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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使节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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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国——这个论疆域不及西阑广阔,论物产不及坚国富硕,论民风不及鼗国彪悍的国家。虽然实力算不上是六国中最弱的一个,但也的的确确挨不上强国的边。
不过,乱世之中,存即有道。
身在这种战乱的年代,‘形势’这种东西,随时都可能因为某个政变,或某场战争而产生变化。今日你站上风,明日就可能是我方称霸。强国也好,弱国也罢,既然它能在这硝烟纷扰的时局之下,至今未被吞并掉,可见弱国也有弱国的生存手段。
究其根本,廉国的生存之道不外乎两点:
这其一,靠的就是地势。
廉国的地势得天独厚。南临长江、汉江,北抵黄河、淮河四大水系。西、北、东三面被太行山、伏牛山、武陵山、巫山、大巴山、武当山、桐柏山、大别山、幕阜山等山地环绕。山前丘陵岗地广布,间夹水脉纵横。形成了一道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此地曾经是春秋时代强国——楚国的发祥地。即便是此时实力不济,暂无力于强国竞争,这守国还是能守得一二的。——这一点,可说凭的是天险。
其二,靠的就是位置。
廉国的位置说句老实不客气的话,还真是不太理想——正处在六国正中央。北接鼗国,东连坚国,南邻楼国,西靠西阑。除了个无印,其余的四国等于是把它团团围了个圈。是六国中与他国疆界接壤最多的国家。接壤的多了,这边界安全就成了让人头痛的问题。尤其,又是与鼗国、坚国这两个虎视眈眈中原的强国为邻。一旦起了战端,若想要打开局面,廉国就是首当其冲的门户。
也正是因为如此,各国心里都非常明白廉国存在的重要性。廉国,不仅仅是其余四国(除无印国以外)争霸中原的第一道门户。更是阻止他国扩张势力的第一道屏障。廉国存在的意义,就好比是一个天平,是一个能暂时稳定六国势力分布的天平。任何一边只要越过了廉国这道屏障,这座势力的天平就会开始倾斜。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谁都明白。
所以,即便是强敌环绕,人人肚里都想咬一口‘廉国’这块肥肉。但实际个个却也都清楚,若自己敢贸贸然的张嘴,只怕余下的五国就会拧成一股绳,决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无端坐大。——这一点,可说靠的是制衡。
目前,虽然六国间偶有争斗,却也大多因为国势未稳,时机未到,而只是些边境级别的摩擦。并未真正开始大规模的挥师伐国。但是,廉国本身却对自己现下所处的微妙形势,心里头可是比谁都雪亮亮的。
这样的平静是不可能永远平静下去的。或早或完终究有一日是要被打破的。
与其亡羊补牢,不如未雨绸缪。为保到那时,廉国能够拥有更强的实力来抵御乱世的冲击,除了对内,勤修内政、提升国力之外。于外更是早在太祖立国之初,就一步步策划以‘质子’、‘和亲’、‘弭兵’为手段,与他国建立稳固的同盟关系。
所以,像互派使节、递结盟约,这样的外交程序。照理在廉国——这么一个典型的外交国家来说,本该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了。
然而,这一次,廉国上下却因为即将到来的这位使者,而陷入滚滚暗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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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时节,微风、暖阳。
告别了一整个冬季的寒风肆虐、死气沉沉。此时的天地间,无处不是透着一股子轻松适意的勃勃生机。
路边杂草郁郁葱葱,枝头莺鸟脆声鸣叫。
行人早早的脱了厚棉袍,换了一身轻便的春杉。车水马龙的街市上,叫卖声、攀谈声此起彼伏。
“前面的!车急!走避!”“车急!走避!”
只听得后面一阵车夫示警的嘶喊声,夹杂着受惊人潮的高呼声谩骂声,乱成了一团。似是有车驾急驶过来。吓得这边人群车马赶紧慌忙朝两边散开。才刚刚闪开那么一道口子,那后边就“噌”的蹿出一驾马车,急急向城南驶去。
这若是在平时,就冲着车夫这几近扰民的驾车方式,按车内的主人一向与人低调的性子,定是又免不了要教训他几句。只是,今日他心事重重,眉宇间无比困扰。一路上都仿佛魂不附体似的,全然未觉车外嘈杂的响动。脑子里一径回顾的都是今早父王召他入宫的情形——此人正是廉国的太子景熠。
昨晚,他刚随督察御史从泰远巡视归来。还来不及入宫觐见。今日一早,父王便遣了曲福急召他,说是有事与他商议。
原因无他,就是为了这次使节来访的事。
对于月前举国震惊的使节来访事件,当时他人虽不在京,却也是略有耳闻的。
传闻此次来访的和谈使节竟然是鼗国派来的!
