我是自讨有趣才对，你很有趣不是吗？有几个人能用心感受天地之间的平和博大呢！说罢转头望向远处。

　　我见他斯文有礼，并不惹人厌烦，也刚好说中了我的心事，便有点不好意思。想着他或许是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少爷公子，也是因为无聊才跑出来透空气的。便搭讪道，哦~~那个，刚才我那么说真是对不住哦！！我只是气你打断了那么好的气氛。他扭头看着我，露齿一笑，没关系的，小妹妹，我也经常被别人打扰呢！很明白这样的心情的。

　　听他一口一个小妹妹，真是不舒服，我盯着他认真的说道，我叫宁琦，你叫我宁琦好了。他挑了下眉毛，你是宁琦？真是久闻大名！没想到救了凌王的竟是个女孩？我撇嘴一笑，一本正经的低身一福，那只是机缘巧合而已，还未请教这位公子高姓大名？他也躬身一揖，你叫我冷东好了，刚才言语不周，请宁小姐多多包涵。

　　一时无话，没了平和的心境的我开始偷偷打量他，一直以为只有风君琦穿白衣好看，没想到这个少年竟也把白衣穿的如此俊美超脱，见他剑眉星目，温和淡雅，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气质，和风君琦竟是不分高下。

　　盯着他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和风君琦蓖美的人了，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盯着看的人了，嘿嘿~~嘿嘿 ~~，想着风君琦说的，只能看比他好看的人。不觉笑出声来。越想越觉得过瘾，索性扬头哈哈大笑两声。

　　冷东一脸诧异，射来问询的目光。我嘿嘿一笑，没事，没事！想到一件开心的事，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说罢，转身走向大殿，回头摆手道，我要进去了，他们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却没看到风君琦就站在偏门看着我们。

　　大殿里仪式已经完成，乐师舞女正在殿中演奏表演，溜回静儿身边，见她正急着找我，急急的说道，琦儿，刚刚凌王来了，没见到你，已经去找你了。哦！我回头看了看永灿和冯唐，他们也是烦闷之极。我们本来就是少年心性，在大殿里规规矩矩的待了将近两个时辰，已是又饿又倦。静儿道，皇后娘娘有懿旨，等下要赐宴。想了一下又道，刚才景王来过，说今天大喜之日，我们不用拘泥主仆之仪，可以和凌王、景王一起坐的。

　　又侯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传来赐宴的宣诏，皇帝皇后去后殿更衣，宦官、宫女则鱼贯而入，带领着各路臣工，向赐宴的偏殿进发，我们没有品级，本应随在臣工家眷最后，却因是凌王景王伴读身份，先随着宫女到了偏殿的皇子席位，在凌王、景王、七皇子、八皇子、十三皇子的席后，给我们布置了一桌宴席，与我们同坐的还有另外几个皇子的伴读。大家各护其主，只和善友好的打个招呼，便再也无话。

　　宴席用的都是长方形木桌，太子是为储君，坐皇帝皇后的右下方，排行第二的礼王正在边关驻守，所以静王君耀坐在上首，然后是排行第四的新王君赫、凌王风君琦、六皇子幼年夭折，接下来是还未封王的七皇子君黎、八皇子君觳、十三皇子君儒。皇子的位置依次排列，对面坐的都是首府大臣等。因为年纪最小。我坐在最下首，刚好一扭头便可看见风君琦，见他也是一袭白衣，碧玉束发，正容威坐，不苟言笑，紧抿着嘴角，眼睛直视前方，对我的眼光视而不见。

　　整个偏殿被长条的木桌分割成排列整齐的阵形，庞大的阵势一排排一列列的非常宏伟，不见一丝一毫的杂乱。见皇帝皇后还没更衣出来，我开始左顾右盼，专门挑那些看着好玩的人盯着瞧。

　　随着一声皇帝皇后驾到。宫女们开始上膳了，排练有序的布菜斟酒，皇帝携着皇后手持金樽，举杯敬了天地祖宗，宴席正式开始。正饿的发慌，我拣着离自己最近的青菜肉丸大吃大嚼，
　　恍惚见到对面席上有个人正对着我们频频举杯，那人也是穿着白衣，正笑眯眯的盯着我举杯示意，我想起来了，那是冷东，心下想，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看样子年纪大概和凌王差不多，竟能坐进首府大臣的酒席里。

　　见他目光烁烁，神采非常，心下一阵佩服，遂举起酒杯与他对饮一口以示敬意。放下酒杯扭头去瞧风君琦，却见他正回头盯着我，一脸愠意。我赶紧举起杯向他示意，他转过头不理我，却和身后的永灿说了一句什么，等话传过来，我恼怒的简直想过去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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