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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石刻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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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4》这部戏能找自己做主演,直到经纪人将胡歌带上飞往拍摄地的飞机时,他才彻底的相信这件事。
下了飞机又经过汽车一路辗转,到了拍摄地,那是一个被废弃了的小镇。
小镇不大,从镇东走到镇西不过一炷香时间,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破损不堪,仅有的一条主街道保留着当年的旧貌,青砖路,白墙黑瓦,道路两边的木门板房,时间仿佛停滞在这里。青砖路的石头缝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间或有一两朵开了粉色白色蓝色的野花,叫不上名来。
据制片人说这个小镇有数百年的历史,荒废于上世纪90年代,因为附近要盖核电站,附近的居民集体搬迁,但后来这块土地没有被征用,反倒成了一些影视剧的拍摄地,主要是看中了这块土地浓厚的历史味道和尚未被破坏的旧景旧貌。只是近年来剧组来的少了,听说这部戏之后就要被全部拆除,另作他用。
剧组碰头会定在第二天召开,整个剧组住在离这里大概60公里左右的一个县城,看时间尚早,胡歌和经纪人打了招呼,带上单反四处走走取景拍些自己感兴趣的照片,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绕着绕着,走到一片废墟附近,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剧组人员正在忙着搭建场景,便继续从镜头中寻找不一样的景致,从镜头中看出去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突然,好像有一个人影一闪,胡歌转过镜头,没有人,刚要移开视线的时候,就觉得有个人碰了碰自己,“啊 ”这下子真是吓了一跳。
原来是个小孩,穿的是当地人普遍穿着的土布衣裳,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灰,胡歌放下相机,蹲下身,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不回答哥哥啊”小孩还是不说话,看着看着就冲着胡歌一点点的笑起来,
难道听不懂普通话?胡歌想了想站了起来,摸摸身上的兜子,掏出一块飞机上给的巧克力,自己没吃就顺手放衣兜里了。递过去,想着那小孩会很快乐的接过来,却不成想那小孩理都不理会他手中的食物,抬头看着他伸手拉住他的手,清清楚楚的笑着,“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层层晕染,一圈圈扩大,胡歌的仿佛胸口被巨石击中,眼前景物开始旋转,却始终有一双手紧紧拉着自己才没有倒下,
“你来接我吗”这却是成年男子的低沉却清朗的声音,
恍惚中,好像自己正反握住一双冰冷的手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醒醒,胡歌你醒醒!你怎么了快醒醒”
被摇晃着醒来,胡歌一睁开眼睛就被刺目的阳光晃得紧紧闭上,眼前一片强光刺激的白茫茫一片。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有清凉的毛巾正擦拭着自己的额头,有轻柔的风一下下的吹拂。
手指按了一下太阳穴,身体也没有不适感,胡歌坐了起来“我怎么了”
经纪人无奈的笑了下,“你中暑了,人都晕过去了,就在那棵树下,你一定是自己感觉不舒服想走过去扶着树休息就一下晕倒了,可吓死我了,你手里这块石刻的小猴子哪来的?握的这么紧。”
树胡歌清楚的记得,分明有一个小孩子,还有那清清楚楚的男声,这石刻的猴子,看起来经历了风霜百年的怒样,看不出石头本来的颜色,灰蒙蒙乌突突的,却好像老早曾经见过一般。
开机了,剧情很正剧风,主要讲清末那段屈辱历史中英雄人物的事迹,男主是英雄,振奋激昂,对这种角色,胡歌演绎的得心应手。
但是拍摄的时候心中却始终又不安的情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一直在旁边注视着,仔细找找又看不见人。
一天夜戏之后,蜷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不知不觉的就入了梦。。。。。。
一梦醒来,出了一身的汗,经济人看他脸色不对,怕是伤了风,便跟导演商量着换了一天的戏份,放了一天假,让胡歌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宾馆,却无法入眠,刚才梦中的点点滴滴仿佛竟在眼前,梦中有一个人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在梦中,周遭的景致快速的变幻,一幕幕一帧帧的画面,那个战乱的年代里同室为学,结伴同游,意趣相投,知音知己。那人爽朗的笑,顾盼生辉的眼,手心一颗红痣明晃晃的就在眼前。
“徐少爷,您今儿个又来听戏啦,可巧邢老板刚还念叨着您,今儿个出新戏您看看呐。”
被唤作徐少爷的人摆摆手,“文远在哪里?”
