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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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冲到门外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是早晨，人造光正是模拟的早上那一阵灿黄的光芒，苏苒按了按路边一根柱子上的按钮，一会儿工夫一辆水滴状的无人驾驶小车驶过来，车门自动打开，苏苒一坐进去就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并命令“快”，这种小车子如果选择正常行驶不需支付费用，但是如果选择快行，则要根据路程支付贡献点。
小车亮着车顶红色的叹号，在快车道一路飙行。
苏苒住的公寓离家并不算太远，很快就到了地头，车里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请支付贡献点两点。”
苏苒将手腕上的信息器在车门处一扫，付过贡献点，跳下车像一阵小旋风卷进家门。
林秋刚好做好早饭摆饭桌，看见一大清早儿子就跑回家，惊讶地张了张嘴，谁知还没说话，儿子就急匆匆问道：“妈妈，爸爸在家吗？”
林秋点头，并指了指楼上，说道：“在呢，大概在书房里。”
小旋风又卷到楼上，剩林秋站在餐桌边用力回想，难道自己记错了，到底是让儿子晚上回来还是早上回来的？不行，今天得请假刺激脑细胞活性了，等到老年痴呆可就晚了。
书房门口只采集了苏谨的指纹，苏苒想见爸爸得按门铃，此时苏谨正悠闲地坐在智脑前看自己费了一晚上的功夫整理出来的谈话内容，就听见咚咚的砸门声，伴随着苏苒“爸爸开门”的大叫。
刚打开门，就见儿子一步迈进来，举着手里的东西神秘兮兮地说：“爸爸，看。”
苏谨挑眉一看，儿子手里拿着一朵花，忍不住训斥道：“一个大小伙子，居然拿朵花，像什么样子，送给你妈去。”
“不是不是。”苏苒急了，又扯开领口给爸爸看自己胸口那个印记。
苏谨看着儿子小嫩肉上的纹身生气了，说道：“苒苒，我真是对你管教太少了是不是？好好一个人，怎么学别人去纹身？我告诉你很多遍了，个性并不是表现在外表上，要想别人对你另眼相看，就要提高自身的素质和修养，而不是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下功夫。你看看你，这刚搬出去几天，就学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行，你给我搬回来住。”
这要搁在平时，苏苒准要跟爸爸争执几句，甭管是为了冤枉自己还是管教自己，反正最近这段时间父子两个挺有发动家庭战争的迹象，可现在只觉得自己的爸爸原来不是那么聪明，他倒没想到自己从进门就没头没脑的，再聪明的人也猜不出缘由。
“爸爸，咱们去你工作室说话吧。”苏苒鬼头鬼脑建议道，既然小界是真的，在没有做好打算以前，还是保密一些比较好，爸爸的工作室可以说是城市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而且最妙的是因为苏谨经常把工作带回家做，各种监控装置是绝对不会有的。
苏谨正准备长篇大论，一听这话马上皱起了眉头，拿出在外面对同事的严肃表情问道：“爸爸的工作室能这么随便进？”
苏苒作晕倒状，“爸爸，你那些东西我才不想看。我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又不想被人知道。”说完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爸爸，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不想知道，我还不想说咧。
苏谨听了这话先是觉得好笑，在他心里，儿子还是个小小少年，跟抱在怀里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这么个小东西能有什么秘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面对儿子已经长大的事实，就应该以成年人的态度对待他，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还是启动了书房的安全装置，工作室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人进的，里面虽然不会监控，但是每次出入都会留下记录，到时不好解释。
“说吧，有什么难题要爸爸帮你解决？”苏谨挺得意，不管父子间多别扭，儿子有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子，多有成就感。
苏苒抓住爸爸的手准备带到异空间去，忽然想起那里是别人的家，总该打声招呼才行，忙放开老爸的手，自己消失在爸爸面前。
还没等苏谨惊讶完，苏苒又出现，抓住他的手，只觉眼前一黑一亮，已经身处一片绿意里。
苏谨毕竟身经百战，外出任务的时候各种突发状况都有，冷不丁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第一反应是把儿子护在怀里。
苏苒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恼羞，挣开爸爸的怀抱，苏谨愤愤地叫道：“爸爸，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你不能老把我护在身后边儿。”语气一转，又高兴地指着四周说道：“看，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秘密，怎么样？”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爸爸，惊讶吗？好看吧？你儿子发现的，一个人单枪匹马发现的。
因为苏苒心里想着先让爸爸看看环境的缘故，两人落脚的地方是一个森林，树木郁郁，泉水匆匆，偶尔一直灰色野兔的踪迹一闪而过，低矮的灌木一丛一丛，有的尚在开花，有的却已经结出了小小的果子，远远一直小鹿停在灌木旁，啃着那些花朵，小小白白的尾巴偶尔扑棱一下，突然不知听到了什么，两耳一竖，纤细的腿突地分开，转头看看四周，轻巧巧地跑开。
苏谨看着四周的一切，突然失语。
苏苒只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这十六年里有两年的时间用来浑浑噩噩并学习语言，之后更是学习多过娱乐，娱乐的时间更是多半用在了看看影视听听歌偶尔或者玩玩游戏上，所以初来时被开头的景象迷惑，以为是全息网游，可是苏谨不是。跟大多数人不敢看战前资料不同，苏谨曾经大量阅读那些曾经的文字，包括各种图片或是影片形式的信息，因此，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些都是真实的，所以才将儿子护住。
