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 鱼》宇落天堂

21、21

　　小秦给方奕打电话说人找到了,在燕郊附近。方奕按照地址找过去，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人来人往，远见从大院里出来个人，土灰色外套，深色呢料裤子，一边打着电话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快步朝那人走过去。
　　那人姓赵，本来叫赵苗，后来叫成赵猫。
　　赵猫今天很背，手气差，正在打电话借钱，没留神有人从自己走过来，等发现人已经挡在面前了。赵猫一伸手要推却被对方轻巧拉住往后一扯，自己还没明白就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回头正要骂，又被猛地一推哈着腰往前窜了老远，才直起身来，后脖领已经被揪住气还没喘上来就已经被揪到巷口里。赵猫熟悉这警察的手法，靠在墙上，尖溜的小眼睛迅速漂过去，才看清对面的人，蓝色的外套松散的搭在身上，修长身材，有点儿秀气的脸和懒散的表情不是很配，轻松的抽着烟，歪着头打量他。赵猫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横肉凶像的人，看见对面的方奕倒松了口气，刚才的身手也许是自己没留神被算计到了。
　　方奕倒不在意他怎么打算盘，直接问：姜引，认识吗？
　　赵猫先是没反应，突然一惊，瞬间有冷静下来，摇摇头，横着沙哑的声音说：不认识，怎么着？
　　方奕笑了笑，丢掉烟头，安静的打量他，站直了，轻声说：好好想想。
　　赵猫直挺身迎过去，说：不认识，你找儿子找他妈去，找。。。。
　　找字没说完，眼一花，没看清方奕身影一闪到跟前，脑门被猛的一推，后脑嘭一声磕在墙上，力气看着不大，磕上去声音闷闷的，赵猫的头嗡的一声，咳都咳不出来，捂着头直哼。方奕看着他，又一次问道：想好了吗？
　　赵猫这一次怕了，点点头。
　　方奕靠在墙上，问道：当时怎么回事儿？
　　赵猫装可怜还是哼哼，看方奕一直身，立刻摆摆手，说：大哥，你等等，你这手法也忒毒了。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提人消灾，真没什么了。没想到那小子嘴硬，后来顶对上了。真没想怎样？
　　方奕一手扶住胳膊思考着什么，说：具体点儿，当时你们都做什么了？
　　赵猫睁一下眼睛，偷眼看方奕，猜不出他到底知道多少，迟疑的停顿下来，再抬头只看到方奕的手在他脸上一拍，速度非常快，人还没明白过来鼻子已经酸了，呼吸都带着酸痛，难受的啊啊直叫，直躲方奕，大声喊道：我说，我说，我没干，是老三，他就好玩儿这个，你要找就找他去，他说反正人已经这样了，不如就乐一下，反正关，反正也没说什么限度，只说放手干，只要他能松口就行。
　　方奕轻声问：谁雇得你们？
　　赵猫往后一退，说：大哥，我真不能说，我们也有行规。。还没说完，胸口结结实实被拍了一下，他真闹不明白方奕的招数怎么来的，速度快，看不出力气，可挨到身上疼到骨头里，窒息感让人恐惧到极点。赵猫噗通跪在地上，眼前好像有很多蓝色的小线虫在爬，只看见自己的鼻血滴到地上。赵猫真怕了，没等方奕走过来，立刻说：关总，关望宇，他找的我们，给了我们一笔钱，说怎么干随便。后来出了事，也是他让我们离开北京3年内不要回来。
　　方奕接着问：他也知道老三干的事儿？
　　赵猫点点头。
　　方奕蹲下去，离他很近，说：说清楚。
　　赵猫立刻说：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他来把人送到医院的。大哥，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一直没敢回北京也是怕他知道。
　　方奕面无表情把手伸兜里，又问道：再一件，除了关望宇，还有其他的人参与吗？
　　赵猫扶着鼻子，摇摇头，说：没，没了，就他一个人。
　　方奕直直身，暗自松口气，侧头看着街对面，正转身要走，听见赵猫迟疑的说：可能还有个人，我不知道，那天姜引迷迷糊糊喊一个人，什么奕的，我不知道，你要问就问他去，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方奕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这秋天有点儿冷。
