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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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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漂亮的小丫头,缺了胳膊缺了腿哪里成?”随着这妖冶的声音响起,一个妖娆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半老徐娘,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十分美艳的半老徐娘!
这时候,被陈平挟持的高个男子猛地挣扎起来,那位半老徐娘瞧见,冲那男子喊道:“威儿,别闹,爹爹和娘这就来救你!”
话音刚落,韩君梅就觉得有两道风从自己左右两边疾驰而来,韩君梅本能地移步、闪腰,险险地躲过了两只长臂地抓捞。
“喝!还真是有两下!”周娘子先叫了一个彩,朝周大叔对了一个眼神又朝韩君梅围来。若说上一次他二人像两股风,而这一次却如两道闪电,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高一低,互成犄角,同时朝韩君梅不同的部位抓来。二人来势虽猛,但韩君梅却感觉不到任何煞气,她知道这两人也就是想玩玩,索性放松心情所二人周旋起来。
韩君梅哪里正经学过功夫,只是当了周俊几天陪练而已,韩氏夫妇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高手,韩君梅一两招对付得过去就算不错了,十几招过手,韩氏夫妇摸准了韩君梅的底便失了玩的兴趣,一左一右地将韩君梅给擒了个结实。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你们要陪我多玩几招呢!”被人挟持了,韩君梅却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等他把我儿子放了,我们再陪你玩。”周大叔说。
“小姑娘底子不错,等事儿了了,我好好指点指点你。”周娘子道。
“放了我家主子!”看韩君梅被抓了,陈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恨恨地说。
“你还知道她是你的主子?”周娘子笑了一声,拉长调儿说:“我怎么没有瞧出来啊!小姑娘,你瞧出来了吗?”
“没有!”韩君梅如实地回答。
“姐儿!”陈平气极败坏地冲韩君梅低叫了一声。
韩君梅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真的是困了,心道事情了了赶紧回去睡觉。挣了挣,感觉到肩头的力道加重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冲陈平懒洋洋地说:“喂,陈平,我现在困了,你赶紧把别人的人放了,别耽误我休息。我警告你啊,你要不听我的,我就将那个谁丢脸的丑事当众抖落出来,看谁到最后吃挂落!”
一听韩君梅要将皇帝被人拔衣服的丢脸事公诸与众,陈平一下子就慌了,一不注意,手上的人质也逃脱,不待他追拿站在韩君梅身边的两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爹爹,娘亲,他们欺负我!”七尺高的男儿,竟说出这般孩子气话,韩君梅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在地上。
“我儿子这里有点儿问题。”周娘子看出韩君梅的疑惑,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陈平居然欺负有病的小孩,韩君梅一阵鄙视,又气他刚才不听自己的话,成心不想理他,只对李二憨说:“走吧,累了大半夜,回去睡觉!”
本是一句平常的话,却将李二憨闹了一个大红脸。
“小姑娘就这么走啦?”周娘子好像特喜欢韩君梅,见韩君梅走还欲作挽留,被自家男人看了一眼有些讪讪地对韩君梅又说:“后会有期啊!”
“有期吧!”韩君梅有些悻悻地应着,踏着灯笼映下的树影走了出去。
看韩君梅就这么走了,陈平心虽不甘却还是跟了上来,只是路过周家三口时有狠狠地瞪了周富贵一眼!
回去的一路,韩君梅表面上虽然轻松自在,但内心却并不平静,倒不是因为周家的人,而是因为陈平,这家伙,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气了一路,想了一路,韩君梅倒是悟了。陈平、陈安兄弟,要与自己论关系,还真算不上主与仆。韩君梅是见了皇帝的丢脸事被打发到这里来的,陈平、陈安兄弟何尝又不是呢?这二人与自己,虽名为自己的护卫,只不过是自己与他们互相看管罢了!要真较真论个交情,亦不过是“难兄难弟”而已!又不像曹、陆两家,卖身契在自己手上,那是实打实的主仆!
