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下个崽，狐狸》樱桃雪茄

14、第十三章，不能投胎的老奶奶

　　浅寻租下了一件破旧的小房间，这间屋子的屋主是一个姓毕的年迈的老爷爷，因为膝下无子，老伴也不在了，所以一直是一个人孤单单地生活着。他本没什么家产，也就是一个小院和四间房间，白日里编些草筐草帽什么的出去卖，将将刚够填饱肚子。如今分出一间来租给浅寻也是为了多存些口粮而已。

　　本来浅寻进门前是想好了一肚子的杀价技巧的，可是一见到白发白须、面容慈祥的老爷爷，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这老爷爷也是个实在又善良的人，出的价格也很低，所以浅寻当即应允，一口气付了半年的房租。

　　和毕爷爷一起吃过了午饭，浅寻便坐在窗前拿出小玉葫芦发呆。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功用呢？该不该还给安尘？又去哪里寻找安尘呢？想着这些问题，她一直呆愣着。

　　霍楚南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手上的小葫芦，眉头不易察觉地皱着，道：“这是什么？”

　　浅寻被吓了一跳，微愣了下，道：“这好像是安尘腰上带着的葫芦，也不知道怎么找他，不管怎么说要还给他才是。”

　　霍楚南还没有说话，浅寻突然猛地起身，再回过头的时候，已经看到一个瘦弱的老奶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浅寻祭起手势，问道：“此处我已租下，速速退去，我不伤你。”

　　老奶奶脸色有些青，但是身周却没有一丝绿色的怨气，所以浅寻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老奶奶一脸惊奇地问：“你看得见我？”

　　“对，我是阴阳师，当然看得见你。”

　　“哦，那就好。小姑娘，我知道你是租房的房客，我没想伤害你，只是见到你旁边有这个小鬼，怕他会伤害你，如今看来你们是认识的。”老奶奶笑了笑，满脸的温和。

　　“老奶奶，您是……？”浅寻问道。

　　老奶奶靠近窗前，看着院子里忙活着编筐的老爷爷，满脸柔情的说道：“那是我老头子。”

　　浅寻在老奶奶的身边感受着她的气息，突然皱紧了眉头问道：“老奶奶，您往生超过三年了是吧？您可知您已经不能投胎了？”

　　老奶奶温和一笑，“我当然知道了。小姑娘还挺厉害的。”

　　浅寻一愣，问道：“您怎么会错过通过生死门的最后机会？”

　　“没有错过啊！”老奶奶一脸的认真，“是我不想走的。我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这一生里没给我家老头子留下个一子半女的，他从没有怪过我，也没有娶小的传宗接代。他对我的好可不是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能比的。我却因为一场病早早离开了他，我怎么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却去投胎？对于这样一个对我好了一辈子的男人，我想不出别的报答方式了，唯有一直看着他、守着他、默默陪着他，尽管他并不知晓。”

　　浅寻的眼眶已经湿润了，而霍楚南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侧过头看着浅寻，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浅寻只呆呆看着老奶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霍楚南正带着怎么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

　　夜里，浅寻躺在刚刚收拾好的木板床上，呆呆看着屋顶发呆，突然低低开口道：“霍楚南，你睡了么？”

　　霍楚南从铃铛手链中出来，坐在了浅寻旁边，眼神带着宠溺，问道：“怎么了？换了地方睡不着？”

　　“霍楚南，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算上在之前世界里的时间，你过世也有两年零两个月了吧？”

　　霍楚南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浅寻猛地起身坐起，直直地看着霍楚南的眼睛，道：“处|男，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但是，快到时间的时候，你就……”

　　“说这个太早了！”霍楚南突然打断了浅寻的话，“不是还有十个月么？你急什么？还是你嫌我烦了想早早打发我走？”

　　“才不是呢！”浅寻抱着霍楚南的腰，将头倚在他冰冷的胸前，可惜，那里却听不到任何心跳。“我是舍不得你的，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有如何依赖你你是知道的，可是我不能一直霸着你不放啊。今天的老奶奶就永远无法再投胎了……我怕……”她说到这里竟是鼻子酸涩，不自主地就低声抽泣了起来。