　　方奕坐在回北京的长途车上，天光已远，看到高速路收费站口的灯光，隐约看到姜引的笑容。头侧在窗边，一丝丝风吹动头发，人却越来越不清醒。这两年没了方向的乱走，干得是没找落的事儿，到最后发现连自己到底爱谁都不清楚了，方奕把头靠在窗边跟着车抖动，闭着眼忍着阵阵窒息的感觉。
　　回到家，想起小迪上次有话说，看着楼上灯亮了，正走到楼道口，下意识一回头看见一辆非常熟悉的车，方奕慢慢走过去绕着车转了一圈，心里面冷森森起了一层杀气。
　　方奕上楼，摸一下电表上的钥匙，想要打开门，突然觉得很可笑，又把钥匙放回去，敲门。小迪的声音答应着，打开门看到方奕人惊在哪儿，呆看着方奕。方奕笑着说：我刚回来，找你说说话，你那天不是有话吗？小迪还是站在哪儿，并没有让方奕进去的意思，反而有些慌乱。两人正呆着，听见屋里有人叫小迪，小迪闭闭眼睛，方奕缓缓抬头看见关望宇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个水杯，外套扔在厅里的沙发上，只单穿着一件蓝色纯棉衬衫，只松散的系着两个扣子，一副家居打扮。关望宇看到方奕，不易察觉的一笑，随即认真的看着方奕，说：方奕？你怎么来了？
　　方奕手脚发凉，人往关望宇面前走，小迪一把揽住方奕，有些哭腔，把方奕往门外推，说：方奕，你别急，我那天就想跟你说，结果没说成。
　　方奕低头很复杂得看向小迪，手脚冰凉，往后退退，转身就走。小迪急了，穿着拖鞋就追出去，一直追到楼道口，才让方奕止住步。
　　小迪哭了，说：你这是干嘛啊，就因为你不喜欢，我就不能吗？
　　方奕突然一抽手，倒吸了一口冷气，凌冽的看着小迪，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说不出来，呼吸都不匀了。
　　小迪从没看方奕这样也被吓了一跳，心里面也难受到极点，头靠在方奕肩膀上，低声说：方奕，你别这样。我很好，真的，他也不像你想的那样。那天你出事儿，我没办法只好给他打电话，他当时就答应我下午就能让你出来。你们只是误会。
　　方奕听着小迪带着哭腔的话，抬头长出一口气，悲从中来，无力的垂着手，眼泪竟流下来。小迪不敢看方奕，只摸黑扶着方奕，接着说：方奕，你是我的亲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我们不能因为这事儿分开，你知道吗？你得答应我。
　　方奕侧着头还是没说话，待一会儿，听见小迪轻声说：我怀孕了。
　　方奕闭上眼睛。世界时间一切的一切断的七零八落，这都是他的错。
　　方奕伸手擦一把脸，转身扶住小迪，挤出些笑容，说：算了，跟他就跟他吧。反正有我在。我没什么，只觉得你小时候过得辛苦，长大了能有个人好好的爱你，照顾你。也许是我看错了他。天冷了，你快回去。
　　正说着关望宇也下楼来，站在暗处看着他俩没动。方奕轻声跟小迪说：上楼去，我们说会儿话。小迪担心的看看他们两个，关望宇递给小迪一件外套，冲她笑笑。
　　两人走到外面，方奕看着树上的叶子，手里面玩儿着兜里面的录音笔。
　　关望宇看着方奕，脸色很平静，说：过段时间，我们要结婚。
　　方奕看着关望宇倒没想到他如此爽快。
　　关望宇笑着说：你也许觉得我是心术不正，但毕竟她怀得是我的孩子，我对小迪没什么坏念头。
　　方奕没动，突然拿出录音笔扔给关望宇，今天晚上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东西也用不上了，只能敲打一下关望宇。
　　关望宇听完，也没说什么，手里拿着，靠在树旁，突然笑起来，说：方奕，你真是够人才的。这也能让你找到。怎么，你还想翻旧事来治我吗？
　　方奕摇摇头，冷冷的说：做出这样的事儿你能好那儿去，我没想来治你，只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罢了。光我清楚不行，该清楚的人也该清楚。
　　关望宇惊讶的看看方奕，倒没多害怕，随手甩甩录音笔，扔回给方奕，一脸的无所谓，说：随便你。我还是那句话，秘方你能要就要，不能其他的事儿你少管。小迪，归到我名下，我就不会亏待她，毕竟她是我孩子的妈。说完，转身离开。
　　方奕皱眉忍耐着听他说完，看着黑黑的路到口，充满担心焦虑和绝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排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