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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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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大伙儿听见幺达达认了错已经松了一口气,这会儿瞧见李二憨不依不饶又将心提到了嗓子间。最后还是李婆婆最先明白过来,忙朝屋里喊:“二憨媳妇,你快出来,你男人跟你幺达达打起来了!”
李二憨推幺达达出来的时候把门关上了,大伙儿只当韩君梅躲在屋里自个儿委屈,不知道外面的事。
“李二憨如此待我,我真有负于他。”其实,外面的事韩君梅一清二楚,她这会儿心里正五味杂呈呢!
听见人唤,韩君梅连忙拭了拭泪,从屋里奔出来。正好看见李二憨将高举着的幺达达掼到地上,那扑嗵地巨响吓得她脖子一缩。
“二侄媳妇,你快劝劝你男人吧,你幺达达快被你男人打死了!”幺婶见着韩君梅就如同见着救命稻草一样,她抱着韩君梅的大腿求着。
这时候李二憨也瞧见了韩君梅,他本不想让韩君梅看见他粗暴的一面,立即有些发愣,直到幺婶的哭求的声音方才将他惊醒。他三两步又奔到幺婶和韩君梅的面前,一把拽过韩君梅,又伸出一腿脚一勾将半是苦求半是耍赖的幺婶扫到一边,方恨道:“你给我离她远点,哭脓流鼻地别把她的衣裳弄脏了。”
“二憨!”发这么大的火就为了不让别人弄脏自己的衣裳,韩君梅眼眶又开始发胀了,轻轻地唤了李二憨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韩君梅哭了,还是那种光飚泪不出声儿,众人只当她受不得幺达达和幺婶的欺辱委屈得。
“算了。”过了许久,韩君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又才说了两个字。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二憨将韩君梅扯到身后,安抚道:“你别管,我跟他们说。”不等韩君梅开口李二憨便往前走了两步,一指指着幺婶,骂道:“你别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你精明。我告诉你,以后离我媳妇远着点,少打我媳妇的主意。”
“冤枉啊,我哪有!”幺婶死鸭子嘴硬,坐在地上叫屈。
李二憨哼了一声,侧身让开,让幺婶和幺达达暴露在众人的面前,高声说道:“我刚说了,别这世上只你自己是聪明人,人家都是傻的。我媳妇进门那天你就在外头说三道四,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说了就罢了,一天到晚在家里也不消停,尽挑拨离间,你也当我不知道?我媳妇会不会干家务,会不会做农活管你屁事,你一天到晚嘴巴不停住地唠唠?我忍你很久了,晓得不?”
幺婶本还嘴硬,却不想平时嘴笨的李二憨言辞拙作,容不得她狡辩,又被逼于李二憨一副怒火中烧的凶样子再也不敢吭半声,只顾得了一个劲儿地心虚后退。
韩君梅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李二憨身后,心里惭得几乎抬不起头来,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不就是几个钱吗?看在李二憨这般维护自己的份上舍多少也值了。”
这般想着,韩君梅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抓住了李二憨的衣袖。
“怎么了?”李二憨回过头来,脸色立即变得温和起来。
听见李二憨的声音韩君梅才回神,忙说:“算了。”
“吓着你了?”李二憨只当自己凶样子吓着了韩君梅,立即又将声音放柔了几分。
韩君梅摇了摇头,看了看幺达达两口子,咬着牙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地说:“家和万事兴,不就是几个钱吗?就当是为了报你这般待我的心了吧。”说罢韩君梅吐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朝一脸紧张的幺达达们说:“你们要是嫌钱少我再加就是,如果实在是不愿意让我们住,我让阿娘他们搬就是。幺达达,幺婶,咱们就不要再为了几个钱闹得家宅不宁了。”说着又转过身,朝看热闹的众人施了一礼,神态严肃地又说:“君梅小肚鸡肠,闹此笑话,让众乡亲见笑了!今日君梅略备薄酒,给幺达达和幺婶致歉,还请诸位得空的来做个陪。”
“真是一个识大体的女子。”
“二憨好福气啊!”
“李老幺两个也太胡闹了!”
“就是,不就是几个钱吗?又是自己的亲侄媳妇儿,有啥子计较的嘛!”
听闻韩君梅一说辞,大伙儿齐齐地看着幺达达两口子直摇头,韩君梅又得了便宜。
这个便宜韩君梅其实并不想得,心里是有愧地,只是她知道这种事越描越黑,就算她现在站出来说这一切都是自己小肚鸡肠算计了幺婶的原因,众人也没有几个会相信,只会更加地指责幺婶和幺达达,只会将她的行为理解为大肚、贤惠、知礼!