如此一想,韩君梅倒是不气了,只是陈平面上与自己淡淡的,她不好搭话罢了。
第二日早上,头天的伢会又寻了来,说是找到了一处好宅院,要引韩君梅等人去瞧。经得昨天一天,又经得昨天半夜,韩君梅身上的疲乏到这会儿还没消呢,她懒得走,只让陆岱跟去瞧。
陆岱一走,男人们无所事事,在院子里拉开架式摆起了武把式。女人们却围着韩君梅问东问西,尤其是曹家的问题最多,她问韩君梅:“奶奶昨天怎么就不害怕呢?”
“都是一张脸,两眼一鼻子上长两窟窿,有什么好怕的?”韩君梅不以为然。
“怎么不怕,我瞧着那么大一堆纸灰不见了,吓得魂都没有了!”曹家的说着就打了一个哆嗦,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就算有鬼,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韩君梅说着就将自己床边的一绺小布条扔到桌上,笑道:“都使上墩布了,这样的鬼跟咱们人有什么区别?”
众人一瞧,只见是一小绺蓝花布,看那颜色和质地,像是穿烂的衣裳剪成的条,确实是擦地用的墩布上落下来的。大伙儿呵呵地都笑了。
“再说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说着韩君梅转头,与崔娘道:“阿娘应该知道,我们京城里的韩府,在前朝是一个姓刘的大忠臣的府第,原来里面住了近两百口人,在先帝破燕京城的那一天,一家主仆被昏君用一锅毒粥全数给毒死,大人小孩,老的老,少的少,一个没留。那叫一个惨……”说到这里韩君梅顿了一下,转头看着曹家的等人说:“都说鬼是人活着的冤气,要说冤有谁比这些人更冤?我生在那里,长在那里,白天黑了地在院子里蹿,没有哪一天碰见鬼的!”
“那是奶奶你富贵命重,鬼怪们都怕!”曹山家的一半反驳了韩郡梅的话,又一半将韩君梅吹捧了一番。
“跟你们说不清!”韩君梅只觉得无力,也懒得多言,转过身眯起眼假寐去了。
过了两个时辰陆岱回来了,跟韩君梅汇报,说房子入不了他的眼。韩君梅两手一摊,说:“得,也别找了,咱就将昨日看的那酒肆改改,弄成前店后院就成了。”
这般提议,既解了新宅子的地址问题,又让那些怕她瞎花费人松了一口气,皆大欢喜!
韩君梅又在城里逗留了一日,第三日下半晌吃过了午饭才慢悠悠地回乡里。
“我二侄媳妇回来了?”一进院门,首先迎来幺婶那笑得让人发腻的脸。
“嗯。”韩君梅侧着身,故意不去看幺婶那张脸,含糊地虚应了一声便往里走。
“我二侄媳妇进城,可给幺婶子带什么没?”幺婶子那声音越发地腻了。
韩君梅明白了,这是来要礼物了。还真别说,这礼韩君梅还真备下了,只是被幺婶子这一要,她不想给了。转过身,强压下心头的份厌恶,佯作惊讶地问:“幺婶缺什么?”不等幺婶回答,便又作懊恼装:“幺婶真是的,需要代买什么你得提前说啊,我这都回来了,你再说有什么用?”
这意思便是没有了,还倒怪了自己一头。幺婶脸上的笑嘎嘣一下子就停滞下来,呆呆地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讪讪地说:“我二侄媳妇可真会说笑。”
“怎么了?”韩君梅佯装不解,刨跟儿问底:“幺婶子,我虽年轻不太懂事,可是记性却很好,幺婶真交待我给你带东西了?你再想想,是不是记岔了?”
