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隔着时间看你》安痕

20、20：聚餐

　　中午，我约了云瑶吃饭，已经很久没有和她一起吃饭了。这些天她一直飞来飞去的。根本没有时间和我好好说话。进店门前云瑶就给我打预防针，不让我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她喋喋不休的数落我，每次点那个不知道什么牛肉做的饭，她都把我当外星人看。对于她愿意屈就因为我搀虫翻搅而随着我吃饭的结果，我是感恩戴德，实在太难得了。
　　当她靠近我的时候，嗅着鼻子问“小爱，你有多久没拿画笔了？”
　　“应该有一个月了。”我回想了一下，因为进了《/Kin，》，所以那些兼职基本退掉，不需要我再用画笔赚零用钱了，不解云瑶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问题，“怎么了？”
　　“在你身上闻不到松香味，让人高兴。”云瑶看上去心情很好“你那些编.辑没催你要稿子？”
　　“本来我还想着怎么去解约，结果江诺白已经帮我搞定了。”
　　“看来，你曾经在《By2》的光辉事迹，他调查的一清二楚了。江诺白对你，下了大筹码。”
　　“这样，是不是太孤注一掷？”
　　“你以为你真的表面上那么简单？就像我们刚来时，那个被辞退的销售经理，我不来他也迟早出局。谁需要一个在上班时间打8小时魔兽的废物？江诺白看上去做的狠绝，可狠绝的背后都是十足把握。”云瑶喝了一口服务生送上来的果汁，意料中的嫌弃“这是果汁还是毒药？”
　　“毒药。”我面无表情的回答“据说，砒霜是甜的。”
　　“你一天到晚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我不打算在吃饭时间讨论公司的事，会消化不良。所以开始挑战云瑶愤恨的极限“是真的，曾经有人为了证明砒霜是什么味道的，把砒霜吃了下去。然后他在墙上写了一个S就死掉了。”
　　“所以你认为这个S是Sweet的意思？”云瑶已经给我翻了白眼“谁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这样的人确实应该早点去死。死不完的神经病，他生命存在的意义就为了证明毒药是什么味道？”
　　我继续据理力争“有一句话叫‘含笑饮毒’。如果它不是甜的，怎么还笑得出来？” “单小爱，你的思维就和那个吃砒霜的白痴如出一则。”
　　“好吧，现在和白痴一起吃饭的大美妞，你的智商又是多少？”这时候服务生把三文鱼端上桌。
　　“这什么鱼？达到卫生标准了吗？”
　　端菜那个服务员是个漂亮的小男生，听到云瑶的问话，马上就脸红了“我们店的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都齐全的。”
　　“可我怎么觉得，这东西这么恶心？你确定它是三文鱼？”
　　这个漂亮小男生顿时无语了。尴尬的解释，结果越解释越混乱，云瑶都快动手写条款让他去查阅食品卫生的标准值了。
　　我挥手让他下去，不以为然地开吃。让云瑶恶心的事太多了，只有林杉那样有受虐倾向的男人才受得了她。
　　“你想吃三文鱼怎么不早说！这家店也太奇怪了，怎么什么都卖，难道没有归类统一吗！我早就知道答应和你一块吃饭，是人生最大的错误。”
　　“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么你的人生，从7岁开始就没有正确过。”我慢条斯理夹起一块鱼片沾芥末“我一直觉得不正常的人是你。”
　　“小爱，你说我不正常？”
　　“当然。”
　　云瑶挑眉，开始翻旧账“小学的时候，谁闹着要吃竹筒饭，挑了一家看上去黑不啦几的云南黑店，不仅被坑，还拉了一晚上肚子。我半夜两点送这个无知少女进医院？”
　　我喝了一口被云瑶嫌弃的果汁，好像色素加多了。
　　“中学的时候，明明哈根达斯放在眼前。不知道单某人哪根线短路了，看上路边一个自动贩卖机里拉出来像狗屎一样的五彩冰刨，后来上吐下泻，我再一次送这个乱吃东西的无知少女进医院。那时候是谁含泪说再也不吃路边摊的？谁特别愤青地说‘中国小吃，水平有待提高？’中国小吃根本没问题，冰激凌也不属于中国小吃范围。是你选的地方有问题！还有，大学的时候，中午可以吃个暖汤热饭，非要自己带便当……”
　　“停！”我伸手投降。
　　如果继续这个正不正常的话题，她会让你彻底知道，到底谁是真的疯子。
　　“停？你认为那么容易就让我停？当年那个便当，你难道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无力，当年那个便当，差点让我食物中毒死了。
　　这时候，云瑶的电话响，听到她一口公式化的语气，知道是正经事。这电话来得是时候，正好帮我解了围，她拉开包包链子从她的LV里拿出一份精致册子递给我“有事要出去，这个给你。”然后风风火火的背包要走。
　　“菜都没上呢，你就走？”
　　“我不可不像你，味蕾跟江南大厦的柱子一样粗。如果你的鼻子能和你的味蕾一样，那我也不用割舍那么多的香水了。”
　　“你不是有薰香么？香水用多了对皮肤不好。”我一边说，一边打开册子的包装。看到封面上另类风格的画面，不用想我也知道。只要翻开内页，右下角一定有一个非常微小的，半个手镯模样的标签。手镯的内壁雕刻一个名字Dream。每一页都是一相同的半个手镯，而每半个都刻着Dream，因为这个名字和标签是她的特有标识。
　　Dream东西有多难买，业内人士都知道。每次发行都限量，并且不会重复出版发行，以至于很多都绝版了。家里书架上我珍藏了一些，太珍贵，所以害的我连多翻几下都舍不得。两眼放光的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云瑶，她的形象突然变得光辉了起来。
　　“亲爱的，你现在的表情比唐三彩还漂亮。”
　　“你现在说我是唐千彩都没关系。”
　　云瑶对着我翻白眼“幼稚。”
　　我哆哆嗦嗦的拿着那本册子，心里那个开心啊，这份礼物实在太称心如意。简直是冬天雪飘十里突然春暖花开。心里的天平嗖的倾斜，把云瑶供上神坛，给她烧高香。并默.默检讨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对吃饭这个问题提出疑问，我是怪癖哈。您才是唯一指标！”
　　她懒得再和我废话，起身准备走。这时候大堂的内侧跑出一个经理身份的人物，小心翼翼的赔笑“傅小姐来吃饭怎么也不通知一声？真真是抱歉，怠慢，怠慢。”
　　云瑶戴上墨镜，冰着脸回答“没事。”
　　那个经理好像完全没看到云瑶冰冷的脸，笑得更欢了“那个，我们老板正在过来，要不我让厨子从新烧一桌，顺带吃个便饭。”
　　“不用了。”云瑶大包一挎“我还有事。”然后扬长而去。
　　大堂经理显然有些失望，看到我还在原地不动，笑着问我“我哪里做错了吗？”
　　对于这个打扰我看画册的人，有那么点小窝火，抬头看向他“你没错，就是贵餐厅情调差点，厨师不是外籍的，材料不是进口的。服务生也不是欠你妈三百万一样的冷漠。其他都挺好的。”
　　那个经理当场就石化，呐呐的走开。
　　江诺白进餐厅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我翻着画册，正襟端坐，仿佛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仪式。面前的菜肴纹丝不动。除了那盘我吃了一半的三文鱼。
　　阳光折射下我低着头，一半明媚一半灰暗。竟然有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质感。等我看到他，他已经在我对面坐下“一起？” 他怎么来了？难道今天早上的例会还没骂够？所以追到这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