“他在后台帮小青衣描妆呢”
徐少爷翻了绣花门帘进去,正在描画着旦角彩妆的人抬眼从镜子里看他进来,轻努努嘴示意徐然等会,徐少爷了然,走到一边看着那些繁琐精致的戏服,一边时不时抬眼打量着正在给人化妆的人。
做完了手上的工作,那人走过来,“徐然你看什么呢,这么仔细?”
“忙活完了?怎么竟用到你来给人化妆,我在看这个,”徐少爷拿着一小块黑色石头,小手指长短,平平扁扁,摸起来带点暖意也不知是人手的温度还是石头自身。
“这是什么?哪来的”
“不知道,在刚才来的路上一个老头哪儿买的,看着挺好,赶明儿个给你用这个刻个猴子”
“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对了,你不是师父了,用到你亲自出马?有日子没做这个活计了吧,”
“今天就要走了,最后一次吧”
看着眼前这人笑的快乐的脸,轮廓鲜明的五官,灵动的仿佛珠光璀璨的眼,胡歌彷佛都感受到了徐少爷心中压抑的悸动。
变故发生在那一天,南苑戏园,大戏上演,红灯红幕,红毯红衣,徐少爷与刑文远约定了这出戏之后,刑文远辞班,随徐然北上,在戏唱到一半的时候,徐家派人来寻,说是出了岔子,需徐少爷亲自去解决,两人约定,在戏园门口会合,岂料戏唱近尾声,日本人的炮弹打来,一切具以成空,炮弹落下的时候,胡歌眼睁睁看着刑文远被倒塌的廊柱砸到,想上前扶起,却双手径直的穿过了刑文远的身体,无能为力,他看着远处跑来的徐然,惨败的脸,胸口剧痛,竟生生疼醒了过来,一身一头的汗。
他不知这是否是所谓前世今生的因缘集合,或者是寻找的灵魂百年不灭的等待,期盼。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这段故事,或者说分不清楚那究竟是真是假,似梦似幻,可是那来由的石刻猴子却稳稳的就放在自己的床头,胡歌把它仔仔细细的用了细毛刷子刷的干干净净,那是一块黑色的石头,隐隐的闪着光暖暖的手感,不知是穿越时光的温度抑或痴痴念念的执念,他找了人在石头猴子上面钻了一个小洞,配上牛皮绳挂在脖子上,那个长度正好在贴近心脏的地方。
后来,剧组发生了一些变故,饰演男二号的演员在拍摄一场激战戏时不慎受了伤,不能再继续下面的戏份,所幸刚刚开拍,还没有很大影响。
胡歌听制片人说,换来的那个演员是个新人,却潜力十足,剧中人物把握的十分到位,却也没有十分往心里去,毕竟拍了这么多年的戏,接触的人多了,各种各样的新人也都见过,上位不是只靠演技这也是圈里人明白的事儿。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拍他的戏,闲暇时拿着单反去拍周遭的景致,却没有再遇到什么人,走过那一片片废墟,用镜头默默的记录着眼前的景色。
在跳上一块突出的石头,想在制高点拍摄远景的画面时,胡歌不小心,石头晃了一下,身形一闪,挂在脖子上的小石刻猴子不知怎么绳子就突然断了,胡歌连忙跳下石头,弯腰去捡起那石刻猴子,却堪堪的与另一双手指尖相碰,胡歌一惊,收手起身,却在看见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时丢失了声音,远处导演训话的声音,制片人的声音,经纪人的声音,统统如潮水退去,这个人的面孔那张灵动的好似珠宝璀璨的眼,径直看透百年时间。
那人伸出手,石头猴子在掌心妥帖的躺着,手心一颗红痣,那人清朗低沉的声音响起
“嗨,你好,我是袁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