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曲》玥茹

15、第 15 章

　　终于，迎来了皇埔珑毓20岁的生辰。让原本因战事而紧张的气氛因此而有了一丝缓解，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这天一早，云怜早早就把我从床上挖起，替我梳洗打扮。
　　现在她越来越不像是我的丫环，更像是我的姐姐。这也是我要的结果。
　　“公子，快来看看，你喜欢哪件衣服？”她捧了一堆衣服摆到我面前，色彩鲜艳，眼睛都花了。
　　我打了个哈欠，其实还没睡醒，胡乱的摆摆手，“随便，随便，你看着办吧，反正都一样。”好想继续爬回我温暖的大床。
　　可是云怜可没让我那么好过，一把把我拉到镜前坐好，一会儿这件，一会儿那件的在我身上比划着。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云怜，我是男人，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姑娘似的打扮啊？我很别扭的！”我要抓狂了。
　　前世就算做女人我也是很懒的，仗着天生丽质也不愿意花太多心思去照顾面子工程。
　　如今，已经身为男人，长了张姑娘脸就算了，我也无力改变。可还要像姑娘似的“对镜贴花黄”就有点受不了了。
　　对于我的恶劣语气，云怜也不生气，还郁挪道：“公子你呀，是生错性别了。如果是个姑娘，那艳冠天下的就是公子你，而不是羽国的樊灵女皇了。”边说还不停的拿着各式发簪在我头上比划。
　　我吐血！这丫头的嘴越来越厉害了，还都是我给纵容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
　　一定要让严博替我好好查查，看看能不能重新把武功给练起来，好增加点男子气概。我在心里寻思着。
　　“公子这件吧，和今天的气氛很配呢。”说着，云怜从那一堆的绫罗绸缎里挑出了一件朱红色的长衣。
　　太俗了吧。脑中第一个想法。
　　“不要，不要。这件颜色太艳丽了，不适合我。”我断然拒绝。
　　实在是不敢恭维云怜的眼光，还是老老实实自己选吧。
　　选中一件墨绿色镶暗花的锦缎长衫，同色的腰带，让云怜简单的挽起长发，用一支朴素的玉簪固定住，配上管家送来的银白狐裘，既暖和又大方。比那些大红大紫好太多了。
　　对着铜镜照了照，很满意。这才是我的风格嘛。

