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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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静婉站在自己的屋子里，把头靠在门前，看着光顺着缕空的窗格子一点一点的照进来，再慢慢的收回去。偶尔会有丫头、老妈子们在院子里聊天声，母亲吩咐丫头们干活声。生命只是如此，静婉觉得她也被耗尽了，她不知道她出了这个门该做什么。这百年的老宅寞然的看着人世冷暖，也会寞然的看着她寂静老去。
又一次天亮，静婉换了旗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荀，拿了手包，和母亲请了安，走出家门。
喧闹的街头，一如往常的繁华，人群中有欢快，有喜悦，只是没有人懂她的悲伤。那个一袭白衣手拿风车的女孩子早已如前世间的黑白片断，忽的闪过。而今生，她要做怎样的人？
打开信之的房门，没有真实的存在感，让静婉松了一口气，怀顾四周，看见窗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张留给她的字条，原来是信之被朋友找去给人看病，路途颇远，叫静婉不要等他。静婉放下纸条，依然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数着秒针滴答，看着光线长短。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静婉起了身去开门，意外的看到却是慕容沣一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外。刺鼻的酒味传了过来，静婉看见他另一只手上拿了一瓶洋酒，还没等静婉开口，慕容沣已经踏进门内，歪歪斜斜的边走着边叫着“信之，信之。”
静婉关上房门，跟在后面。慕容沣一个趔趄爬在床上，嘴中还说着，“信之-------你好样的，我慕容沣一生中最好的朋友，这个世上，你最懂我，我拿你当兄弟一样，你和静婉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们为什么还要回来--------”说到最后，他像孩子一样哽咽。
静婉站在床旁，她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他，什么样的他，蛮横的，跋扈的，霸道的，她都可以面对，却为什么要让她听见这几句话？静婉终于再也忍不住，蹲在床前，哭了起来。
慕容沣翻个身，打开酒瓶继续喝了起来，静婉起身去抢他手中的酒瓶，“不要再喝了。”夺下他手中的酒瓶，慕容沣闭上眼，苦笑着，“我不能再给她幸福，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能给。”
他慢慢的坐起来，把脸埋在双掌间，静婉站在旁边，看见他苦，心会那么疼，疼的前尘往事都不重要。控制不住颤抖的伸出手，只想抚摸他深埋的头，他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可怜，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抚住他的头发，慕容沣似乎感觉到，伸开双手向她的方向抱去，把头埋在她的怀里，静婉低头看着他，轻轻的叫出她三年来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名子，“沛林”
慕容沣闭着眼睛，“三姐，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你说的对，我的后半生都将活在黑暗中，可是，我快撑不住了，我真的快撑不住了。我知道这是报应，我认，我什么都认。我活该，我走错了一步，就万劫不复，永不超生了。”
静婉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不停的落下来。不停的对自己说，“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泪还不停，也要甩开他。静婉用力的掰开慕容沣抱着他的双手，慕容沣仿佛才惊醒一般，和静婉纠缠在一起，静婉终敌不住他的力量，被他拉的坐在床上。
慕容沣迷茫的看着静婉，忽然开心的笑了一下，“静婉------静婉-------我一定是醉了，我只有醉了才会看到你，我一定是醉了。”
静婉吸了一下鼻子，不说话，要再次挣脱，却被他长臂一拉，便拥她入怀，卑微的求着她，“静婉，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静婉，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只一次，我求你，静婉------静婉-------------”