想想自己做的事,再想想李二憨为维护自己做的事,韩君梅感觉脸颊发热,她太对不起李二憨了。
拍拍脸,韩君梅朝崔娘招了招手,崔娘近前,韩君梅说:“阿娘,你去跟曹家的和陆家的一道准备些酒菜吧,给幺达达和幺婶压压惊。”
“算喽……”
“算什么算?你侄媳妇都不计较了,你一个高辈子还计较啥?”幺达达见韩君梅说了软话,李二憨脸上也没了凶相,又想耍横,却不想刚一开口就被人截了过去,又是一通指责。
“老幺,你们是高辈,大人有大量,看在老二两口子知道错了的份上就算了吧。”李凤娘和李国柱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和稀泥!
“算了就算了吧,我们是大人,难不成还真跟小辈计较?”众口烁金,这个道理幺婶最是理解得透彻,而且她也实在怕了李二憨,便顺着李凤娘的话接了。
见幺婶这般接了话,大伙儿皆大欢喜,说笑着打趣李二憨和韩君梅以及幺达达两口子,吵闹着便进了李家堂屋。
这事按照韩君梅的意思就该这样算了,至于幺婶却不那么认为。当天晚上便将东厢三间房的锁给换了,要赶崔娘他们出来。
李二憨气极了,撸着袖子就要去寻事,韩君梅连忙将他拉住:“算了。”
“这事怎么能算了?咱们又不是没有给钱!”李二憨受不得韩君梅受这个气,非要跟幺婶理论个明白。
韩君梅白了李二憨一眼,心说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去理论的?其实她心里有别的计较,正觉得幺婶闹得是时机,便让李二憨附耳过来,如此如此一番。
“也好,这样省得天天跟那泼妇磨牙碰嘴皮!”李二憨对韩君梅的提议大为赞同,连忙去了堂屋与长辈商量。
“搬出去?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修房?”这座宅院的一砖一瓦都是李爷爷摸过的,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李二憨说:“钱不成问题,我从京城带回来了些钱,前些日子买田、买地使了一些,余下的足够盖座大宅院了。”
说起那钱李二憨又火起,上次他拿钱出来,幺婶又哭又闹硬是分了两三百两去,那些钱足够买三十亩好水田了!
谁不想有大房子住?只是都怕自己掏钱出来才挤在一起罢了,现在有李二憨出头担钱帐,哪里有人还不愿意搬?立即附和声一片!
李凤娘家另起宅院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韩君梅知道,这事儿又是李二憨为了维护自己才出去说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就没有什么可拖的,没有多久李二憨家的新宅地便寻好了,新春一过便开始动工。
这日正好忌雾,李家人吃了早饭便围坐在一起,摊着城里的风水先生为新宅绘的图稿议论着。李爷爷说:“石匠就请大柏树的刘匠人和楼子街的冯匠人;木匠就找乔老三几爷子;泥瓦工也好找,你们达达就是一把好手……”
“匠人倒好说,只是打杂的难寻!”达达李国柱将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皱着眉头直叹。
“咱们家这么多人,还会少打杂的?”三憨媳妇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抓着花生往嘴里塞,口齿不清地笑道。
经得三憨媳妇这么一说,大伙儿都齐齐地看向韩君梅。
感受到众人的眼神韩君梅愣了一愣,随即笑道:“看我做什么?你们莫不是他们的主子?”
“随便使,你不护短?”大憨媳妇是在笑韩君梅刚来李家时的一些事。
韩君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经上次“离家未遂”事件后韩君梅便认识到了,陈平等人,其实就是皇帝派来看自己的眼。自那后韩君梅便不再当他们是自己人,自然也不会护短。
这些子事情韩君梅自然不会跟李家人说,面对大憨媳妇的调侃她也能佯作害羞掩示过去:“看大嫂说的!”随着众人哈哈一笑,她坏心眼儿地提议:“和泥提桶的事儿曹家的和陆家的就成,搬木材、石料就交给陈平、陈安兄弟,那两兄弟力大无比,一个顶十都不成问题。”
“要这么说还真不用请打杂的了!”一听能省钱李凤娘笑得合不拢嘴,端着瓜瓢进了后堂,又端了一瓢花生瓜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