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梦》不自生

1、序

　　宝贝啊宝贝，乖乖的睡吧，在你的梦里，是个怎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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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过土坡的顶部，带起一片沙尘，一身风尘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小山村，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片灰色的布料。

　　终于找到你了！你一定不能有事！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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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屋的门扉“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小小的头，沾满尘土的小脸上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啊，你是说那个漂亮大哥哥啊，他真是个好人呢，我爹娘都这么说……”

　　坚强有力的手再也忍不住的一抖，“那他现在在哪里？”

　　话一说完，就看到那小小的脸垮了下来，鼻子一抽一抽的好像快哭出来了，他心里一惊，刚想继续问下去，那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越哭越大声，直哭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更火烧火燎的了。正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屋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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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的风吹过，一样的沙尘掠过，站在刚才经过的土坡前，男人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中。

　　“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说他不希望在死后还留下自己的名字，所以我们没有给他立碑。可惜了，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

　　旁边的村妇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叹着气抹着眼泪，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子僵硬的面容。

　　“既然将军以柳枝相赠，我就以柳为名，留在将军的身边。以后将军可不能赶我走咯，你可要对我负责啊，嘻嘻……”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柳像正常的少年一般欢笑，带着点撒娇，带着点耍赖。

　　柳……他的心口已经痛得麻木了。
　　柳……那个舍弃了原本的自己，以柳为名，经历了一切艰难，忍受了一切羞辱的柳；那个无论何时无论付出什么，只为跟在他身边的柳。
　　柳……他的柳。

　　“这孩子也不知道得的什么病，这血是一碗一碗的吐，我们村里也没什么好大夫，他也不让我们到县城里去请大夫，说他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看他挺精神的样子，可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去了……唉，真是可怜啊……”

　　大夫吗？
　　男人的眼前仿佛又现出了那个脸上永远带着微笑，眼里却永远没有笑意的人——柳曾经的“主人”。
　　跟在那个人身边那么久，以柳的聪明，必定也学到了不少本事吧。就算只是皮毛，那个男人毕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以医术完成一统江湖霸业的人啊。可是柳却放弃了继续留在那个男人身边，选择了跟随自己。
　　虽然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清楚的明白，柳对那个男人而言，是特别的。

　　“你是这孩子的朋友吗？”

　　朋友？

　　“如果可以的话，把这孩子带回他的家乡去吧。”

　　家乡？

　　“这么好的孩子，客死异乡已经够可怜的了，如果死后都不能回家，那实在是……唉……”

　　你从哪里来？
　　少年狡黠的一眨眼，从来处来。
　　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乡在哪里？
　　乌黑的眼中倒映出遥远的星辰。
　　很远很远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大概在哪颗星星上吧。
　　无论多远，我一定会送你回家。
　　为什么？
　　虽然很好听，但不想你再唱那首歌。
　　呵呵……只是一首歌，又不是真的。

　　那是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在月色下唱着那首歌。被发现的时候自己傻傻的就把刚才随手折的柳枝递了过去。还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许下了莫名其妙的承诺。
　　柳，你不知道，我听到了，你淡漠表情下的呐喊。
　　柳，你不知道，我看到了，你疏离笑容中的挣扎。
　　柳，你不知道，我一直没有远离，没有错过你呻吟般的低语。
　　……再也回不去了。

　　对了，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柳曾经说过的。
　　床前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