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让你叫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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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让你叫姐
黄雅诗见李嫡转身走，她绝望了。眼泪掉了下来。
这时那个带头的学生又怪声带着笑，道：“噢……妹妹不要哭，不要哭，哥哥疼你……嘻嘻……”声音里带着异常的兴奋，像是见到黄雅诗哭了欺负的性质更高了一般。说完还伸出手来去摸黄雅诗的脸蛋，黄雅诗退避不及，被摸到了脸，一向乖巧的她那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吓得大叫。
走到门口的李嫡听到了黄雅诗的大叫，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黄雅诗那带着求救的水汪汪可怜眼神，终于是忍不住了。回过头大吼一声，“你们在干嘛！”
虽说是大吼，可她自己还是一个女学生而已，声音是大，但想唬到别人那是完全没可能的。
张纯正转过身来，嘿嘿不屑笑道：“小妹妹，现在哥正忙没空理你。”这那里像学生？说是流氓也完全当得。
李嫡见自己的吼叫完全没用，那群学生完全是不理会自己。她想找老师，可是现在午饭时间老师肯定不在办公室的。
没有多想，就快步走到了张纯正和黄雅诗中间，把黄雅诗护到身后，对着张纯正怒道：“滚！”
黄雅诗就躲在李嫡的身后，颤抖的身体算是停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感觉李嫡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丢失了好几年的安全感又回来了一样。
张纯正那是霸道惯了的人物，身后又带着一群所谓的小弟，他是真把自己当出了‘郑浩南’那样的人物，现在竟然有个不开眼的小师妹对自己说‘滚’。他觉得很丢脸，于是很愤怒。
“你他妈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刚说什么？马上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我扇死你！”张纯正就一典型的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主，顿时脑袋大脖子粗，脸跟刷了一层鸡血一样，看起来很吓人。
黄雅诗见到张纯正那发飙的样子，着实被吓到了，咬着薄薄的嘴唇，躲在李嫡的身后，手紧紧地抓住李嫡背上的衣服。
李嫡虽说有打架的经验，但那些都是小学时的陈年往事了，看张纯正那样子她也害怕，可是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办？叫她下跪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四周看了看，好像跑不了，周围都是张纯正那群人，再说了身后还一个黄雅诗。
正好这时，见到窗外有人往这里看，看那样子有点熟悉。李嫡想起来这是当时在校门口和齐天威一起的那个小结巴。现在能帮自己的只有齐天威了。
李嫡的座位本来近窗，转过头就对窗外的人叫道：“结巴！叫齐天威过来。”
窗外的男生叫刘思成，他有个缺点就是结巴，除了齐天威叫自己结巴外，其他人叫他结巴他都会急。没想到这时被个女生大叫‘结巴’。正生气，看仔细了才发现是那时齐天威在校门口等的人。刘思成也看到了李嫡被一群人围着，那个人还好像是张纯正那个疯子，愣了愣就跑去找齐天威了。
“怕了？叫人了？告诉你，谁来都没用，老师我都不怕！你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有你好看。”张纯正继续叫嚣道，他在学校里被人叫外号‘疯子’，那是因为他一但生气了就跟疯子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
“道不道歉？！”张纯正喝道。
“想得美！”李嫡虽然害怕，可口里却是丝毫不示弱。
张纯正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黄雅诗见张纯正动手，急忙把李嫡往后拉。躲过了这个巴掌。
张纯正就一个疯子，那里有什么风度或者怜香惜玉的想法。见一巴掌没扇到人，起脚就要踹。跟着张纯正一起来的人，看张纯正发了疯，也怕把事情惹大，但也不敢拦。
黄雅诗明明很害怕，可见张纯正抬脚踹人，就想也不想护到了李嫡身前。
‘嘭’一声，李嫡和黄雅诗两个人被巨力一撞，两个人碰到了桌椅，跟着两个人倒在了地上。
李嫡只感觉到被巨力一推，身上就只有撞到桌子的痛，才知道是黄雅诗挡了张纯正这一脚。而两个人一起被这踹出来的力量摔到了地上，可想这一踹是很大力的。
黄雅诗的大腿被踹到，一阵麻痹，而后痛斥心扉。但这个时候却没有哭，反而是手撑着起来，把李嫡完完全全地挡在了身后。
李嫡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软弱的黄雅诗，现在却这么勇敢，吃了一脚还要保护自己。心里微微感动，心想，其实或许黄雅诗也并不是坏的人。
张纯正还要起脚去踢，就听一声大喝：“张疯子！”
