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师\莲X昌] 明月来相照》俏无言

9、两寸相思一寸心 之一

　　第八章两寸相思一寸心之一

　　桌上是一本《观星术》，我看得并不专心，或者说不看还好，越看越迷惑。
　　爷爷侧卧在桌前的镂花躺椅上，我不用抬头，就知道他是否在看我。他的目光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说是殷殷期待吧也不是，说是揶揄嘲弄吧又不对。

　　他半眯着眼，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两下，似乎很享受。
　　邀我来的时候，他很是慷慨地说，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吧。可我是体贴人意的孙子，怎么能在他安闲享乐的时候打扰他？

　　听他呼吸平稳，愈渐舒缓，我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冷不丁听见他说，“昌浩，已经看完了吗？”
　　我讪笑两下，折到书架前，“我想找点其他的东西看看。”

　　他没再说话，我心有不甘地坐了回去。
　　他最近盯我盯得特别紧，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对他抱怨过，“爷爷，你太急功近利了。”
　　他却说，“妖怪来了可不等人啊。”
　　不过也多亏他的严厉“教学”和我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房里的很多书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只是徒有理论，没有实践。

　　我有些心不在焉，左顾右盼时发现书架的上方放着一个星象盘，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放在桌上。
　　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像是有一段时间没用了。我拿袖子仔细擦过，不漏过每一处勾折。手指轻滑，轮盘缓缓转了起来，又停下。

　　我不知在想什么，这一瞬特别的安静。手指在轮盘的某处上下摸索，字体的横竖顿错都映在指尖，我有些茫然的脱离开，看那两个字——藤蛇。
　　胸膛有种被什么撞过的感觉。

　　目光鬼使神差地转移，好像受到了蛊惑一般，身体不是自己的。
　　一个白白的身影接近透明，大约一尺半高，五官分辨不清。它正襟危坐在我的旁边，尾巴轻轻的摇着。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竟止不住地颤抖，即便如此，仍然瞬息不眨地望着它，那一刻世界仿佛天旋地转了。

　　我的见鬼能力，不是没有了吗？为什么还可以看到它？这房间应该张开的有结界吧？它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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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现无数的问题，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我的头忽然很疼，一阵一阵的撕裂了一般。

　　它的身影渐渐模糊，我挣扎着想要看清楚，结果弄得两眼通红，仍然不能。
　　它朝我走过来，跃到我的肩上，却不带有一分的重量，然后好像化成了一缕轻烟消失不见了！也许那不是烟，而是尾巴，我的脸庞分明感觉到了绒毛的柔软。

　　疼痛立竿见影的止住了。他是要帮助我吗？
　　爷爷就在这里，如果是恶意的妖怪，他怎么会放任不管？
　　我忽然有些怪爷爷，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让我自己找出来？！

　　我的心是急切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开。
　　面前是那个星象盘，十二神将之一，藤蛇。
　　十二神将之一？！

　　胸中的一盏灯，几明几灭间渐渐亮了起来，映照着整个心房。我似乎明白了些，又不能十分的肯定。

　　等我把书看完，爷爷已经坐了起来。我问他，“既然我是你的继承人，十二神将一定会听命于我吧？”
　　“十二神将也是有意识的，这要看你能否让他们信服。”他的嘴角自然地弯出笑意来。
　　“我如何见到他们？”
　　他笑而不语。
　　“我想见其中的一个，不知他是否愿意见我？”
　　他的眉毛微微上挑，显然有些惊讶，喜悦之情溢出眉梢。“那就让他愿意见你为止吧。”
　　我朝他深深拜了一拜，作为道谢，说，“爷爷，明天我去阴阳庙。”

　　翌日辰时，我梳洗完毕，踏上了去阴阳庙的道路。
　　知道那个小东西一直跟着我，人不由的紧张起来，手心攥紧了，一点点沁出汗来。它一定在看着我吧，也许已经幻化成了人形，脑海中朦胧的浮现那张脸，竟忘了怎么走路，双腿蹩在一起，一阵打颤。

　　父亲看见我的样子，很是担心，“昌浩，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吗？”
　　我连忙跑起来跟上他，腿脚僵硬着，触地时一震一震地有些发麻，“早就恢复了，只是今天太紧张。”
　　他呵呵笑了，“第一次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副光景啊！”
　　我也笑，“昔非今比嘛！”

　　父亲把我交给一个叫敏次的阴阳生后，转身离去了。
　　敏次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眉眼轻挑，“还是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永远只能靠长辈的蒙荫吗？”
　　我有些不服气，瞪大了眼睛望他。
　　他说，“个子没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他交给我一些磨墨的工作，教训道，“好好做事，否则一辈子没出息！”又盯了我一会儿，这才絮絮叨叨地走开了。
　　我朝他甩去一记冷眼，不满地撇撇嘴。

　　做了一个下午，桌上的墨石不见少，反而越累越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晴明的孙子来阴阳庙做个小小的见习生，这庙里的人，谁不想被伺候一回？
　　我不由的开始同情自己，是时候抛弃善良的一面，露出我邪恶的本质了。
　　心中一声邪笑，偏巧瞥见敏次经过窗边。
　　我小声嘟囔，“何处的神啊，帮我在他的脚下放块石头吧。”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扑通”一声响，那可恶的身影消失了，窗外喧哗四起。我连忙起身看热闹，凑进去一惊，敏次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想笑，又不敢明目张胆，脸颊上的肌肉被憋得生疼。
　　再仔细看地上，也没发现石头之类。

　　难道我的请求让神明听到了？他非但没有惩罚我，反而实现了我的愿望？
　　虽然不排除有一两个恶趣味的神明，但是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没有好处的话，他们什么都不会做的。

　　周遭的人一阵阵的哄笑，半晌，才有人扶敏次起来。
　　这就是人，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脱了衣服，丑陋的没有分别。

　　“嘻…嘻……”
　　冷静下来，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笑声，侧耳细听时，又没有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看，那白白的身影正在廊梁上，尾巴摇得欢快，爪子捂在嘴前窃笑。
　　我望向它时，它好像怔住了，很快，它敏捷地一跃，跳到别处，逃离一般。
　　我挤开人群，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