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美人》沾衣

12、尾声

　　我在沙滩画个圆圈，属于我俩安逸世界，不用和别人连线。
　　我不管你来自深渊，也不在乎身上鳞片，爱情能超越一切。
　　只要你在我身边，所有蜚语流言，完全视而不见。请不要匆匆一面，一转身就沉入海平线。
　　传说中你为爱甘心被搁浅，我也可以为你潜入海里面。怎么忍心断绝，忘记我不变的誓言，我眼泪断了线。
　　现实里有了我对你的眷恋，我愿意化作雕像等你出现。再见再也不见，心碎了飘荡在海边，你抬头就看见。
　　--林俊杰·《美人鱼》 作词：简胜 林秋离专辑《江南-第II天堂》

　　海又涨潮了，月亮温柔地照在海滩上，银白色和海水蓝交织在一起。海潮卷起浪花，白色的浪尖飞溅着细碎泡沫，映着月色的银白，闪亮得吸引每一个人的视线。
　　纳罗坐在海边，静静看海潮扑打着海岸，沙滩上有他划下的字句，潮水涌上来，把他用心涂抹的点滴擦去。
　　她已经离开半年多了，他有的时候也会想，她是不是他的一个梦，甜美的，虚幻的。然后他就会看她留下的点点滴滴，在回忆中抓着她的影子。
　　她的透明眼泪，她身上的鳞片，她顽皮时在他书房画的“简笔画”……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她的声音“死纳罗”“死色狼”，可他的小鱼，真的沉在海底了吗？
　　海潮扑上来，打在他身上，冰冷。纳罗动也不动，只是看着海面。
　　第一次见她，就是在这里，在月光下，她是最美丽的精灵，有最甜美的歌喉。他那时呆了，想靠近她，看看她是否真实。而她竟然一回身，潜入海面跑掉了。
　　第二次，就是他主动放她走的。当时那艘船上的人并不能为他控制，所以他耍了个心机，偷偷放她走。她留给他她的泪和她的鳞片，那时候，他以为她会回来找他。
　　她是来找他了，可是她想要救的人是伽卡布，他那个一时和他争抢的弟弟。小鱼，你为什么想要救他呢？你不知道，我已经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他了啊！我救了他，你救我，不也很正常吗？
　　纳罗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小鱼已经不在了，他还吃哪门子的干醋。重要的是，小鱼最后是为了让他活下去而死的，小鱼是爱他的。尽管，她选择了一种他无法接受的方式表达。
　　“小鱼，你再等等我，我想大概一年该够了。我发现一个极聪明的男孩子，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公正的心，同时也不会被自己蒙蔽了眼。我想他会很称职的，可是……我还要多教他一段时间，让他能真正管理这个国家。”纳罗低低说，对着大海，“同时，我也在尽力削减王权，在不影响整个稳定局面的情况下。这样，即使国王想胡作非为也做不到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我的小鱼……”他微微笑着，“到时候我会先把你抓过来打一顿，然后变成色狼和你亲热，叫你擅自跳海，抛下我这么久。”
　　“啊？要打啊？那我可不可以不出来？”不远处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纳罗一愣看过去，水中浮上一个小脑袋。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簌地站起，几步迈下海去。
　　“小鱼？”头发长了些，变成金黄色，但还是有点棕色混在其中。皮肤也白了些，虽然还是有些偏黄。一双蓝色大眼睛盯着他，眼光灵活。
　　是他的小鱼！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也认得出她！
　　纳罗裤子和衣服下摆都湿了，他完全不在意，继续向前走几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你是真实的……小鱼，确实是你！”
　　他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看向她身上，她上身没有衣物遮掩，优美的曲线露着，异常诱人。而下面……
　　“尾巴？你变回人鱼了？”他抬头问她。
　　“切！怎么？我变回人鱼你就当不成色狼了，不满意是吧？”佩芮琳一歪头，不屑地说。
　　“才没有，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一辈子禁欲都没有关系。”纳罗笑了，凑在她耳边说了下面的话，佩芮琳顿时脸红过耳：“死色狼！”
　　“说对了，我就是色狼！”纳罗紧紧抱住她，吻着她的唇，“你这条顽皮的小鱼，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手中溜走了！”
　　“鱼是很滑的哦。”佩芮琳还故意甩甩尾巴，“怕你捉不住！”
　　“我有项圈。”纳罗从怀中拿出蓝宝石项链戴在她脖颈上，“戴上它之后，你就一辈子不能离开我了。”
　　“切！谁管你。”佩芮琳嘴硬地顶了一句。
　　“对了！小鱼，你不是被赛蒂雅下了咒吗？你现在没事吗？你怎么活下来的？没有后遗症吗？”纳罗滔滔不绝地追问，“还有……”
　　“好了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我没事啦，现在健健康康的！而且你别看我现在是人鱼，我还可以变成人类哦！”她向前走了一步，尾巴忽然变成两条腿，“很厉害吧？啊--”
　　佩芮琳忽然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这时候是□□在他面前，大叫一声：“不要看，死色狼！”
　　纳罗又好气又好笑，脱下外套给她：“你啊，这时候还这么害羞。”
　　“你衣服下面都湿了呀！”佩芮琳披上外套，像是及膝风衣一样，她大惊小怪，“快上岸啦！你又不是鱼，在水里待着会生病的！”
　　纳罗抱住她：“一起上岸，否则我不走。”
　　“笨蛋！我既然出来了自然是一起上去，否则我冒头干嘛？”佩芮琳横了他一眼，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在拉着她衣角。她撇了撇嘴：“你也给我出来吧！我知道你小子能变成人类，别装白痴了！”
　　呃？纳罗愣了一下：这里只有他和佩芮琳两人，可她这话明显不是对他说的。
　　海里冒上一个小小的脑袋，看起来就是个婴儿，一边哇哇笑着（声音很怪异）一边舞着尾巴，激的他们身上全是水。佩芮琳瞪了“它”一眼，“它”一脸无辜状低下头，尾巴渐渐消失变成肥肥的小象腿，有点婴儿的样子了。
　　纳罗傻了：“这是什么……”
　　“你的儿子啦！过去叫爸爸！”佩芮琳嘟起嘴，“它”给了她一个白眼，意思是：我现在哪里会说话，怎么叫啊！
　　“儿子……”纳罗这下子是真的傻了。