　　终于到了晚上，好戏正式开场。
　　王府里热闹非凡。
　　凡是在朝中有点地位的官员都来了。
　　皇上的亲弟弟毓王爷过寿，再加上皇上亲自前来祝贺，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表现一番，以免错过表明衷心的机会。
　　自然，我那爹爹蔺寒蔺宰相也不会缺席。
　　皇族的家宴，其实就是官场上拉拢关系的暖床而已。
　　我百无聊赖的挪着脚步前往宴会所在的正殿。一路上王府里的下人们都行色匆匆，见了面急急打过招呼后就不知所踪了，大家都在为晚宴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来到正殿，里面差不多已座无虚席。除了高台之上的3个主位还空着，其余下面的位子就差我一人了。
　　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级别的宴会，我有点紧张。
　　刚跨进大门，就听见侍者大喊：“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毓王爷到。”
　　赶紧退至一边，给三位大人物让路，我可不想被按上不敬的罪名。
　　低头、垂眼，两手规矩放在两旁，让出通道。
　　忽然一双明黄的龙鞋停在我跟前，接着便传来皇埔珑璃的声音。
　　“蕴知，你怎么站在这儿啊？怎么不进去？”独特的温柔的声音。
　　我抬起头，身穿龙袍，头戴金冠的皇埔珑璃；紫衣玉带、紫金发冠的皇埔珑毓；还有浓妆更甚，珠钗满发，一袭粉色华裳的蕴贵妃，也就是我姐姐蔺蕴晗三人齐齐停在我身边。
　　霎时，我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原本想低调一点的想法已经破裂。
　　“我正想进去。还是皇上、贵妃娘娘、王爷先请吧。”我恭敬道。
　　未料，皇埔珑毓向前一把拉住我的手，跟在皇埔珑璃身后，直接走向他的座位，还命人把我的位子搬到了他的旁边，和他共用一桌。
　　至此，全场已经开始传出小声的议论声。不听也知道，那焦点肯定是我了。唉~~~
　　既坐之则安之吧。随他们议论去。
　　酒席已经开始，佳肴陆续上桌。琴瑟管弦，靡靡之音，一片歌舞升平。
　　我环视全场，注意到文武百官皆坐在左侧，严博和蔺寒也在其中。而右侧则坐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公子。
　　锦衣华服，姹紫嫣红。玉冠锱铢，争奇斗艳。更有甚者，还学女子般略施薄粉。看他们神情，全怡然自得，没有半分坐立不安，好似天生应该如此。
　　与之相比，素衣素颜的我和此时气氛真有些格格不入。
　　而百官们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明。眼里虽有轻视之意，嘴里却极尽阿谀奉承，形成极大反差，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想必，这些公子便是皇埔珑毓的一干男宠了吧。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各位爱卿今日来为朕的皇弟毓王爷贺寿，在此朕代毓王爷感谢各位的厚爱，薄酒一杯，大家饮得开怀。”说着皇埔珑璃举起手中的酒杯。
　　台下一干人等皆举起酒杯，异口同声道：“皇上言重，微臣惶恐。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撇撇嘴，一点创意都没有。
　　“各位爱卿不必拘谨。今晚大家玩得尽兴”皇埔珑璃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下面大臣也都一饮而尽，动作整齐划一。
　　“好了，大家尽情享用吧。今天本王如有招呼不周的地方，也请大家见谅了。”皇埔珑毓终于出声，轻拍2掌，一群美丽舞娘翩翩起舞，晚宴正式开始了。
　　总算可以吃东西了。快饿死了。
　　刚想举筷夹菜，就有菜自动进入我碗中。
　　皇埔珑毓已经抢先一步帮我夹了。
　　“听说你中午都没怎么吃饭，现在多吃点，不然饿坏了我要心疼的。”皇埔珑毓感性的声音轻柔响起，响度刚好在场各位都能听得清。
　　我顿感窘迫，想必脸也红透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狠狠瞪他一眼，他却笑得得意，边笑还不停给我继续夹菜。
　　“王爷对家弟真是疼爱有加啊。”蔺蕴晗看着皇埔珑毓在这儿和我“亲亲我我”，终于忍不住发彪了。
　　“娘娘言中了。那也是令弟值得本王疼爱。”皇埔珑毓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蔺蕴晗被顶的无语，手在桌下使劲绞着锦帕来出气。
　　我被夹在中间，左右不讨好，求救的看向皇埔珑璃。
　　皇埔珑璃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揽过蔺蕴晗，笑着说：“蕴知有皇弟疼爱，爱妃不也有朕疼爱么。何必和自家兄弟吃醋呢？”
　　“皇上说的是，是臣妾愚钝了。”瞬间她又恢复了一张如花笑脸。
　　转变速度之快，之自然，就连奥斯卡影后恐怕都要自叹弗如了。
　　“来，祝王爷和家弟白首偕老，恩爱一生。”说着举杯恭贺，仿佛刚才的不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也只能一饮而尽。

　　“蔺公子，来府中那么久，王爷都没有给我们这些兄弟介绍过。今儿个还是我们大伙第一次见面呢。”台下一位穿宝蓝色衣服的俊美少年悠悠开口。语气无限惋惜。可看着我的眼睛分明透着憎恨。
　　看来，是把我当成情敌了。
　　“少卿，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吧。”皇埔珑毓马上冷下了脸，指责的话语丢向刚才开口的少年。瞬间，热闹的气氛冷了下来，大臣们都不敢出言。
　　“王爷息怒，少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蓝衣少年慌忙下跪，已有一丝哭腔。
　　何必呢？我根本就不会和你们争什么。
　　虽然我喜欢黄埔珑毓，但我并不愿意和许多人分享同一个爱人，所以根本没有打算在此停留一辈子。
　　“王爷，不要生气了，我想少卿也只是好奇而已。况且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原谅他吧。”我赶忙打圆场。
　　“看在知儿的面子上，这次不和你计较失言之罪。”皇埔珑毓冷冷开口。
　　好在总算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情。
　　“谢谢王爷，谢谢蔺公子。”少卿站起身来，委屈道。
　　“今天是王爷寿辰，少卿特地选了一柄玉如意给王爷做礼物。”
　　说着已呈上一只锦盒。
　　“希望王爷能事事如意。也希望能弥补刚才少卿的失言之过。”
　　一场风波也就此过去，气氛重新回升，新一轮的节目已经上场，大殿里又恢复了热络的气氛。
　　少卿这一开头，大小官员、府中公子都纷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件件呈了上来。
　　珍奇古玩，诗画大作，应有尽有。更有甚者直接抬了黄金白银作为贺礼。
　　官场上的黑暗可见一般。这些官员如果光靠那些俸禄生活，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反观府里公子们送的礼物都是些贴心的东西，日常也都能用上。就属刚才少卿的玉如意最为贵重。看来他的身份也不简单呐。
　　皇埔珑璃坐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对于官员们如此阔绰的出手，丝毫未见他有任何不满的表情。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笑里藏刀？

