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天会永远》拉啦

15、(十五)

　　醒来后，发现有个人扒在我床头，我眨了眨模糊的眼睛，看到了黄白色的头发，那是艾继特有的头发。我推了推他，他迅速抬起了头，很惊喜地笑了。
　　“你终于醒了，都睡一个星期了，现在饿不饿？我帮你熬鸡汤。”艾继说完就要往厨房冲，而他刚走出一步就跪在了地上。我急忙用手支着身体起来，后肩撕心裂肺的疼痛立即袭击而来，“艾继，你怎么了？艾继？谭娜……”我急促地呼吸着，不知道艾继出了什么事。谭娜和耀武扬威都冲了进来，连忙把还跪在地上的艾继扶了起来，艾继自己说不小心绊倒了。
　　“是不是坐的时间太长脚麻痹了？”谭娜快人快语。
　　“不是才怪！”耀武扬威接力赛似的抢答。
　　艾继死活不肯承认，但我明白，这个星期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慢慢钻进被窝，狠狠地咬着指头，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上帝对我是公平的，爸爸，耗子，舒琴，文逸都不要我，但它赐予了我一个能让我好好生存的朋友，还有那一帮的兄弟。可这次眼泪没听我的话，不管我怎么尽全力其凝固，它们还是熔化了像蜡烛一样，当一团火在灯芯上燃烧时，烛液只会止不住往下流。我不停地抽泣着，舌头尝出的腥味告诉我指头出血了。我不能克制住自己，一直都背着感情的包袱，很沉重，我一次次用封闭的方式保护自己，换来的是他们无情的破坏与伤害，反而使自己伤得更深，而那些真正值得我珍惜的却一直都在亵渎他们。艾继过来掀开被子，紧紧地抱着我的头，我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我只想那样靠在他肩膀不停地哭，没有任何言语，只恨不得把心中的苦水全部哭出来。
　　“不要这样，筱，请你不要这样，这样很容易把伤口弄裂的。”艾继的声音哽咽了。他一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一手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我的大脑被那种激动的情绪渐渐勒紧，然后在艾继的肩膀上昏昏地睡去，朦胧中听到一阵阵哭喊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可我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艾继，谭娜和耀武扬威都坐在床边，艾继将我扶起，然后递上了保温了的鸡汤，他一口口地喂我，像喂小孩那样，先放在嘴边吹几下再送进我的嘴里，也许这就是我要的幸福。谭娜的眼睛中也有一种叫幸福的泪光，我知道那是她对我最好的祝福和关爱，耀武扬威撕个背过身去，手来回往脸手擦，我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艾继，陪我出去走走好吗？去那个树林。”我用左手支起身体，艾继马上放下手中的鸡汤来扶我。
　　“那怎么行，那医生都说了，不要让你受风寒，以免感染，要是真的感染了那怎么办，看我这张臭嘴……”谭娜气得掌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也觉得不要去，郊区的风很大，不小心伤口很容易感染的。”耀也开口劝说着。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艾继边说边帮我穿说外套，“筱，是不是你经常去的那个树林？我们现在就去，我的摩托就停在楼下。”
　　“谢谢，把我的抢也带上吧。”我从心里被艾继感动了，发现其实我的感情还是那么丰富，真正无感情的人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一路上，我偎依在艾继的背上，慢慢聆听着他的心跳。风把披在我身上的风衣吹起时，艾继马上停下车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下给我从前面反穿着，在他心里我从来都是这么脆弱，或者事实就是如此。车在林中的一棵树旁停下了，艾继把我扶下车。
　　又一次回到这个“世外桃源”，一切都很舒服。我拿出抢，一枪接一枪地打，树叶一片一片地落。
　　“你的左手一样很厉害。”艾继赞叹地说。
　　“没什么，我左撇子，上初中的时候才开始试着用右手做一些日常该做的，像吃饭。”我慢慢解释给艾继听。
　　“为什么要学用右手？”艾继对我的什么事情都很感兴趣。
　　“因为怕新同学笑话。”对艾继，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保留什么，他是我值得去爱的一个人。
　　“哦，这样呀。”艾继他笑了，笑我那时的纯真。
　　我就那样一颗颗的浪费那些子弹，该是和它们说再见的时候了。最后一颗子弹飞出后，我回头怔怔的看了艾继一分多钟，然后深深地吻着他的嘴唇。以前错误地把艾继的爱单纯的看着为朋友间的友情，幸好时间为我证明了一切。

　　“你的经纪人还会要我签约吗？”回去的路上，我扒在艾继的背上问。
　　“你真的想吗？”
　　　 “你不希望吗？”
　　“我只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的经纪人你可以不去理他，那天是他压迫我去求你的。”
　　我终于明天为什么艾继当初一句话都没说。
　　“我想实现以前的理想，也是现在的理想。”好长时间没有理想了，现在才明白有理想的生活真的很有活的动力。

　　一个多月的疗养后，我踏上了音乐的制作旅程，仅仅担任作曲任务，艾继担任作词和唱，有时也作一首曲，我们成了各方面的黄金搭档，特别是在音乐方面，只要我扔给他一首曲，艾继马上能够写出很符合曲风的词，因为他能够体会到我的感觉。公司老板很青睐我们，在老板给足了经费后，艾继在12个月内出了三张专辑，而且很畅销，老板常在业内人士面前夸奖我们：“只要给他俩一笔钱，他俩就能让钱生钱，而且作出自己的风格。”
　　鉴于新曲目足够，艾继的人气也飙升，公司计划了艾继的第二次演唱会。如果问我艾继的魅力何在，我想大概就是他那超凡的嗓音，酷毙的舞步和对音乐的极端诠释吧，他的这些能力再加上那迷倒众生的脸蛋，没魅力都难。当然，还有我的鼎力支持协助，必要的时候夸奖一下自己，增加点前进的能量。再说我也不是个低能的人，我完全能够让自己过得不比任何人差，我证明了这点，证明给某些人看了。

