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百花凋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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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上
如热恋着心头血的花儿，盛开的时候铺天盖地，浓艳的鲜红滴着血的甜蜜香气。
血蔷薇，代表魔党勒森魃（Lasombra）至高亲王的花，盛开如血与火，疯狂而糜烂的艳丽。
幸村其实对花没有兴趣，还是人类的时候，他虽然身份高贵但身体羸弱，连夕阳的阳光都能刺伤他那双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眸，春日的风送来甜蜜的花香，足已让在在暗室里咳嗽得死去活来。
太阳和光明都是如此热烈却灼人的事物，幸村对人类生涯唯一的回忆或许只有偶然侍女打开重重纱窗时，微弱却绮丽的月光。
包围在他身边的，全都是如此庸俗却健康的人类。
幸村躺在床上，呼吸着死亡一日一日临近时腐朽气息，心底只有浓烈而暴戾的阴暗。
因此他愿意为浸透罪恶的永生献上任何事物……
他的家族、他的亲人、他的奴隶、他的未来、他的一切。
只要不再被一间暗室所束缚，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现在，幸村精市为自己脱去了一切枷锁，‘父亲’、‘黑暗’、‘人性’，他凌驾在黑暗之上，并沉溺黑暗。
神？
只有手冢那样的‘人’，才会相信有神。
或许神的确存在，然而就连自己忠实的信徒都不能解救的神，根本毫无用处。
幸村太了解自己，他生于那个将四分之三人口都豢养为奴隶的时代，人的性命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力量、尊卑，才是这个世界构成的法则。
即使神凌驾世人，也只会因为他超发脱俗的力量，而非其他。
幸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狂信者讨论神，即使这个狂信者是‘手冢国光’，他只想要告诉他，在吸血鬼的世界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的国光，真的信守那个‘杀了他’的誓言，那就代表着他首先要用吸血鬼的身份——‘活’下来。
“你真的很有趣，意志力如此坚定，信仰如此纯粹……然而却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成为杀人的武器。”幸村微笑着说，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如此面对正常的手冢国光，并非因血而疯狂，而是一个完整的，拥有圣者眼神的手冢国光，“你和其他的圣职者都不一样，你憎恨黑暗，同时面对黑暗，杀死敌人的时候，从不犹豫。”
浓重的黑暗魔力催生出的漆黑荆棘从虚空中蔓延，紧紧缠住脱力的血族。
带着尖锐倒刺的荆棘刺入苍白的手掌和，然后温柔地缠住他整个身躯，细而坚硬的花刺毫不留情地陷入他的肌肤，发出细微的血流的声响，血液如同泉水一样甘美地滴落。
失血和精神上极度波动，让手冢眼前一片昏眩。
蓝紫色的湖水，就像是日落时分的海，吞噬一切痛苦和不安，同时也摧毁一切温柔和理想。
“……看，我的国光。”幸村俯身，轻轻地抚摸因渴血而冒出的雪白犬齿，轻轻吻那双晦暗却依旧不肯认输的眼眸，“你的身体早已习惯血、习惯放纵，当然也习惯性。我为你的坚持和坚定而着迷，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这是神的玩笑，神对他的信奉者一向抱以极大的恶意。”
“当你再坚定下去，你又会成为那个混混沌沌的美丽人偶，当然，也会撕碎一切靠近你的活物。这仅仅是因为你如此折磨自己，任何一个正常通过初拥的血族都不会像你这样嗜血而邪恶，你的节制使你的身体变成如果没有理智控制就会完全发狂的状态，比起任何吸血鬼，都要嗜血和残忍地渴望鲜血。”
“这个后遗症会伴随你终生，当你再次克制自己，反而会让你的身体抗议，真正地再次成为疯狂的嗜血者。”
幸村一边温柔细语，一边凝视着、欣赏着那不断变化色彩的琥珀眼眸，极度的感情波动，让那双眼眸凄美得足已让天下最铁石心肠的人心碎。
那如月光、如星光，既绚烂又不断暗淡的眸光，究竟是什么感情？
绝望、崩溃、自毁……
凝聚了一切负面和痛苦，仿佛下一刻就会因过度的痛苦而融化的眼眸。
凄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说‘你会杀了我’，”幸村微笑，“在你杀了我之前，恐怕是不可能自杀成功的，因为……”
“你答应了我。”最后一句话语，轻柔如清晨刚刚绽放的蔷薇花瓣，滴着甜蜜的血珠，温柔而恶意。
“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神的物当归给神。*……而你，是属于我的。”
*出自新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百花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