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未摘花》返魂

6、章五、小鬼师傅

　　章五、小鬼师傅

　　不二和菊丸的院子不大，院中的一棵梨树伸展枝干俨然就占了半个院子。三月春风梨花开，洁白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片片飘落的花瓣如冬天纷扬而下的雪花，在如练的月光下，更显一丝圣洁。
　　春夜不算寒冷，不二只披了一件外裳坐在树下对月独饮。夜已深，菊丸早就窝在房里呼呼大睡梦会周公了，而不二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见面的幸村与曾经爱人面容来回交替的片段场景，心中不断溢出的淡淡心痛悲伤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就不要睡，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在翻遍整个房间只在床底找到一箱古朴的茶具后，不二放弃了寻找酒的计划，算了，就当我附庸风雅以茶代酒对月独酌吧。
　　在现世，不二不算喜欢喝茶，但是少年时曾跟着一个对茶情有独钟的老大混过，也算能摸清楚泡茶的顺序，虽不算精通，起码比那些放茶叶冲滚水然后大功告成的水平要好一些。
　　饮尽一盏茶，淡淡地苦涩在嘴里化开，逐渐转为甘甜。不二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他向来认为命运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要能坚持能忍耐，总有一天，生命里的苦涩也会化成甘甜。
　　所以，上辈子身为孤儿的他即使生活再艰难，他也从未抱怨，刚在道上混的时候，无论遇到怎样的白眼和羞辱或者蔑视，他都能微笑着面对。因为他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赢过了时间，才能赢得一切。
　　或许，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坚强。不二望着月亮，轻笑出声。
　　那些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借口。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不过是因为，身边还有他。而他需要他。

　　他需要他，所以他顽强地活下去，为了他。
　　但是现在，他终于不要他了。
　　所以，他亲手，让他离开。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不知我和他，是否还能望见同一轮月亮……不二又往茶盏里倒上新茶，望着水中的那轮明月，轻轻叹了口气，思绪不自觉回到从前——可称为“很久以前”的时光。
　　那时的自己和迹部，只不过是孤儿院里两个普通的小孩子。
　　那时的天很蓝，云朵很白，三月的阳光很温暖。
　　那时的我们坐在一棵开满梨花的树下，跟着孤儿院的阿姨拍着手摇头晃脑背着古诗。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时的歌声很清脆，你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
　　那时的我们还小，有很多事都想不明白。
　　那些被人摘下来的花，无论插在多么漂亮的花瓶里，第二日也都会凋零，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让它们绽放在树上，等风吹落，让花香洒满天涯……
　　我们想不明白，究竟是被折下放入瓶中供人观赏然后凋谢的花幸福，还是未被摘下最后随风而逝的花比较快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情没有答案，就如我不知道为什么天性向往自由的我为何会喜欢上控制欲强烈的你。
　　既然那时我选择做一枝被你折下插进花瓶里的花，也就相应要承受花谢后被丢弃的痛苦吧。