苏谨尝试着走了两步，脚底是柔软舒适的落叶腐土，抬手轻轻触摸身边一棵树的树皮，手指轻轻颤动，这些都是真的，真正存在的，苏谨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颤动。
“爸爸，这里的主人，嗯，我想带你见见他。”苏苒轻轻扶住爸爸的胳膊，说道。
苏谨回神，看着儿子兴奋地发红的脸，问道：“这里的主人？”
“嗯！”苏苒细细讲了一遍经过。
苏谨点头，转头看了看周围，低声呢喃：“是该见见这里的主人。”
苏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所以用了笨办法，先带着爸爸出空间，又在心中想着寰住的草房，重新进入空间，果然，两人一睁眼，正看见寰站在栅栏门前，似乎正在等他们两个。
“寰，这是我的爸爸。爸爸，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寰，是这里的主人。”苏苒为两个人互相介绍。
“你好，呃，幸会。”苏谨乍一见寰，也有点儿语无伦次，“我叫苏谨，是苒苒的父亲。”
“吾名寰，此界掌灵。”寰看看苏谨，又瞅了瞅一边老老实实呆着的苏苒，微微皱了皱眉头，侧身说道：“请苏先生入内详谈。”
苏谨囧啊，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古文化爱好者在这古风盎然的寰面前手足无措，而且颇有些猫遇见虎的尴尬。
人们一直在模仿战后第一代人的言谈举止，包括各种礼仪各种行为都有记载，为的就是不要让人类最后的文明消失，最近百年年更是有人根据历史资料试图复古。
华夏古文明一直是研究重点，而且因为华夏文字对于大脑的开发极有益处，华语已经成为第一语言，华夏文字因其特殊的美感迷住了许多人，几乎所有的人在养育基地的时候都要学习写毛笔字，其他如绘画、围棋等也有很多人专注，可是苏谨从没有见过一个人举手投足都那么优雅，言谈举止无不精致，苏谨深深觉得惭愧，自己还是华夏血脉呢，他曾经下过苦功夫，觉得自己已经学得精髓，现在一看，连皮毛都没有。
苏谨却不知道，华夏文化固然璀璨，却在某段时间被国人厌弃甚至摧毁，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更是将眼光放在了金钱利益上，过于专注那些虚浮的生活，导致大量文化流失，直到毁灭之战前几十年才又渐渐兴起被人重视，只是那些丢失的东西再捡回来已经很难了，所以他看到的那些资料都只是一鳞半爪，而且发生这种情况的并不仅仅是华夏，只不过因为历史更悠久，比较起来更加惨不忍睹罢了，所以照猫画虎的尴尬属于全人类。
苏苒见两人说了两句话就要往草屋里走，竟然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也不去管他们，恰好他也想在附近遛遛看看，看网游里的风景和看真实的风景，那种心情是完全不能比较的。
寰和苏谨一前一后走进草屋，同样两杯清茶水烟袅袅，苏谨比苏苒强了百倍，动作娴熟地端起玉杯，轻呷一口，赞道：“好茶。”
寰直视苏谨，肃声问道：“外界众人是否都与先生相似？”
苏谨放下杯子，不解地看着寰。
“呵~~~~”寰身体微微后仰，闭目轻叹，说道：“先前苏苒小友已将外界处境约略告知，如今看来，仍是言犹未尽啊，先生可否解说一二？”
苏谨自然是知无不言，他的描述比苏苒详尽许多，可以说他了解的要比大多数人了解到的都要多。
伴随着苏谨的讲解，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而且，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类，身上的灵气不到苏苒灵气百分之一。
苏谨说完后，两人一时无语，室内一片寂静。
“寰先生，你之前问外界的人是不是跟我相似，意思是？”半晌后苏谨开口问道。
寰微微一笑，说道：“先生呼我掌灵即可。人得天地造化，经络穴道暗合天道，最是适宜修行，尤为难得先天便具意识，世间灵物若有修行，必先修得神识，后修得人身。因人得天独厚，所以先天便具备灵气，才有邪魔以人修炼，吸得灵气。如今看先生，灵力极少，才有一问。听先生详解，才知如今人类繁衍，不经母胎，非由天生，这大概就是缘由吧。”
苏谨说道：“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这样，大概也支撑不到现在。”
寰点头，这是无奈中唯一的办法，只是这样看的话，不管是人类还是小界，将来都十分难说。长期这么下去，小界封印解开时，灵力就会一泻而空，空间也就崩塌了，人类，顶多再繁衍几百年，至于母界倒是不用太担心，寰微微一笑，母界从无到有，到如今不知经历了几多更迭，每次更迭都会出现主宰生灵，人类的灭绝，也不过是一次更迭，等千百年后母界灵力稳定，自然会有生物繁衍，到时，又是新生，到头来，人类毁灭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苏苒正站在小湖边扑腾水花，就看见寰把爸爸送了出来，忙站起身清理身上的水渍，却看见爸爸脸色十分不好，寰的表情也很凝重，以为两个人吵了架，忙走到两人身边，谁知爸爸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
等令人回到书房，苏谨让儿子下去陪老婆吃饭，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愣怔了一个上午，他完全没想到形势已经严峻到这样的地步，因为工作重心在能源方面，所以人口增长什么的他并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人口总数一直处于缓慢增长趋势，没有想到……
他耳边又响起寰的话：“母界历经几代更迭，唯有此代，是主宰生灵自我毁灭。”毁灭之战的情形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在战争的末期，不是没有人想要逃离，只是那时候，大自然的宣判已经开始，最终生存的只有最初离开的那一批人，而战争的起因，是人类自己，果然是自我灭亡。
自己的儿子是有缘人，最后一搏，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那个小小的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已经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了么？
想想寰说的儿子可能遇到的艰险，苏谨的心中十分矛盾，他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沉思良久……
儿子，不管将来怎么样，总有爸爸跟你一起面对，妈妈，也永远陪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