“他妈谁啊！”张纯正此时正气头上，又听了有人叫他疯子，转过身来就爆了粗口。
齐天威带着一群人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黄雅诗和李嫡，那里还想那么多，顿时就红了眼，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开抡。
张纯正准备不及，实实在在地吃了这一拳，摔到地上。叫骂一声：“给我打！”
跟着齐天威和张纯正的两群人顿时就打了起来。
黄雅诗见前面一群人打得混乱，心里此时又害怕起来，半张着嘴，瞪大眼睛，手还紧紧地把李嫡框在身后。
此时，班里有些人也回来了，进来看到这个场面，又急急地退了出去。
打了足足六七分钟，张纯正一群人最后不敌，齐天威见到李嫡受了欺负，下手也狠。张纯正欺负弱小时的疯劲此时竟是一点不存，边跑边道：“你给我记住。”
齐天威大叫，“记住什么！今天别走！”
齐天威眼角淤青，转过头看了被黄雅诗护在身后的李嫡，“丫头，有事没？”‘丫头’是李嫡家里人的昵称，以前齐天威也这么叫她。
“我没事，你受伤了。”李嫡这才从黄雅诗身后走出来，伸手要去摸齐天威看起来淤青的眼角。
齐天威轻轻地拨开李嫡的手，“没事就好。那我走了，有事叫我。”顿了顿，又恶狠说道：“那恶心傻子！看我不揍死他！”
李嫡皱了皱眉，显然不愿齐天威为了自己跟别人结太大的仇，就道：“这事就到这吧。要是那杂种还敢来，我叫我哥哥。”
齐天威没说什么，转过身对着跟自己过来的一群兄弟，“走走走，我请水。他妈打得真爽快！”
就这样齐天威带着一群如战场战胜归来的士兵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高一宿舍楼。
这时，高一2班的人见闹事的人都走了才敢走进来。看着黄雅诗和李嫡两个人，却不敢过来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看见了闹事的主角和李嫡好像关系很好，说不定心里认定了这见斗殴事件就是李嫡引起的。
李嫡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自己。想到黄雅诗刚刚帮自己顶的那一脚，转过身见黄雅诗水盈盈地大眼睛睁着，呆呆傻傻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吓到了。不由柔声问道：“疼么？”
黄雅诗这才回过神来，见李嫡关心自己，刚刚的不快和惊惧轻了许多，摇摇头，“姐，我没事。”
听到黄雅诗又叫自己‘姐’。李嫡皱了皱眉，心里实在不愿意黄雅诗管自己叫姐姐。不过也没说什么。
李嫡见她说没事，就回身把散乱的桌子凳子全都摆好了。而黄雅诗脸色红红地还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回事又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着泪水。
李嫡发现黄雅诗在那里哭着，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她坐回了座位，回过头道，“回来坐。”
黄雅诗泪水掉个不停，凄凄可怜，听李嫡叫自己回座位，咬了咬嘴唇，迈开一步，“哈……嗞”一声，整个人就好像重心不稳要摔倒，还好扶住了一张桌子，才没倒下。
李嫡看她样子，知道肯定是受伤了，就刚刚那一脚，就算自己也顶不住。急忙站起来过去扶着黄雅诗，慢慢回到座位坐下。
“那里痛？”李嫡等黄雅诗坐下了柔声问道。
黄雅诗大大的眼睛看了看李嫡，似乎是对她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的关心有点不习惯，而后才小声道：“腿。”
李嫡坐近黄雅诗，低下头，看到黄雅诗洗白了的牛字裤的苗条长细的腿部，轻轻放在右腿，“这里？”
“不，不是。另一只。”李嫡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那洗白了的牛仔裤薄薄的，从李嫡的掌心传来一点点清凉，然后热起来。黄雅诗似乎是不习惯被人这样亲昵的动作，一时竟脸红了起来。
李嫡又不手移到了另一只腿上，刚一触碰，黄雅诗就“呀”地一声，估计伤得不轻，一碰就疼。李嫡低下头看，可是隔着牛仔裤那能看出什么？而后，她看到了在黄雅诗的腿下地上有半个用薄膜袋装着的馒头。
想起刚刚回教室时听的话，还有这几天黄雅诗都在课室里似乎没有下去吃饭，这才知道原来黄雅诗这几天一直啃馒头，也知道了黄雅诗现在的生活肯定不好，竟然困苦到如此程度，啃馒头度日。
此时，李嫡就低着身子在黄雅诗腿上一点的位置，盯着馒头发愣。
而黄雅诗却是红了脸，李嫡在她身前低着头，就好像是躺在自己双腿上。李嫡的头发顺着一边撒下，不时飘散发香。“姐……”她很喜欢这个感觉，可也很害羞。
李嫡听到黄雅诗叫自己，才起了身。不说话，坐在那里盯着黑板。
黄雅诗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怎么李嫡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不爱理自己了？微微叹了一气，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腿上还不时传来热辣辣的痛。
过了好一会，李嫡又问道：“干嘛要帮我挡那一脚？”李嫡不明白，想想这些日子自己对黄雅诗的态度很差，尤其是第一天就如仇人一般，她不懂为什么黄雅诗要帮自己的挡那一脚。如果黄雅诗不挡，那么黄雅诗就不会受伤。
