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彼岸弦歌 ...
-
跟着凤走进这家店的时候，羽离确实有些意外的。
原来在东京，也有这样专门卖中国古典乐器的店啊。
“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见到过这家店，这里应该有姐姐要的古琴。”
凤刚说完，店老板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
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一件白色的衬衫，简单而素净，脸上带着温和浅笑，清俊优雅。
“你是中国人？”只是一种直觉，羽离突然用中文问道。
当初刚醒来时，当真庆幸以前央着姐姐教了自己日文，虽然那时候只是为了看动画方便。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用中文讲话。
她的问题，让凤和这位老板都愣了下。
不过，凤似乎是因为听不懂中文，所以有些意外，但随即又像是明白了。
而那男子微愣之后，只是一笑，并没有回答。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想要什么乐器？”他说的是日文。
羽离看了看他，也没再追问之前的问题。
“古琴。”其实，对于挑选乐器，她并不擅长，倒是姐姐对这个比较精一些。以前，她的乐器，都是姐姐买的。
“请稍等。”那男子走进柜台，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打开来时，正是一架古琴。
羽离伸手轻轻一拨，闭上眼，随意地拨弄几下琴弦，声音清越澄澈。禁不住一笑。
“其实，以前，有人买走过这架古琴的。那位小姐眼光很好，一眼就看中了。我本以为，这琴总算遇到了一位适合的主人，不过意外的是，不久之后，她却将琴还了回来，钱也没收，只说，留在她那，只能埋没了这架好琴。之后，我一直收藏着，没有出售。”
他的话，让羽离有些疑惑。
“那现在为什么又拿出来给我看呢？”
他沉默了会，才说：“或许……是因为，觉得你是适合这琴的吧。”
“为什么？”
“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呢，大概是直觉吧。”他朝羽离轻浅一笑，“你很喜欢这琴，对吗？”
“恩。”羽离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拿走了。”
“啊？”羽离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没想到，随后，他盖上琴盒，直接交到她手上，然后就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等到走出那店，羽离依旧有些怔忪，真的像做梦一样呢。
旁边的凤，也是满脸的疑惑：“好古怪的人。”
“恩，不过，这确实是一架好琴。”
买了琴之后，沿着街一路走着，然后，羽离忽然停了下来。
凤也随之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那上面是什么地方？”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旁边是层层台阶，羽离指着台阶上方问道。
“是个网球场。”凤回答道，然后看了眼羽离，又说，“姐姐想上去看看吗？”
“好啊。”羽离点了点头。
两人上来之后，发现这里人还不少，不过，场地有四个，算是很宽敞的了。
羽离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坐在一边休息的身影时，禁不住一愣。
栗色的短发，脸上是标志性的微笑，温柔浅淡。
忍不住靠在凤身上笑了起来。
“姐姐，怎么了？”凤有些奇怪地问她。
止了笑，羽离抬起头，朝不远处的人看了眼，然后收回目光，朝凤笑了笑：“只不过觉得今天的运气不错而已。”
“恩？”明显听不懂羽离的意思，凤只能疑惑地看了看她。
“没事。”挥了挥手，示意凤不必放在心上，然后又问道，“凤，你认识那个人的吧，不二周助。”伸手朝那微笑着的少年指了指。
“恩，他是青学网球部的，我曾经在比赛中遇到过，比我厉害。”凤坦率地回答。
羽离微微一笑，为着这个实在太乖了些的凤宝宝。
“那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凤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但没问什么，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你好。”走到不二面前时，凤先打了招呼，态度谦和有礼。