要说,廉国向来致力于与邻国间建立良好关系。为了保持必要的亲和度,派遣使节‘礼尚往来’也是常有的事。三代努力,时至今日,虽不能说与邻国亲密无间,但至少也算是‘暂且’睦邻友好。
只不过,这鼗国却是个例外。
廉国与鼗国的关系,向来除了‘恶劣’就找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词了。从开国之初起,两国边境间的磕磕碰碰、滋事挑性就一直没断过。如此交恶的理由,除了鼗国一向不安于平静的狼子野心以外。余下的另一点重要因素就是——他们两家是世仇!
最初,势力分布同是在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平原的景氏一族与萧氏一族,也算得上是王不见王的半个老乡。同助前朝太祖皇开辟阑朝之后,却因领地分封之争结下了不解的梁子。
眼睁睁的看着老家的地盘作为食邑封给了当时的许国公景刍,而自己却要移迁至北蛮之地。萧氏一族咽不下这口气,却又无奈王命既出已无可回天。心中怨恨,便铁了心的与景族过不去。
开始的时候,两家还都只是在朝政上,明里头不对盘。不是你揭我的短处,就是我扯你的后腿。到后来,渐渐就发展到了连私下里都暗自容不得对方。私斗、暗杀、阴谋、陷害无所不用其极。十几代人下来,仇恨就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至前朝灭亡,诸侯各自辖地为王。两族间的私争,更是升级成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问题!
令人想不通的就是,向来仗着自己国力强盛,在两国问题上抱持高傲姿态的萧族。如今却毫无预兆的派了个使节过来。居然还是来要求和谈的!这已经不能不说是件奇怪事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还不如这使节所带来的消息更使人吃惊。鼗国此次所来的使节并非是真正的国使,而只是个请报来访事宜的先遣官。真正带着国书与礼物的国使,竟然是鼗国当今的太子殿下!
消息一出,当真是举国震惊!
长久以来,在廉国人心目中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的鼗国人。居然会主动地派遣和谈使节?而且,这一派就把他们的储君都派来了敌国?
于是乎,朝野上下纷纷臆测。霎时间,就此事分成了好几派意见。
宗室派,素来与萧族积怨以久。如今这老冤家把宝贝儿子都送上门来主动求和,恨不能就怎么逮来洗洗剁巴剁巴吃了,以解心头之恨。却也知斗了这么多年对方也绝不是好相与的。这么个节骨眼这招是万万做不得的。只好提议为防有诈,应予以拒绝。
修政派却认为,一直以来廉国与鼗国边境间的大战小战,扰民伤民,使北界民众不得安心开田耕植。从而田地荒芜,流民激增。国家每年都要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供给囤积在边界的大量军队之外,还要设法安置这些个背景离乡的流民。实于修政强国无益。如今,鼗国主动求和,虽其心不明,却不可谓不是一个契机。提议为修养生息,应尽可能促成和谈。
两派里意见相左,却又各持有理。僵持不下后,渐渐冒了火。宗室派劈头就骂修政派‘引狼入室、祸国殃民’,修政派一气就回骂宗室派‘胆小如鼠、固步自封’。霎时间,朝堂上一阵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保守派,则保持中庸,做起了和事老。认为两方各自都有道理。和谈是要谈的,不过诈也确实是不能不防。提议静观其变,司机而动。
廉王心中虽也不信鼗国,不过边境战乱也确实与国无益。
更何况,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如若拒绝与鼗国和谈。那么只怕就会落给鼗国一个挥师伐廉的最佳借口。对于此时与鼗国国力相差仍然颇为悬殊的廉国来说,这恐怕才是真正致命的一点。
所以,在廉王看来,和谈是一定要和谈的。而且要谈得让这位鼗国的太子殿下‘开心而来,满意而归’。决不能让鼗国抓住任何可以借口出兵的‘小辫子’!至于其结果,到反而在其次。
因此,在于朝中大臣商议了整整三日的和谈事宜之后。廉王决定采纳宋毅侯的意见——以太子景熠代礼部侍郎接待国使,以表示廉国上下对鼗国储君到来的欢迎及慎重。
而廉王今早急召景熠入宫商议的也正是此事。
话说,景熠领命退出祥德殿后,一路往宫外慢步而去。且行且止之间,心情就渐渐的开始不安起来。
他隐约有种糟糕的预感。觉得今次这事情似乎不会只是如此简单。但要说哪里不对劲的话,却又实实在在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只把个心里绞的七上八下,烦躁不已。
万般苦恼之下,更是觉得这事里有所蹊跷。得要找人好好参详参详。
一想到此,便唤来宫监。令人急备车马,往南门驶去。
也正是因为他当时火烧火燎、仿若天要塌下来的急切神情,哪里还有半点平时里太子殿下的温文儒雅。那车夫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这才驾着飞也似的马车上演了方才车奔人走,鸡飞狗跳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