　　但是呐，小景，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了。
　　敬你一盏茶，切断前世牵挂……

　　微笑地看着头顶上那轮明月，冷不防，一滴泪落进了茶盏里，敲碎了杯中的月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不二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周助！周助！醒醒，天亮了！”
　　直起身，揉揉眼睛，眼前是菊丸英二两只大大的猫眼。
　　“是英二啊……”
　　“周助，你怎么在院子里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你才刚刚恢复……”菊丸担忧地说。
　　“不会的啦，我没有那么……啊啊啊啊……阿嚏……柔弱……”不二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尴尬地笑道。
　　“……看吧……”菊丸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房里有床你不睡，偏偏跑出来吹风……你当自己是石头做的啊……”
　　“呃……”自知理亏，不二只好赔笑。
　　“乖徒弟~不二~不二周助~你还活着吗？！”听着嚣张的语气，就知道是越前那个小鬼大驾光临了。
　　“我在这里……啊啊啊啊……阿嚏……”话还没说完，不二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才一晚上不见就感冒了……你是属棉花的啊？！”越前抱着胸，讥讽道，“我说你怎么那么慢，叫我好等。”
　　“你就不应该关心一下徒弟吗……小鬼师傅……龙马童鞋？”不二也不甘示弱，回击，对于自己其实已经忘记要和跟越前习武的事情毫不内疚。
　　“童鞋？那是什么？”越前奇怪地问。
　　“没什么，就是给你这个小鬼的爱称……”糟糕，不小心说出新型词汇，不二赶紧糊弄过去。
　　“不要叫我小鬼！！！说了多少次了！！！”越前又成功被惹毛，甩下一句“动作快点，我在湖边等你。”后就大步流星离开小院。
　　“周助……越前大人……他什么时候成你师傅了……”不了解情况的菊丸呆呆地问。
　　耸耸肩，不二不想回答，因为对于手冢如此急切想让自己恢复武功的事情，不二并不认为那个冰山脸会有那么好心。越前再怎么小孩，也终究是手冢那边的人，即使失去了记忆不了解情况，也得小心才是。
　　毕竟，是在这种环境下，谜团重重，步步惊心。

　　等不二终于收拾好来到湖边，免不了又听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越前的一番抱怨。
　　“我说，你原来用什么武器？”许久过后，越前终于回归正题。
　　“我失忆了啊……怎么会知道……”不二慢悠悠地说道，悠哉悠哉地居高临下看着越前，然后在越前又准备爆发前拿出揣在怀里的一把剑，“不过……我在房里发现了这个……”
　　“剑啊……”越前挑眉一笑，“如我所料，那么，你的剑法还记得多少？”
　　“……都说我失忆了……”
　　“罢了，再从头教你好了。反正就算你脑袋不记得，身体在总该记得……”越前认命地叹气，“希望你这个徒弟不要太让我失望了……”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徒弟不仅是让他失望，而且是大大大的失望。
　　“不二周助……不二周助……不二周助……不、二、周、助！”再看着自己平生第一个徒弟第N次把那套本来威风凛凛的剑法舞得像醉酒老汉歪歪扭扭后，越前终于爆发了。
　　“呃……好歹我把招式都记住了啊……”不二也有点无语，被称为天才的他原来都是刀枪上手从不超过十分钟的，难道穿越的时候把智商遗留在现世了？
　　“哈！你还差得远呢！”越前忍不住翻白眼。
　　“我我我……也许是这剑不好使，我换木枝吧……”说着把剑一扔，不二随手折了一截柳枝，有照着剑法舞起来。
　　这次的剑法，舞得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所有的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像换了一具身体一般，这阵势，这气魄，连站在一旁的越前都忍不住叫好。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别告诉我刚才你都是装的……”舞完一套剑，微微喘气的不二心满意足地听小鬼师傅的夸奖。
　　“我也不知道……但是……刚才拿住剑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听我使唤似得……我想往左……它偏要往右……”不二也是一肚子困惑。
　　越前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剑，抚上剑身，这剑，似乎蛮古老了……也许……不是一般的剑……越前把剑翻过来，看见它光洁的剑身上用小篆刻着一个小小的“冰”字。
　　“冰？”越前念到。
　　“它叫冰？”不二接过越前递过来的剑，“有名字的剑肯定都有主人……也许它以前不是我的也说不定，我可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着，伸手抚上那个“冰”字。
　　而就在不二的手触到那个字的时候，剑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蓝光，伴随的还有微微低吟……不二吓了一跳，连忙放开手，结果蓝光和低吟又都消失了。
　　“看来，它是你的剑。”越前这次肯定到，“古老的剑都是会认主人的，就像刚才这样。”
　　“那为什么我用起来不顺手……”不二把剑还入鞘，疑惑。
　　“我怎么知道，你还差得远呢……”越前撇撇嘴，“诺，时间不早了，明天继续练，别想偷懒啊。”说完就掉头施展轻功飞走，剩不二站在原地一人看着手中的剑发呆。
　　我说，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啊，原来的不二周助。不二苦笑。
　　该不会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给我替你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