果然是乖宝宝啊。羽离禁不住在心里这样赞叹了句。
“你好。”不二并没有什么惊讶，大概在他们走近前，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他淡淡一笑，示意他们在旁边坐下，“是凤的女朋友吗？”朝羽离看了眼，不二这么问道。
凤赶紧摆了摆手，急忙否认：“不是不是。”神色略有些尴尬。
凤自然是不清楚不二的本性，但羽离可了解的很。以他的聪慧敏锐，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和凤之间的态度根本不像恋人，他分明是故意捉弄的。不过，这倒是可以看出，他心情满不错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你好，我叫凤宓月姬。是凤的姐姐。”羽离坐下后，随意地说道。
不二的眼里，淡淡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温和一笑，转瞬的讶异，如水消逝无痕。
他轻瞥了眼凤，见他神色如常，相信了羽离说的确实是实话。
“凤也是过来打网球的吗？”
“不是，我是陪姐姐买东西，路过，我们上来看看而已。”
“这样啊，凤的姐姐买什么啊？”不二朝羽离手上的琴盒看了眼。
“是古琴。”羽离只是简单地回答。其实，她正觉得奇怪呢，不二这人，看似温和，但事实上并不太容易接近。可现在这个不二，总感觉比印象中少了一分戒备，虽然似乎依旧心思难测，却多了分真实的温柔。
“古琴啊。”不二淡淡说了句，像是在想什么。
然后，忽然听到不二又问道：“旁人都是怎么称呼凤的姐姐的啊？都叫凤，好象分不太清楚呢。”
“不叫我凤的话，一般都是叫‘HIME’的。”羽离忽然想到，这名字还真的比较奇怪的，恐怕很多人都不明白，名字里的宓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HIME啊。”不二忽然一笑，“倒确实很像公主呢。”
羽离没说什么，只是浅笑着。依旧是那举止无暇的凤家公主。
“我叫不二周助，HIME可以叫我不二，那是我弟弟，叫他裕太好了。”不二朝场内一指，然后又轻笑着说道，“千万别叫他不二弟弟。”
羽离这才看到，正在打球的，又是一个自己熟悉的人。
对网王剧情烂熟于心的羽离，自然是认得这个家伙的。不过，很早以前，就认清了自己的“好色”本质。所以，在见到不二在这儿后，其他人早已经被她自动忽略。压根没注意到那个别扭而好胜的不二弟弟。
对这个不二弟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是个单纯的孩子，执着而好胜，性子也简单。
这时，正好裕太打赢了对手。不二转向凤，问道：“凤有兴趣跟裕太打一场吗？”
凤稍稍迟疑了下。
“当然好啊。”羽离却帮着凤答应了下来，“凤，要提高自己的网球技术，不只是要多做练习，与各种各样的对手比赛，积累经验，也是很重要的哦。”她认真地对凤说道。
“恩。”凤笑了笑，点了点头，“姐姐说得对。”
“HIME对网球也满了解的样子嘛。”这声‘HIME’，不二叫得倒挺顺口的。
“我只是纸上谈兵而已。”羽离依旧微笑着。
凤朝场内走去后，羽离想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那招“一球入魂”。快四年了，与当初在网王里看到的相比，应该有不小的进步。
“凤会不会用那招快速发球呢？”旁边的不二突然开口说道。
羽离转头看了看他，然后又看向场内，嘴角轻扬，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似乎很随意地问了句：“不二觉得凤和裕太谁会赢呢？”
从到了这里开始，羽离一直是稍稍隐藏起一些真性情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在不二面前，这样比较好玩而已。不过，对于她突然露出的狡黠，不二倒像是没什么意外。
“这个很难说呢。凤的发球，裕太恐怕是接不到的。但凤要想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二的脸上，依旧是轻浅的微笑，他注视着场内的两个人，神色安静，目光淡然。
网球场内，凤已经准备发球了。裁判示意比赛开始后，凤的神情，有些变化。不像平常那样温和，目光微微有些沉敛，坚毅而自信。
忽然想起，在他们国三那年，冰帝和青学那场比赛里，凤因为发球失误，而有些羞涩的微笑。
本来，对羽离来说，那个国三，就像是昨天的事而已。但突然发觉，原来，时间真的过去很久了呢。这个少年，即使依旧是那样的善良而温和，但在网球上，他更自信了，也更执着了。
凤，也是个对胜利有着强烈执念的家伙呢。
只是，与别人不同的是，凤的执念，更多的是渴望团队的胜利。
比赛最后凤以7－5赢了。裕太似乎输得有些不太甘心。但感觉两个人都打得很畅快的样子。
