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nderella爱的乐章》樱庭舞

4、四、承调（3）搔灵心曲

　　尧昕儿洗完澡，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开浴室的门。
　　外面响起很好听的钢琴声，她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琴声，与其说是琴声，不如说，是流淌的生命。
　　如果现在的我能回到从前
　　独自在月光下唱歌的夜晚
　　我想和那时的自己聊聊天
　　聊当时的心愿静静的旁观
　　她心中一颤，那是他在唱歌？！
　　这种歌声，与在Pub里唱的简直是天渊之别，那歌声震撼灵魂、洗涤心灵，耐人寻味，又令人黯然伤神。
　　她几乎是屏息的走了出来，生怕自己破坏了旋律的意境。但看到眼前的他，她再次被震住了。
　　她眼前的是一个认真而纯粹的男人，在用赋予灵魂的音乐讲着他的故事，诉说着他的心路历程，抒发着他的宏愿与梦想。眼前的他，让她感动，让她心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情此景，听着这样骚灵的旋律和歌声，会令她有想哭的感觉。
　　“啊，你出来了，我习惯晚上练歌。”曹楚轩发现了她，却见她眼泪慢慢滑落，吓一跳，“怎么啦？”他走过去，“怎么突然就哭了啊？”
　　“没有啦，”她擦了擦眼泪，“只是太感动了，太好听了……我第一次听这个歌，第一次听到这么棒的歌，你唱得太棒了，就好像唱到我心里面一样……”
　　“傻丫头，那也不用哭啊，真夸张。”他笑她的傻，不经意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你……你怎么穿这样？这……这是我给你的衬衫吗？”
　　“如假包换！”她转了个圈，“怎么样？是不是好看多了？”
　　这丫头真的很厉害！普通一件长袖衬衫，竟可以被她穿成抹胸！他忍不住又偷瞄了她一下，卸妆之后素颜的她还是清秀可人，原来不是她的化妆技术让她看起来年轻，而是这家伙本来就长得年轻，看起来真的比实际年龄小。看她露着香肩，长发湿湿贴贴的披在肩上，真的性感得不得了，要不是他曹楚轩定力够，早就一口把她吃了！
　　他闭着眼睛无奈地点点头：“你平时去男朋友家都这样穿吗？”
　　“才没有，我从来没有去过他家，我从来没有去过男生的家，这是第一次。”她埋怨道，“没有办法啊，这么热的天气穿长袖谁受得了？”
　　“现在受不了的是我吧？该死！”他低咒道。
　　“什么？”“没什么，”他转过身去，“睡我的床吧，我去洗澡。”
　　“哎，”她叫住他，拿出她包包里的卸妆油，“我看你浴室没有卸妆用的东西，这个你拿去用。”
　　“我以为这个用香皂会洗得掉……”他照照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烟熏妆，男生对这些东西当然是没有经验的，“你还真是很讲究嘛，离家出走钱不见你带多一点出来，化妆保养品却一件不少……”他还是不忘损她。
　　“那你要不要啊？”尧昕儿把卸妆油递过去。
　　“要。”他一把接过去，却笨手笨脚的不会弄。她在旁边看不过了：“还是给我吧。”她拉他到沙发坐下，然后用化妆棉沾一点点卸妆油，开始帮他卸妆。
　　曹楚轩静静地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她认真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好奇怪，除了那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创伤之外，他前后都有过不少女朋友，特别是他当了知名制作人之后，认识的女生基本上都是送上门来的，都是冲着他制作人的光环来的，她们对他都特别温柔，也非常殷勤，但是，女生为他卸妆还是头一次，当然化妆师不算。像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甚至更亲密的情况他都有过，但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那样让他心跳加速。
　　“昕儿……”他故意这样亲昵地叫她，他下意识地想跟她亲近。
　　“嗯？”听他这么温柔而亲昵地叫着自己，心里突然一阵小鹿乱撞。
　　“昕儿，”他听出她的回应中透着一丝娇羞，又忍不住多叫了一句，“既然你说过，我们是朋友，那么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其实他一直想要问的，只是之前她情绪激动，不好开口，现在见她情绪好一点，是时候了。
　　“其实我现在的工作，是我小姨弄我进去的，我很讨厌这样的方式，但又似乎没有办法。于是我只好对自己说，忍耐一下，找到别的工作就走，可是没想到一忍就六年，”她自嘲地笑道，“待人处事是成熟了一点，但是脾气一点没变，我妈是这样说我的。我一直苦中作乐，靠着一点寄托和梦想坚持着，只是……如今我真的觉得很累啊。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好虚假，阿谀奉承，勾心斗角……”她边说边清理卸妆用过的东西，“或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吧，我这种傻瓜永远都学不会这些所谓的做人法则。”
　　“我不认为这样不好，”看她卸妆完毕，他走进浴室洗脸，“做人就应该遵循自己的心意而活，不应该顺应主流或者是盲目从众，也许这样会碰到很多困难和波折，但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后悔。其实，我也是一样的，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不仅人际关系不太好，连老天爷也看我不顺眼要作弄我吧？”