经得韩君梅这般一说,幺婶子脸上除了尴尬还是尴尬,脸皮再厚也站不下去了,只说了一声“兴许吧”便走开了。
旗开得胜!韩君梅在心中对自己喝了一彩,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堂屋。
堂屋内只有老两口在,李婆婆还在选黄豆里的烂豆子,李爷爷坐在一旁皱着眉头抽水烟。
“爷爷,婆婆!”韩君梅先给二老施了一礼,再给崔娘使眼色,崔娘连忙将东西拿出来,韩君梅接了过来,双手奉在桌上,轻声说:“我也不知道爷爷和婆婆需要和喜好,就随着我想的买了点儿,买得不好你们别嫌弃。”
“嗯。”李爷爷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将烟袋在鞋底上使劲磕了一阵,然后站了起来,说了一声:“你们婆孙说话,我下地转转。”
“都要黑了,还下什么地!”李婆婆说是这样说,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李爷爷也就那么一听,走出了门去。
“婆婆,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觉得爷爷有些不大高兴。”韩君梅试着问李婆婆。
李婆婆手上数着豆子,没有对韩君梅的话作回答,倒是说了别的:“老二媳妇,以后出去就尽早回来。再有,现在家里头艰难,钱也要省着花,能不花就不要花。”
这话是怎么说的?送礼还送错了?再者,我花自己的钱碍着谁了?韩君梅的逆粼又被碰到了,她很不高兴,但还是强压着,应了一声:“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韩君梅觉得跟李婆婆说不到一块儿去,便虚应了两句就借口累了出了堂屋。
“老二媳妇!”韩君梅出了门,迎头又与幺婶碰到一块儿,幺婶横毛竖着,好生地不痛快,对韩君梅阴阴地说:“才进门几天哪,就学会看菜下碟了?”
“怎么了?”韩君梅这会儿也不爽,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婆婆爷爷在你出门的时候找你带东西了?”幺婶觉得自己有理,嗓门儿提得老高,一点儿也不觉得向别人要东西是件丢人的事!
“没有!”韩君梅如实地回答,等着幺婶问下句。
幺婶真不让韩君梅失望,真追着问来:“那你给他们的是什么?”
“那不是他们要我带的!”韩君梅笑了笑,语气缓和下来,故意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我是个年轻不懂事的,出门的时候也没有问爷爷婆婆需要些什么,瞎买一气,刚才送给婆婆,婆婆的面色还不大好呢!恐怕是我买的东西合不了她的意!我正羞着呢,幺婶子就饶了我吧!”
此消彼涨,韩君梅故意示弱,幺婶立即就显出三分强势,本就够竖起的眉毛立即又陡立了几分,堵着韩君梅问:“我还是你幺婶不?”
“是啊!”韩君梅点着头,夸张地回答。
“是不是你的长辈?”幺婶再逼问。
“是啊!”韩君梅再夸张一些地回答。
“那凭什么东西有他们的份,而没我的?”幺婶自觉底气十足,那嗓门儿真是敞亮!
“嗬嗬……”韩君梅先笑了一阵,再自言自语地道:“原来是为这个啊?”见幺婶是模是样的叉腰点头,韩君梅的笑意更浓了,却压低声音,咬着牙说:“有谁规定给自家婆婆爷爷买了礼就非得把幺婶子的也带上?
你是一家,我是一户,咱过各过的日子,我买什么,给谁买,你管得着吗?看着我的东西好,想要要?你好好说啊!要什么好东西,只要我高兴了我就给!我最不欢喜的便是你当面抹蜜儿说好听的,背后倒阴鬼。想得便宜,还要祸祸人,想得美!”
听韩君梅说完这一通,幺婶直直地傻了眼,瞪着韩君梅半句话也吭不出来。
对幺婶的反应,韩君梅很满意,眉眼儿笑弯了,大声地又说;“原来幺婶是吃这个味儿啊,这话是怎么说的?幺婶也知道我初来乍道,这里的规矩好多都不懂,幺婶你别生气啊,改天我进城便事先支应你一声,你要什么只管列个单子给我,我给你带回来便是。这一次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且饶了你侄媳妇吧!”
说罢这一通,惹得院门外听热闹的人连连点头。
韩君梅这才优雅地转过身,一步一步不徐不疾地朝自己屋走去。
幺婶被弄得一愣一愣地,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这时候,韩君梅已经关上了门,幺婶气得跳脚,朝着那房门大骂道:“我呸!老二媳妇,咱们走着瞧!”
“真不知道羞!”韩君梅呸了一声,她才不惧幺婶的威胁呢,调头便朝外喊了一声“陈平!”,反而将威胁抛了回去。
果然,幺婶一听到“陈平”两个字就没了气焰,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还是蔫蔫地缩回到了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