“凤越来越厉害了。”看完比赛，不二轻笑着说道，“今年的冰帝，会是个很强劲的对手。青学也要加油了。裕太现在是正选，也许会在比赛中遇到凤呢。这一败，对他来说，或许是不错的契机呢。”
不二的话，让羽离泛起一丝疑惑：“裕太是青学的吗？”
“是啊。”不二点了点头。
看来，是高中的时候进青学的了。不少学校只有国中部，升入高中的话，必然是换学校了。那么，随后的那个夏天，原来的那群人，再见到他们时，估计很多人，已经有了新的队伍了。
羽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离开场地的两人。
那会是一个新的故事。
这时，不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之后，朝不远处的裕太挥了挥手，然后又对羽离说：“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下次再见了，HIME。”或许是因为那个电话的缘故吧，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喜悦。
看着不二离开，羽离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隐藏着。
“姐姐，怎么了？”已经走到面前的凤，见羽离神色有些奇怪，开口问道。
“恩，没什么。”微一沉吟，才说道，“我在想，给不二打电话的人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凤可不知道答案。只能沉默以对。
至于羽离，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疑惑，发觉想不明白后，便抛开了。她向来不是会给自己没事找事的人。
已经走远的不二，忽然对着电话开口问道：“小夜，你不是也有架古琴？”
“是啊。怎么了？”电话那头的真夜回答道。
“没什么，只不过刚才看到有人拿着架古琴，所以忽然想起，好象在你那也见到过。”然后，不二忽然轻轻一笑，又说，“小夜，从来没听你弹过呢，什么时候给我听听啊。”
“我那架古琴，已经退回店里了。”
“退回去了？”不二似乎有些淡淡的讶异。
“我又不喜欢弹，留着没什么用，就退回去了。”
“这样啊，好可惜呢。”或许是感觉到真夜对此并不想多谈，不二也没再继续问了。
不二离开后不久，羽离和凤也走了。
“凤，你今天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羽离的话，让凤微微愣了下，沉默了会，才说道：“恩，其实，我是想问问姐姐，会不会回家去？”说完又加了句，“爸爸妈妈肯定很高兴见到姐姐的。”
羽离没有说话。
在她的记忆中，本就没有父母的存在。前世的她，在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一直以来，只有姐姐一个亲人。来到这里以后，也没有见过凤宓月姬的父母，也从来没想过要见。其实，她本没有把他们当做亲人。对凤，本就是熟悉的，了解他的性格，所以，可以接受这个弟弟，可以接受这种血脉的天性。以前在凤家的时候，姐姐就告诫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即使她没有面对过背叛，可双生子之间心性的影响，让姐姐的话，像是已经刻进了骨血里一般，一直铭记着。如果这里不是网王世界，这些不是她本就十分熟悉的人，怕是永远不可能摘下公主的面具吧。而且，其实，对凤，更多的是把他当成朋友。可那对父母，真的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好象对那位祖父，始终觉得只是一个冠着祖父之名的陌生人。
见羽离一直沉默着，凤似乎有些低落。
“我跟姐姐遇到的事，还没有跟他们说过。”凤轻声说着。
羽离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她本没有想过这一些问题。当时知道凤是她的弟弟时，只是觉得，没想到凤宓月姬跟他有血缘关系啊，初时是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吧。只是想，这样的身份，可以让自己跟他们的网球世界跟接近些，而且，她也满喜欢凤的，性情温和而善良，面对比赛时，骄傲而坚毅。她似乎忘记了，凤的身后，还有父母和祖母。还有一段似乎很复杂的隐秘过去。
“凤希望我回去？”
“我也不知道。”凤似乎真的有些迷惘。
“其实，不管我回不回去，我都是凤的姐姐。”羽离忽然轻轻一笑。
凤亦在微愣之后，舒展开了笑容。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彼岸弦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