　　“老天作弄？”尧昕儿来了精神，“我就知道，像你这样可以把歌曲演绎得丝丝入扣有血有肉的人，一定是有故事的人。”她一脸的认真，一副想要分享他心事的样子。
　　“那些不堪回首的事，不提也罢。”曹楚轩一语带过，实在是不想回忆起过去，尤其是因为他过去事业上的种种不如意，导致了爱情上的彻底失败。他不是逃避，不是想抹杀过去，只是他还需要时间。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他忧郁的眼神让她感到心酸，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过去是多么的沉重和痛苦。
　　“我不是一个够格的朋友，你对我那么坦白，我却做不到……不过，”他轻按她的双肩，这下轮到她心跳加速了，“终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我的一切。”
　　“嗯！”她用力点点头。
　　他放开她的双肩，碰到她湿淋的头发：“头发一定要吹干才能睡觉，吹风筒在那边，我先去洗澡，等一下帮你准备床铺。”
　　“谢谢。”她由衷地说。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好想，好想去了解这个充满秘密的男人。看着他就有种心碎的感觉，想要去温暖他。
　　想到这里，她用力地摇摇头，怎么可以这样，浚和怎么办？
　　对了，要给浚和打电话！
　　尧昕儿马上打了个电话给李浚和，却仍然是关机。
　　为什么会这样？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让她找不到。她很怕这种不安全感，一直以来跟浚和的交往，她都觉得自己是走在钢索上。
　　然而……这个只认识了几天，还是在不愉快的情形下认识的男人，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走向那白色钢琴，在琴键中间敲了一个音，然后找了一下Key。她不懂钢琴，只是一个个音符敲出那只听了一次就记忆深刻的旋律。
　　曹楚轩走出浴室，这下轮到他震住了。这丫头第一次听这曲子，就把前奏记住了？！而且Key都没有错，她还会自己在琴键上试Key！虽然很明显和弦都没有对，而且弹得很不顺，但右手的主旋律却都是对的。
　　他坐到了她的身边，一句一句慢慢地弹起了前奏。
　　她抬起头望他，停下了手，却见他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她看着他的指法，现炒现卖。她的记忆力和领悟力都非常好，很多东西只要她感兴趣，常常是看上一两遍就记得了。
　　曹楚轩心里暗暗赞叹，这丫头真是不简单，她就这样看着他的指法，居然就学会了！
　　窗外的银色月光皎洁地照耀着，断断续续的音符犹如水滴，慢慢地汇成流畅的小溪。
　　看着她认真弹琴的样子，他不禁偷偷地扬起微笑。想起那晚她来到琴行，叫他教她弹男朋友最爱的《卡农》，他认为她是亵渎音乐的人，但是现在，他可以感觉得到，她有着热爱音乐的灵魂。
　　“老曹，”她停了下来，“其实那天，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因为某种目的而学钢琴，那样有动机的学习，是对音乐的侮辱。当时我觉得你很可笑，很迂腐，但是今天晚上我听了你自弹自唱，我懂了。”
　　“其实那天，我的态度太差劲了，其实你说得对，我就是对工作不负责，”他曹楚轩居然能对这么一个无名丫头道歉，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真是很抱歉。”
　　“我有这么说哦？”她没有想到他居然记住了她随意说的一句气话，“既然我们都损了对方一次，又都帮了对方一次，那就扯平了。”她调皮地笑了。
　　“昕儿，从明天开始，我教你《卡农》吧，”看着她可爱的笑脸，他忍不住想要对她宠溺，“你可以来我这里学，我不收你的钱。”
　　她摇摇头：“我已经决定不学《卡农》了，虽然那是浚和最爱的曲子，但是你不是说过有动机的学习是不对的吗？”“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指的是不良动机，”他解释道，“但是你学《卡农》是为了给男朋友庆生不是吗？如果动机是爱的话，我没有理由不认同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到男朋友，他心里就有点堵。
　　“但现在……我想学另外一首曲子，”她低着头，“你一定会觉得我三心两意，但是，刚才你教我的那首曲子，我真的好喜欢，我想学完整，”见他沉默地看着她，她小心翼翼地说，“你刚才说的啊，如果动机是爱，就没有理由不认同，不是吗？”
　　“爱？”他的双眼掠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对啊，我爱这首歌，因为这是你的歌！”
　　曹楚轩心头一动，略带诧异：“我的歌？”这丫头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了吧？！
　　“对啊，因为我是听你唱，才知道这首歌的，而且你把它驾驭得很好，所以在我看来，这就是你的歌啊。”尧昕儿脑海中又再浮现他演绎这首歌的画面和他那绕梁三日的歌声，不自觉地把崇拜仰慕都写在了脸上。
　　“原来是这样啊，”他暗暗松了一口气，面对她，他好像自然就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了，然后无意中把他曹楚轩的真实面目释放了出来，这丫头真是可怕，看来，他得注意了，“既然这样，我教你。”
　　“太好了！”她开心得要跳起来。“别高兴太早，对于音乐上的事情我可是很严格哦。”这可绝对不是跟她开玩笑。
　　“是，老师。”她乖乖听话。
　　他的心，又开始被她牵动。听到她说不想学男朋友喜欢的曲子，是为了要学他的曲子，他心里有种莫名的胜利和狂喜。
　　看来他曹楚轩要管住的，是他那颗随时被不知不觉间偷走的心。