　　“傻丫头！”霍楚南笑着抚摸着浅寻的头，“你想得太多了。你不是总说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吗？怎么变得和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多愁善感起来了？”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睛里有些看不真切的光芒，如果他还活着，此刻大约也已经抑制不住泪水了。可他如今是鬼，他是没有眼泪的，除了通往生死门的时候所流下的那最后一滴泪。

　　“处|男，你答应我，等快到日子的时候，你就乖乖离开，好不好？”浅寻抓着霍楚南的衬衫袖子说道。

　　“等到时候再说吧！”

　　浅寻离开霍楚南的怀抱，神情无比严肃地说道：“不行，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睡觉了。”

　　“你这臭丫头！”霍楚南佯怒着敲了浅寻的头一下，道：“你以为你多大的魅力呢！霍大少我又不傻，到了时间自然会离开的，我还等着转世继续祸害小妞们呢，你想太多了好不好！”

　　浅寻听到这里破涕为笑，揉了揉有些吃痛的头，道：“死处|男，你还真狠心呢！好啦，本小姐困了，要睡了，快回你房间去。话说你那房间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呜呜呜。”她边说着边忿忿地躺下，想着道士给自己的铃铛手链真是不够牛，看书上的随身空间女主都是能够进去的，她这个却只能意念进入而已。

　　霍楚南见浅寻嘟着嘴巴闭上了眼睛，不可察觉地轻叹了一声，就回了铃铛里。

　　翌日吃过早饭，浅寻就和霍楚南就一起往江宅的方向走着。江宅的法事大约是还没有做，所以到江宅总是能见到安尘的。浅寻想着把小葫芦交给江宅的人就好，他们自然可以转交给安尘，不料还没有走到江宅的门口就见到了安尘。

　　安尘今日还是那个扮相，还是执着一柄看似风雅的折扇，只是今日的他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衫，更衬得他面容白皙俊朗。见到浅寻走来，安尘立刻迎了上来。

　　“陈姑娘，见到你太好了，请问你可有见过我的一件腰饰？是个绿白相间的小玉葫芦，底下有长长金色流苏的那种？”安尘一见到浅寻就急急地问道。

　　本来浅寻也是想还东西的，可是一见到安尘那焦急的模样便又起了玩心，她摸了摸下巴，装作沉思状，道：“恩……好似是有看到过那么个物件……又好似没看过……到底看没看过呢？”

　　安尘道：“陈姑娘，那东西对在下很重要，若是姑娘见过烦劳告知在下，在下谢过了。”

　　“呦……”浅寻打趣道：“瞧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难道是定情信物？女孩子送的？相好的？”

　　安尘微微有些怒意，道：“陈姑娘若是没有见过，那在下告辞了。那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是用来做法事必备的东西！”

　　浅寻见安尘转身就要走，便又说道：“那小葫芦我见过。”

　　安尘停下脚步，回过头道：“请陈姑娘告知在下现在那葫芦在何处？”

　　一旁的霍楚南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浅寻，快给他吧，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浅寻没有理会霍楚南，仍旧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没错，那小葫芦现在就在我身上，要我给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安尘微微皱眉问道：“什么条件？”

　　浅寻弯着嘴角道：“第一件，便是你要让我参与你做法事的过程，江家给的酬金你我一人一半，功劳自然也一人一半，帮我打打名气。”

　　安尘嘴角抽搐着，咬了咬牙说道：“好吧！”

　　浅寻本就是心血来潮逗逗安尘，没料到他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当下心情大好，接着道：“这第二件事，就是你要带我去见你的师父，那个……额，什么真人的，让他收我为徒。”

　　安尘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是阳陵真人！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说过，我师父是不收女弟子的。”

　　浅寻白了安尘一眼，道：“死心眼！那算了！”说着便要离开。这经验源自之前和姐妹逛街划价的技巧，你将价格砍掉一半，老板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只要你爽快地走开，老板便大多都会将你叫回去，同意你的价格。

　　一……二……三……浅寻在心里倒数着。

　　“等一下！”安尘的声音毫无悬念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