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静静的雪夜

22、第22章

　　洗手间里，解语怔怔的望着镜子，镜子里的人，脸色略略有些苍白，神情有些恍惚，她低下头洗了个脸，人似乎清醒了一些。
　　走出了洗手间，解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法警的带领下进了法庭。
　　解语心中一动，承浩怎么也是证人？
　　按规定证人做证前是不能旁听的，可是做证以后可不可以却没有明确的规定。解语左右看看，趁没人注意，悄悄地走进法庭，坐在了拐角里。

　　解语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看不见承浩的人，只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孙祥龙正在问承浩问题：“夏解语和你是什么关系？”
　　解语支起耳朵，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以前是恋人。”
　　解语的心好象被重重地锤了一下，以前！
　　只听孙祥龙继续问：“夏解语上交的银行卡是否是你给她的？”
　　“是的。”
　　“夏解语说这张卡是你母亲给你的，是这样吗？”
　　“不是，我是户主，里面的钱都是我的。因为要结婚，有许多人告诫我，搞好婆媳关系，儿子是关键。解语和我母亲的关系不是很亲密，我希望解语和我母亲的关系可以更亲密一些，所以告诉她卡是我母亲给的，希望可以增加她对我母亲的好感。”
　　“那么说这张卡是你的了，请说一下你的收入，你能否说明这卡中的每一笔资金的来源。”
　　“我每年做律师的税后收入在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不等。我卡上的收入每一笔都可以查清楚来源。”
　　孙祥龙面对法官席说：“严承浩是个孝顺的儿子，这一点有多年的邻居和其父母单位同事可以作证。请问在严承浩收入如此之丰的情况下，他的父亲又怎么会去收那区区的50万，严建华完全没有犯罪的动机。”
　　孙祥龙转向承浩，继续问：“既然这卡是你的，那为什么夏解语会认为这张卡与银业的案子有关呢？”
　　承浩的声音随即响起：“夏解语自从她父亲去世以后，变了很多，变的多疑，而且偏执。总是怀疑她父亲的死不是单纯的车祸。有些杯弓蛇影，凡是可以联系得上的线索她都不会放过。”
　　孙祥龙紧接着说：“你说她变的多疑，有没有事例可以证明？”
　　承浩迟疑了一下，将解语误会他和晓雯的事说了出来。
　　承浩的一句句话似乎象是千斤大石压在解语的心上，将她的心碾成粉齑。
　　孙祥龙说：“这件事有刘晓雯和云顶公寓的保安作证。这是两人的证词，请法庭验证。”
　　他拿起了手边的一份资料交给了法警。
　　然后，他紧接着说：“对于自己相恋多年的男朋友，和相处很好的朋友，夏解语都没有基本的信任，根据自己听到的一点动静就可以联想到男朋友出轨，可以看出夏解语性格中的缺陷——极度的多疑。”
　　他稍停了一下，继续说：“根据到目前为止效力都没有得到法庭确认的名片，以及张亚平的一句话，和严承浩善意的谎言，她多疑的个性开始作祟，硬要将这几件本来不相关的事联系在一起。明明是严承浩的卡，她却不问青红皂白说是严建华的卡，并进行上交。其实我们也可以理解她，急于去报她想象中的杀父之仇，并且当时银业案件的调查时间很紧，再拖下去，羁押就要超期，于是夏解语才会作出这样卤莽的行为。”
　　孙祥龙说：“她对于银行卡的推断完全丧失了基本的逻辑判断能力，连银行卡是严承浩的这一基本事实都没搞清楚。可以看出上交银行卡是她的多疑及复仇的心理在作怪。请合议庭予以考虑。”

　　解语的耳边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外边的声音，眼前一片模糊。心已经不堪重负，似乎快要停止跳动。热量流失地很快，通体冰冷。
　　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可是浑身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瘫坐在椅子上。

　　解语模模糊糊地听到辩护人开始发问：“你怎么解释，这张卡上的金额与日期恰好和银业的流出资金相同。”
　　承浩的声音响起：“没有一部法律规定我们必须在什么时间存钱。在什么时间存款是我的自由，除了这张卡，我还有很多银行帐户。而且我的存款日期与银业的日期并不完全一致，只是月份相同，这样就判断我的资金来源于银业未免牵强。我相信在这几个月份存钱，而且金额与我相同的帐户一定大有人在。公诉人可以去银行做个检索。”
　　公诉人被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志翔听到这里，明白大势已定，除非控方再有新的证据，否则根据疑点归于被告的原则，严建华是不会被定罪的了。
　　志翔看了眼承浩，承浩确实大胆，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万一不慎，被寻了破绽，等待他的就是牢狱之灾。
　　幸亏解语没有来听庭审，志翔心想，否则以她刚直的个性，不知会是怎样的失望。
　　志翔担心庭外的解语，有些坐不住了，于是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使志翔停住了脚步，解语怎么会在。
　　只见解语脸色雪白，眯着眼睛，蜷成一团坐在角落里。
　　志翔忙走过去，伸手轻轻地碰碰解语。
　　解语睁开眼睛，看见志翔，松了口气：“快扶我出去，我肚子疼，没有力气起来。”
　　志翔大惊失色，出院前，医生以为他是解语的爱人，曾经跟他说过解语的情况。
　　志翔用力扶起解语，将解语全身的重量移靠到自己身上。

　　法院的走廊里，承浩看着窗外，法庭里的审判还在继续。
　　太阳很烈，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兰色。树的枝叶蔫蔫的，纹丝不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些车辆在行进。
　　走廊里很静，承浩想起刚才的庭审，在内心庆幸证人不能旁听的规定，幸亏解语不在，否则……
　　正想着，听到审判厅的后门打开了，承浩有些吃惊，看了看手表，不对啊，不应该这么快就休庭。
　　他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血液都好象凝固了。
　　志翔揽着解语，解语好象没有一点力气一样的靠在志翔身上。两人正慢慢地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承浩眯了眯眼睛，眼中寒光一闪，志翔英挺、解语窈窕，相互依偎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承浩吃惊解语怎么会从审判庭里出来，他没有多想，也不管现在与身为控方证人的解语交谈是否不智，大踏步地走了过去，拽住了解语的胳膊。
　　这时他才发现解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解语。面无血色，满头冷汗，眼睛半睁半眯着，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看到他，也没有大的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
　　承浩顿时心如刀绞，不禁松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勉强开口问：“怎么啦？解语。”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难听。
　　解语没有说话，示意志翔继续走。
　　志翔看了看承浩，眼神愤怒，也没有开口，扶着解语走向电梯。

　　承浩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解语与自己擦肩而过，进了电梯。
　　电梯的门关上了，将他和解语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承浩紧紧地握住双拳，坚硬的指甲嵌入掌中，手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却不及心中的一分。
　　承浩慢慢走到窗前，过了一会，看见志翔的越野车开了出来，拐上大路，很快就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