黄雅诗愣了愣，好久都没回答，最后咬了咬嘴唇才憋出了一句：“不知道。”
得到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李嫡只轻轻地：“哦。”了一声，回过头继续看着黑板，若有所思。
“腿还疼吗？能走吗？”李嫡过了会又转过头问黄雅诗。
“应该可以。”黄雅诗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只是那热辣辣痛的感觉减退了一些。
李嫡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课前自修。这个时候校医应该还没上班，就没说话。
黄雅诗回答了李嫡后，见李嫡没说其他话，也没其他反应了，愣了愣，不知道她刚刚问自己能不能走是为了什么。
等过了半个小时，课前自修开始，叶麟作为班主任也到了班里督促学生自读。
李嫡见到了叶麟就举手，把叶麟叫了过来，“老师，雅诗身体不舒服，我想陪她去医务室。”
“嗯？”叶麟愣了愣，就他这几天的观察，这李嫡和黄雅诗明显是不对付，自己都想过几次要帮她们调座位了，难道自己看错了？“雅诗同学你不舒服？”
黄雅诗根本就没一点的心理准备，见班主任问自己，愣了一愣，她当然会偏向着李嫡，“是的。”
“哦，那好。你们去吧。”叶麟点了点头。
李嫡拉着黄雅诗的手臂，入手柔软，不多的肉很软，但也很瘦。“我们走。”
黄雅诗就被李嫡扶着站了起来，现在没那么疼了，只是走路时还有点痛，黄雅诗咬着牙忍着痛走出了教室。
叶麟看着她们走出教室，心想，“这两个人之间很好嘛……”
“我们去那？”黄雅诗问。
“医务室。”李嫡只淡淡回了一句，继续扶着黄雅诗走着。
“哦。”黄雅诗习惯性地哦了一句，然后顺从地跟着李嫡继续走着。
然后黄雅诗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问题，咬了咬薄薄的嘴唇，问：“医务室看病……要钱吗？”
“只收药费，怎么了？”李嫡回答了才想到，黄雅诗连午饭都吃不起，估计是没钱。站停了盯着黄雅诗看，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她恨黄天连带着黄雅诗也恨上，可她心里从来都知道一切的事都和黄雅诗无关。
想着黄雅诗竟然活得如此潦倒艰辛，甚至为了一点点的药费就要发愁，她不好受很难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知道黄雅诗生活得不好后如此地难受，贫困学生她也见过几个，可就是没这么难受的。难道真的因为她们有血缘关系吗？
李嫡看了黄雅诗好一会，又接着扶着她走，经过邦国亭时，道：“我们坐一下。”
李嫡把黄雅诗扶到了邦国亭里坐下。
邦国亭是学校中比较高地势上的小亭子，在这里可以跨过学校的围栏，看到外面车来车往的公路去。李嫡就这样看着公路上的汽车好久，想着要跟黄雅诗说什么。
李嫡在看公路，黄雅诗在看李嫡。虽然腿痛着，可是这感觉还是很好，就今天，就现在，就此刻，她分明是能感受到李嫡是关心自己的，这很重要，似乎是腿痛不痛都无关紧要了。
“你。”李嫡回过头，看着黄雅诗开口，挺了一会才继续问道：“每天中午只吃馒头？看病药钱你都没有？”
黄雅诗心里以为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嫡要在这邦国亭里停住坐下了，原来是因为自己没钱。她敏感地觉得自尊受到打击。
许久许久，黄雅诗叹了一口，并不回答李嫡，看着公路的车流，“姐，给我一个活着的理由。”
李嫡一直在等着黄雅诗的回答，看她似有难言，李嫡就耐心地等着，然后见她转身看着远方，但她却能感受那背影所赋着的落寞悲伤。而后就听见黄雅诗这一句貌似万念俱灰的话，“什么？”
黄雅诗静了，就跟低头看书时一样安静。李嫡觉得这个安静很可怕，甚至九月的夏天里，她心里直达后背都凉丝丝的。
“你……想死吗？”李嫡问了一个似乎是明知的答案。
“不想，可是我不知道我能撑到什么时候。
假若一个人有一点的希望，就绝不该放弃活着的理由。
可是我很绝望。黄家人讨厌我，舅舅家人讨厌我，我……他们不给我学费，我只剩下一百七十二元三毛。钱花完了我书也读不下去了。然后可能要出去打工，我怕。我……”黄雅诗说道最后就没了声音。
李嫡听着黄雅诗把几毛钱都算得清楚的话，感到心痛，是的，很真切的心痛，就好像心脏那里狠狠地抽动了一下，而后就酸涩得不行。
伸出手，放在黄雅诗瘦弱的肩膀上，她的手指在接触到黄雅诗肩膀的时候，甚至感觉到了那突兀的锁骨，真不知道黄雅诗瘦到什么样子了。扳过黄雅诗的身子，黄雅诗泪流满面，无声无息，就只是任流水线都不断地流着，这一种比嚎啕大哭更让人痛。
李嫡轻轻地把黄雅诗拥进了怀中，摸着黄雅诗揉顺的头发，一遍一遍地摸着她的后脑勺，就下自己的妈妈小时候抱着自己时一样的动作，李嫡希望黄雅诗能感受到自己当时所能感受到的温暖。
“雅诗，不哭了。我以后让你叫我‘姐’。”李嫡就只是这样说着，然后放开了黄雅诗。
黄雅诗的泪水未干，可眼珠里的泪水停了，李嫡轻轻帮黄雅诗抹去泪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我让你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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