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未摘花》返魂

94、章九十三、回答

　　章九十三、回答

　　“既然是我自己的事，就没有必要，还让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手冢看着不二的眼，默默开口。
　　不二听着微愣，这不像是手冢会说出来的话，冷漠如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从一开始，手冢给自己的记忆就是冰冷的，面容是冷的，眼神是冷的，声音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他从来只关心清楼的利益忧患和自身的打算，从不在乎别人的生死，而如今又为何这样说。

　　不二读不懂手冢的眼神，他只听得这一句话。
　　可即便是这样的话，语气也是凉凉的，毫没有暖意。

　　手冢深深看了不二一眼，擦了不二的肩走出隔间，不二看着他藏青色的背影，恍了一下神，才又不急不慢地跟上。
　　背后的越前皱眉站在原地，抿紧的唇透出了主人内心的些许焦虑。

　　可谁都没有看见。

　　出了茶楼，小厮早已牵着两匹白马候在外头了。
　　手冢牵过一匹，利落地翻身上马，不二抚了抚自己那匹白马上的十字印记，笑了笑，也牵了缰绳，翻身上去。

　　月崖地处月下郡与立海国的交界边缘，常年云雾环绕。月崖深不见底，从未有人知道下面究竟是何种光景，但想必跌落下去的人都必死无疑，也没有什么好探究的。
　　只是，相传这月崖下面直通向最深层的地府阴间，无论什么人，只要是落了下去的，必定是这世造了很大的冤孽，下去后必定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向来怨恨极大的仇家都会选此地来了结恩怨。
　　这些，也是不二在路上，听手冢说来的。
　　不二也不知手冢为何会对他说这些，向自己表明他对迹部的恨意是有多深吗？
　　可自己究竟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自己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就暂且做好棋子的本分吧。
　　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也许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讲那么多话。
　　不二想。

　　抵达月崖的时候，是一天后的傍晚。
　　日暮低垂，阳光昏沉沉地落下。
　　崖顶风头很大，吹着手冢和不二的斗篷猎猎作响。

　　不二走到崖边，放眼望去都是层层叠叠的云海，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事物。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子朝崖下扔去，只见石子很快就消失在云雾里，落了很久，竟连一丝回音也无。
　　根本看不透这究竟有多高。

　　手冢在旁边，解了马匹的缰绳，扔掉了马鞍，把马匹赶下了山崖。

　　不二看着他，似乎已经是抱了一决生死的决心。

　　迹部还未到，手冢在崖顶生了一堆火，晚上就和不二一起坐在火堆前，稍稍能抵御夜里的冰寒。

　　山顶虽冷，可夜空看来还是晴朗的，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抬头望着，竟都是漫天的繁星，静静地闪烁着，素雅的光辉。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
　　不知为什么，不二突然想到这一句。
　　可即便是星河不转，人间世事也是瞬息万变，浩浩苍穹里，自己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

　　“人间帘幕垂……人间帘幕垂……转眼间……也过了那么多年了……”
　　没想到一直闭眼养神的手冢，也会留意到自己顺口说来的句子，不二抬眼看他，见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从腰间拿出那把竹笛，执起，缓缓吹奏起来。
　　横笛和愁听，横笛和愁听……
　　手冢如今吹的这首曲子，却又不见得全是忧愁了……
　　中间还带着太多纷杂的情绪，悲喜仇怨，理不清抓不住。

　　不二撑着脸，看着闭眼吹笛的手冢。
　　火光照在他脸上，镀上薄薄的一层金黄。
　　可即使是那么温暖光艳的颜色，在他的清冷的脸庞上，依旧是带着寒意，只是给他向来冷毅的脸添了几分柔和。

　　一曲终了。
　　手冢放下笛，给火堆填了几根柴。

　　“好久没有这样吹过笛了……”
　　他慢声说，望着火光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楼主不是常常吹笛么……”
　　不二回道，“只是很少听到楼主吹欢快的曲子……”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杀手需要什么欢快的曲子么……”手冢淡淡道，“我平日吹的，不过也是敷衍之作罢了……若没有心，何来真心真意的曲子……”
　　不二一时不解手冢突然说出的话，侧头问道，“那又怎么说？”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手冢摇摇头，说道。

　　“楼主，不二想问你些问题……”
　　手冢扫了不二一眼，“倒是不怕我了？罢了，明日迹部就来了，到时我们之间谁生谁死就能知晓，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楼主从前认识迹部？”不二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他的笛艺是楼主教的……”
　　“是的，我的确与他是旧识。”深吸一口气，手冢答道，“只不过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当年的我们没有那些沉重的背负，只不过是意气风发的两个少年罢了……敬重彼此才学而结为好友，我也是那时叫了他吹笛。”
　　“那为何现在如此恨他？”不二又问。
　　“这件事我不想回答。”手冢闭眼，眉间纠结，似是沉痛，再张眼时已是满眼冰寒，“此为我心头大痛，我不愿意再提起。”
　　“只知道，当我知道那事之后，我便发誓，这世上，若有我，便无他。”
　　不二第一次听见手冢如此直白地说出他对迹部的仇恨，不由愣了，他的神色不像是假，也不可能是假。
　　手冢当真是不会原谅迹部的。
　　因为他不能提及不愿提及的原因。

　　“所以，你当初带我来立海，也是因为要报复迹部？”
　　不二又问道。
　　“是的。”手冢点头，“因为我知道了那个预言……你是注定和迹部有纠缠的人，找来你，一切就好办多了……事实证明也果然如此……”
　　“可是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存在？我呆在立海，从未出宫半步……”
　　“因为我的师傅，清楼的前任楼主，越前南次郎。”
　　手冢定神答道，一个让不二未料及的答案。

　　越前南次郎？越前南次郎？
　　可是那越前南次郎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