　　待得大家礼物都送的差不多了，只见坐在皇埔珑璃身旁的蔺蕴晗站起身来，慢慢走来我这里，笑着说道：“小弟啊，所有大人们都已经把带来的寿礼献上了。而这里在座的各位都知道，王爷现在最宠爱的就是你了。想必你一定准备了一件特别的东西为王爷庆生吧？”
　　她不怀好意的看看我空空如也的双手，料准了我没有准备东西。
　　“你就不要藏私了，拿出来让大家都见识见识。”说着看向皇埔珑毓，那挑衅的神情分明是在说“看你宠爱的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我一脸窘迫。
　　看来今天晚上真的出大丑了。
　　原本想着保持低调，摸混过去也就算了，没人会计较我一个小小的男宠会送什么样的礼物。
　　而现在，在这高台之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揭穿，不光是我一个人没面子，皇埔珑毓也会非常没面子的。
　　我还不想得罪他呢。他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得罪他的下场如何，真的很难说。
　　“我。。。”我了好久，还是没找到什么借口。
　　台下目光把我当成了焦点，全都固定在我这里，看我怎样表现。
　　而刚才送玉如意的少卿更是一脸得意的盯着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蕴知当然准备了特别的贺礼给皇弟。”却是皇埔珑璃开的口。
　　“噢，是吗？”皇埔珑毓笑着转头看向我，一副要糖果小孩子迫不及待的神情。
　　我什么时候准备了？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那天朕来皇弟府中时，就听到蕴知唱了一曲新曲，悦耳动听。想必肯定是为皇弟此次生辰准备的。”他转头看向我继续说着。
　　“是不是啊，蕴知？”他笑着问道。
　　“厄。。，是，是，当然是。”我也打蛇顺棍上，赶紧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回给皇埔珑璃一个感激的眼神。我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大殿的中央。
　　“各位都知我失忆，忘却很多东西，所以在这里我清唱一曲。如有哪位愿意为在下伴奏一曲的，当感激不尽。”谦逊的说着。
　　“蔺公子，如不介意，就由我来代劳吧。”严博适时的站起身子，吩咐旁边的侍女拿来一张古琴。
　　“有劳了，严御医。”抛给他一个妩媚的笑容，顿时听到那一排发出一阵抽气声。

　　望着奢华的大殿，看着这些官员们极尽献媚的嘴脸。忽然想起远在北国边界的将士。
　　他们如今应该正露宿山林荒郊野地之中，啃着难以下咽的干粮，周旋于敌国大军之间。
　　而这些大臣、皇亲国戚们却在这里寻欢作乐、逍遥快活。

　　出鞘剑杀气荡
　　风起无月的战场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我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好儿郎

　　大殿里只剩下我的声音

　　儿女情前世帐
　　你的笑活着 怎么忘

　　悠扬的琴声已经伴随我的声音低低响起

　　美人泪断人肠
　　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

　　诀别诗
　　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诀别诗
　　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
　　琴声悠然而止。
　　众人皆还未回神。
　　我略微行礼，转身走出大殿，远离这喧嚣凡尘。

　　未曾料到，不久之后，一曲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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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年底，怎一个忙子了得。更新有点慢，还请各位原谅。
　　本章歌词来自胡彦斌的“诀别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