他稍稍放松了手，和静婉面对面，看着她的脸，一点一点的打量着，“静婉，我爱你，这一生我只爱你。”
为什么还会心动，为什么还会动情，静婉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说要拒绝，却动也动不了。看着眼前的他越来越近，他的唇覆上她的唇，还是那么温暖，竟然那么思念。他的大手揽过她的脖子，固定住她的后脑，让她躲都躲不了。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攻池略城，如海夜的狂潮，瞬间就席卷了她。让她不能呼吸，他像是浮木，只有抓紧了他，才能活下来。
静婉帮慕容沣整理好衣服，看着他熟睡的脸，梦中的他竟脸带微笑，静婉轻轻的抚过他的眉眼，对着他的睡颜再一次轻轻的一吻，“沛林，忘了我，忘了我。不要记起。”起身轻轻的离开，临关上房门的一刻，再看一眼，告诉自己，最后放纵的一次，一切都只到这里。便是两人的结局，而也只能走到这里。
下了楼来，静婉给侍者留了字条，传告信之，回来第一件事务必先去见她，并给了侍者小费，静婉才离开。
梳妆台前古铜镜子里，天色暗了下来，映的镜子里的人也暗淡下来。像是登台唱戏的人，演完了大戏，收了灯，卸了妆，一切就要回到现实生活中，台上的粉墨登场只是演给别人看的，面具下的酸甜苦辣各中滋味冷暖自知而已。
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小姐，程先生稍话来，说有事找你。”静婉应了一声，“知道了。”对着黑暗的镜子摸了摸脸，站起了身。出了尹府的大门，看见信之站在路边等着自己。
信之看着静婉缓慢的站在自己面前，过了片刻，信之开了口，“静婉，发生了什么事？”
静婉低着头，嘴角微翘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今天在你那里碰见了他，他喝醉了，我走的时候，他在你那里睡着了，他要问起，你就说--------我今天没去过。”
信之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静婉，她抱着双臂，把自己藏的深深的，隔离开了所有人，即使他有最温暖可以温暖全世界的力量，也跨越不了这无形的网。
信之点点头，“静婉----------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我永远在这里。”
静婉轻轻抬了眼，“谢谢你，信之。”
东方一点点的变白，清新的水乡空气慢慢弥漫开来，信之看着窗外，寂静的街道开始热络起来。身后传来翻身的动静，信之转过身，慕容沣揉着眼睛，挡着光线，看向信之。信之先开了口，“醒了。”
慕容沣挣扎着坐起来，努力的回想着发生的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你喝醉了。”
慕容沣紧皱了眉头，闭了闭眼睛，半晌才开口，“昨天---------静婉有没有来过？”
信之“没有，昨天我一直在这里，”
“静婉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吗？”
信之看着慕容沣平静的说道“沛林，当你选择了江山时，你有没有想过静婉？”
“我想过，我当然想过。”
“可是你却一直存在侥幸的心里，沛林，我以为你会比我更了解静婉，在爱情上，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初他离家去国，放弃了一切奔向你，她要的是一份完完整整纯粹的爱情，你想俄皇女瑛都拥有，对于静婉来说是生不如死的屈辱。让她留在你身边，对她来说是污辱，是心灵上的凌迟。你是在爱她吗？沛林，如果你真的爱静婉，尊重她，放手吧！让她有尊严的完整的快乐的生活吧！”
听着信之的话，慕容沣觉得从心底生起的冷感瞬间串遍了全身，让他忍不住全身颤抖，“我尊重她，我放过手，我放手了两次，我现在受不了，我不想再过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
“沛林，爱一个人不是就要让她幸福，快乐吗？如果她不幸福快乐，就算你拥有她又能怎么样，真爱应该是无私的，你拥有了无私的爱，看着你爱的人快乐幸福，你的爱才值得，不是吗？”
慕容沣两手搭在膝盖上，低下头沉默不语，自私的爱会像谨之于他，强求、占有，贪欲----让彼此最后像仇人一样。无私的爱！慕容沣想起刚认识静婉时，她快乐活泼娇悄的笑容。闭上眼睛，想着她的一频一笑，他怎么会不了解她，她还是那个忧雅而不谄媚，柔美但不软弱，如兰花般的女子。
放手，再一次放手，下定决心离开，他怕耽搁一秒钟他都会反悔。
慕容沣站起身，却因为头晕而摇晃了一下，信之刚想伸出手扶他一把，慕容沣摆摆手，单手扶住了墙。信之叫了一声，“沛林。”
慕容沣背对着他，“信之--------你是最懂我的那个人，你要让她幸福。”慕容沣大步的走出这间房，再闭一次眼，咬着牙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