　　演唱会的这天，我吧耀武扬威，谭娜安排在最佳视角的位置，我坐在他们中间，有些日子没见了，想一起聊聊。
　　耀武扬威他们四个的本性一点也没变，耀先发话说：“艾继那小子对你还客气吧？”
　　“筱，尽管说，特别是他对你不好的地方，我们四个正好帮你把他修理好。”扬人虽小，说起话来却威力十足。
　　“哪呀，你看人家筱满脸春光，哪像受欺负的人啊。”谭娜的话老是一针见血。我喝了一口饮料，脸上仍保持着日常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艾继他……”
　　此时艾继却出现在我们的正对面，半躬着身体将头伸到离我们的不远出，还半闭着眼在唱一首歌的最后一句，接着拖长了曲尾部分。
　　台下的歌迷疯狂地尖叫，“我爱你艾继”的口号也时不时腾空而起。
　　“和艾继在一起的感觉就和现在歌迷的感觉一样。”我回答了他们，他们笑着推推我，以表示祝贺吧，“耀武扬威，你们呢？现在在赌场工作还顺利吗？”
　　“挺不错的，那个厉害的女人再也没出现了，不过那女人也真贱！听别人说和她妈妈一样……”
　　“她妈妈当年和她现在的爸爸上床就已经看好了他的资产。”威等不及耀把话说完。
　　“现在母女联手独吞了公司的股份。”武插了一句。
　　“也就是说公司已经归她和妈妈名下，他爸爸就像国外那种有地位没权利的总统样，看她们母女的脸色吃饭……”扬怕我不能理解又帮武补充了一大段，可后面的那些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筱，怎么了？”谭娜耸了正走神的我，“不舒服吗？”
　　“嗯……有点，你们自己听吧，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我掩饰了失色的表情，匆匆离开了他们。
　　我们家的公司，除了我，另一个我爸和我妈的结晶，没了。那两个贱女人。

　　回公司后，我努力使自己沉静到作曲当中去，除了这个我找不到其他的消遣方法，废纸一张张被我扔进纸篓里，怎么了，从来没这么不得心应手过，我伤心了吗?有人会有一千个伤心的理由，我的理由呢？因为他？还是我亲爱的她？
　　“怎么了筱，一脸的恐慌？”艾继结束演唱回来了。
　　我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艾继伸手揉着我的眉，“为什么每次你的眼你的眉都是皱着的？”
　　难道我一直都没放下他吗？为什么我要一直走着眉，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我的眉，它一直紧皱着，尽管我努力想使它疏散开来，“可能管辖某部分的神经系统出故障，衰竭了。”我回答艾继的问候，轻笑着。我想一定笑得很难看。艾继伸手将我搂入怀中，多想永远躲在他怀里，让我没有危机四伏的感觉。

　　演唱会后的连续一个星期内，我没有任何灵感，满脑袋里只有他叫我“女儿”的声音，耗子，舒琴，文逸他们曾经很羡慕我，他们说他们的爸妈从来只叫他们的名字，所以那是一个让我很自豪的叫法。为什么这个声音会一直在脑海不停地响起，，而且还那么低沉无力？我仍掉了手中的笔，到我的曲库中顺手抽了CD塞进CD机，CD机悠闲地转动着光碟，再发出一连串的吉他旋律，随后——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买着火柴温饱着我的梦，一步步冰冻，一步步寂寞……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不要慌张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火柴天堂》，听了无数遍，我流浪的时候就常想着妈妈这样对我说，说要我勇敢，说要我坚强。她还好吗？是否仍想着她的宝贝女儿。我关掉CD机，提起笔，十几分钟后一首曲谱写完毕，灵感这东西就这样，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我把它交给艾继，让他作词。艾继唱了几分钟谱后回头看着我，表情僵硬。
　　“怎么了，不好吗？那我修改一下。”我伸手去拿稿纸，艾继闪了下手，我没拿到。
　　“筱，怎么这么感伤，如怨如诉？”艾继一语击中我内心深处。
　　“不会吧，我觉得还一般呀。”我掩饰着。
　　“你的曲是你心情的最好写照，我一唱就能体会到你的感觉。”艾继的表情认真而严肃，他不应该那么了解我，让我内心世界被掏空一般。
　　“我……我先走了。”我实在不善于说谎，特别是在艾继面前，唯一的办法是逃避。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我不敢正对艾继，我怕一旦被他穿了我的心思，那我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也会崩溃的，那时我会放不下仇恨，我会离开艾继，单枪匹马去抢回属于我家的东西，那东西也有我妈的血汗。那天艾继突然叫住我，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伸手递给我一张机票，说十天内有效。我看了机票，是飞往我家的，我惊诧地看着他。“从演唱会那天回来就见你脸色不对，耀武扬威他们说只和你闲聊了一些有关公司的小道消息，是不是想你家的公司了？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回去看看吧，经纪人那边我会随时帮你请假的，有我在他束缚了不了你的自由，我只要你开心。”
　　搭上乘往U城的飞机前，我给艾继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我爱你，再见！潇洒浪漫还是就像朴树的《我爱你，再见》这首歌般悲伤低调？后悔了吗？原谅了吗？
　　飞机穿入云层，我感觉不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