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樟樱

29、龙牙传说

　　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你不必再伪装了……碧丝温柔的抚着德亚的中长头发。德亚疏于打理的头发，格外的凌乱，显出了三分的洒脱，七分的心伤。

　　那件事情，一直是所有人心中无法抹掉的阴影。父亲开始酗酒，母亲变的神经质，邻居的指指点点，记者的日日骚扰……他们一直忽略了，从那日起便诅咒这个世界的孩子。

　　他不但讨厌这个世界，甚至连肮脏的自己都同样讨厌……

　　德亚一直在想，或许，那个所谓的倒掉男子，其实就是指的他自己吧……

　　所以他哭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碧丝是真的理解。虽然他极为排斥那些令人作恶的同情，他却可以对碧丝轻易敞开心扉。

　　“为什么？”德亚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碧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曾经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保护你啊～”碧丝的语气，是情人之间才有的温柔。

　　“可是……”可是我不是梅尔啊……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误会了吗？

　　碧丝用手指轻轻按住了德亚的嘴唇，阻止了他的反驳。“德亚，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就发现你有灵魂分裂的能力，就不会把龙牙送给你。”龙牙，增强了你的能力……你的灵魂，在强烈的感情波动之下四分五裂，你对我的记忆，也同样的四分五裂。

　　“……”德亚不得反驳。虽然不明白碧丝话中的含义，他却觉得，自己与梅尔，的确存在着什么奇特的牵绊。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久，德亚依然记得，那个在马路上撞到他的黑色身影。虽然看不清面目，却瞬间由生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我……真的是……”是大法师梅林的一部分吗？

　　你是说，佟丝尽，或者是德亚，其实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是吗？

　　这一刻，德亚不得反驳。只有极致的思念，才能够让这么一个看似清心寡欲的人眼里出现幻灭的迹象。

　　这种流露，是无论多高超的演技都无法表现的，所以，他不得不相信。他相信这个人虽然叫着梅尔的名字，心却是早就死去一般；那种死寂，是即使心爱的人再次出现也无法挽救的绝迹……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会骗，更加没有理由欺骗别人。

　　那么，我真的是梅尔吗？

　　德亚突然有些悲伤……他不是一直厌恶自己吗？不是一直希望自己从来就不存在吗？为什么现在还会如此的悲伤……或者说，是留恋……

　　“傻孩子……”碧丝温柔的笑了起来。“德亚是存在的……”自从爱上了别人，就不再单纯的是梅尔分离出来的灵魂了……心中有爱，所以留恋……

　　“那个被你爱上的人，真让我嫉妒！”碧丝的表情有些寥落。“明明拥有梅尔的样貌，为什么却爱上了其他的人。”

　　那么，你爱上的，究竟是谁？

　　突然之间，这个空间逐渐扭曲起来，紫色的山谷也像影像一样，在视线中逐渐模糊。德亚这才发现，这个世界就像是倒影在水帘上面的幻影，水帘震动，倒影也跟着震动。

　　“碧丝？”德亚这才发现，碧丝的笑容也在自己眼前的空间中不稳定的摇逸，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本来就已经极淡的笑容看着更加缥缈。整个空间，除了自己，都变的像是气体一样。

　　碧丝微微的张开嘴，声音在空气中飘荡，“梅尔……不……德亚，光与影才是龙牙真正的传说……”

　　人们之所以认为龙牙战士都是黑发黑眼，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影的象征。光和影只有一线之隔，却永远不能交会……

　　那么，你知道光是什么吗？光的象征物是什么？

　　德亚睁开眼睛，惊恐的发现自己平躺在宿舍的地面上动弹不得，四肢流出的鲜血不断在身下汇聚，缓慢而浓稠。天花板上面，正对着德亚的视线，有一个红色的巨大六芒星标志，醒目而刺眼……这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校内的离奇死亡事件。

　　然后，德亚偏过头去，看到了立在门口惊慌失措的长发少年，“希林拉姆……”他很庆幸临死前还能看到这个人。

　　希林拉姆机械性的走到德亚身边，闭上了眼睛……

　　突然，德亚觉得自己胸口变轻了，有什么东西飘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发现距离自己视线仅仅十厘米的那个东西，就像是犀牛的角……

　　龙牙……

　　德亚没有想到，原来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龙牙，一直是挂在自己脖子上面的。而此时，希林拉姆紧闭着眼睛，慢慢的握住了龙牙。

　　“不……”德亚在心里失声尖叫。希林拉姆是光，碧丝说过，龙牙是影。光和影虽然只有一线之隔却是永不共存，他们相聚的一刻会产生很大的力量，却也会双双消失……

　　你不要离开我……

　　我刚刚知道自己的真心……我还没有表白过……你怎么可以离开……

　　然后，德亚的眼前变产生白炽一般的强烈光芒……他努力睁大了眼睛，却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你醒了？”德亚张开眼睛，面前的是一个英俊霸气的面孔，那个人对着德亚有写诧异的眼光自我介绍道：“我叫汉斯，是德古拉学院学生会第二百三十一届的会长。”此刻，汉斯为了光明正大的逃避学生会的庞大事物，自愿请缨来此照顾德亚。

　　“希林拉姆呢？”德亚看着汉斯，毫不领情的劈头问起了另一个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希林拉姆那张欠扁的脸不厌其烦的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似乎昭示了什么……那个人，劣性的很，会偷吃人家碗里的肉，会用窗帘抹嘴巴……可是，德亚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人……

　　可是那个人……却在他面前消失了。

　　在他还没有抛弃幼年的阴影，在他刚刚发觉对那个人存有“喜欢”这种情愫的时候，那个人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他究竟在哪？”德亚又一次迫切的询问，颤抖的瞳孔有些特殊的波动。

　　“……”汉斯内心因为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深受打击，表情也变得有些欲言又止。有些事情，他不确定是否要告诉德亚。有时候，逃避现实，反而不会那么伤心。若是急于知道真相，则说明那个人已经放下了一切一切。

　　自欺欺人……德亚突然笑了起来……那个人，不可能会告诉他希林拉姆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之类的话……因为希林拉姆，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