　　从海边走到纳罗的宫殿很近，三个人--一个人两条鱼--很快走到了，纳罗拿来毛巾为他们两人擦去身上的水。他盯着那个传中的儿子，愣愣的样子让佩芮琳忍不住发笑。
　　“就是因为这小子，我才一直没办法上来找你。”佩芮琳耸肩，“沉死了，游都游不动，你知道这有多辛苦嘛！小黑又一直说我身上的咒还没去干净，不可以乱跑……”
　　“你现在好了吗？”纳罗听她这么说，忙抓住她仔细看着。
　　“好啦好啦！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否则我淹都淹死了，哪里还能找小黑救我！”佩芮琳说。
　　纳罗不解，看着她。她继续解释：“小黑用巫术帮我变成人，当我爱上的人类爱上我，把他的灵魂分给我，并把他的血液滴在我眼中的时候，我就可以在人类和人鱼之间自由变换。那天你拉着我，血流啊流的就流到我眼睛里了，然后我就可以变回人鱼，继续在海里嚣张了。”她掉进海里以后本来以为是死定了的，结果发现竟然可以呼吸，而心念一动，腿居然变回尾巴，当时吓了她一跳。
　　“因为海底根本见不到太阳嘛！所以也没什么太阳升起就会死掉的说法。我潜下去找小黑，小黑说幸好我肚子里面还有个东西，帮我分担了一半的咒术，所以没关系。只是因为怀孕身体很虚，要慢慢调养慢慢解咒，所以就一直到现在才来找你。”佩芮琳说着，一边的小婴儿很不满地瞪她，她瞪回去。
　　“幸好……”纳罗抱住佩芮琳和他们的儿子，“幸好你没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那么以为的咧，当时真的蛮可怕的！”佩芮琳低下头，“不过对于沙绘琴被处死，我还是觉得……毕竟她是我在宫中最熟悉的人。”
　　“小鱼。”纳罗表情有些严肃，“我是一个王子，很多事情我必须秉公，况且……她害了你，就算她没犯其它法律，我都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这就是我，小鱼，我不能每次都心软，我软不起。”他抚着她的发，“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单纯。”
　　“我知道啦。”佩芮琳说，“我的灵魂，也不是透明的。”
　　在陆地上的时候，她以为她是异类。回到海下，她却知道，她不同了。她不想再去住她的宫殿，而是跑去侵占小黑的地盘。因为，她们是同类，她们明白人的感情，她们有灵魂。
　　她，已经是人类了。
　　有些伤感，可是，无法避免。
　　而且，她有他的爱作为补偿。
　　佩芮琳抬起头看他：“纳罗，你会一直爱我吗？”
　　“傻鱼。”纳罗低低叹息一声，把她抱在怀里，“你说呢？”
　　“小黑说人类没有永远。”佩芮琳说。
　　“没有永远，但有一生一世。”纳罗说，“小鱼，以后你不要和那个小黑太接近！”那家伙有带坏他的小鱼的倾向。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吻着她，许久不见的欲念累积，在这一时刻忽然爆发。
　　“喂喂！色狼！咱们的儿子在看耶！”佩芮琳敲他。
　　“他那么小，看也无所谓吧！”纳罗嬉皮笑脸。
　　“胡扯！人鱼很早就有意识了！”佩芮琳拼命推开他，“不要给小孩不好的指导啦！长大变色狼怎么办？”
　　“那不是很好？”纳罗低笑了一声，然后打开门喊来女仆，把婴儿交给她。
　　她的儿子好可怜，儿子他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佩芮琳替儿子幽怨，却不知道这时候她儿子把头埋在女仆胸前，睡得异常香甜。
　　纳罗一把抱起她：“现在我要罚你了，你居然在我面前跳海，还装作要刺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喂喂喂！死纳罗！你做什么！”佩芮琳忙抱住他脖子，生怕掉下来。
　　“做什么？”纳罗邪邪一笑，“做人啊！”
　　儿子在他母亲肚子里呆了那么久，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没有一点表示，实在太失职了。所以他决定，让她再怀一个孩子，这次他要从头到尾照顾她！
　　当然，这一次一定要是个女儿才好，像她母亲那样可爱的……
　　不过，最好不要像她母亲那么笨……
　　“死色狼！”
　　--完--
　　2004/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